畫像上溫婉的女子始終都是用溫和的目光注視他。
    李承乾此時整個人再也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隻是機械性的重複著。
    “阿娘，先生走了。”
    “阿娘，先生走了。”
    整個人就如同是魔怔了一樣。
    沒辦法。
    魏征對他的意義實在是太重大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候。
    陪伴自己最多的便是這個倔老頭兒。
    他十分瘦弱。
    但是依舊要為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子遮風擋雨，替自己擋住左右的明槍暗箭。
    可以說是自己內心深處為數不多的溫暖之一了。
    他怎麽能不難受？
    怎麽能不崩潰呢？
    李承乾機械重複的聲音最終變成了哭聲。
    哭聲越來越大。
    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李承乾正在低頭哭泣呢，肩膀上突然就出現了一隻手。
    李承乾幾乎就是下意識的轉身。
    李世民此時麵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李承乾。
    “高明！”
    李承乾則是肉眼可見的收起了自己臉上悲傷的情緒。
    父子兩人對視。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接著兩人默契的朝著眼前的畫像看了過去。
    接著又收回了目光。
    李承乾則是默默的低頭，隨後從李世民的麵前走過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開口。
    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
    “朕知道！”
    “有人要害先生，有人要借著先生的死來警告我！”
    “朕知道！”
    李承乾則是在門口的位置停了下來，他眼神淩厲的看著李世民。
    整個人都是暴虐的氣息。
    劉世民沒有回頭都能感受到李承乾周身暴虐的情緒。
    “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他們警告不了我。”
    “我會一個個的將他們都找出來。”
    “一個個的將他們的人頭都掛在城門口！”
    李世民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牆壁上的畫像。
    仿佛是已經垂暮的老人。
    李承乾則是說完了之後就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一邊走一邊開始說了起來。
    “不管是刀斧加身也好。”
    “不管是荊棘前路也罷。”
    “沒人能欺辱孤之後不付出代價！”
    接著整個人已經走遠了。
    李世民這才將自己手中的香火緩緩的插入了自己旁邊的香爐內。
    有些喟然的開口了。
    “觀音婢。”
    “這些事原本是該朕來做的。”
    “如今都壓在了高明的肩上。”
    “你會怪我的。”
    ‘對嗎？’
    接著緩緩的轉身開口了。
    “傳旨，朕身體不適，不見外臣，罷朝三日。”
    “太子監國。”
    “長孫無忌輔佐。”
    “朕要在鳳儀殿內靜養。”
    多餘老太監接著小心的俯首道：“奴婢遵命！”
    李世民接著抬頭看著長孫皇後的畫像。
    忍不住的輕輕開口呢喃。
    “高明說的對啊。”
    “後世的子孫要做真皇帝，不做假天子！”
    接著轉身離開了祠堂。
    東宮。
    李承乾此時剛剛走進來東流就迎了過來。
    撲通！
    “屬下有罪，屬下有罪！”
    “屬下該死。”
    李承乾則是臉色不好看道：“說吧！”
    東流此時臉色更加難看道：“屬下剛剛就調閱了關於這段時間的所有消息，發現這件事就是突然開始的，根本就沒有頭緒。”
    “無從下手....”
    李承乾則是表情有些怪異道：“無從下手？那些來圍攻魏府的讀書人呢？”
    “他們的身份呢？”
    “誰家的人多？”
    東流臉色更加難看道：“殿下，這些人很雜，各家的人都有，寒門子弟來的也不少。”
    “若是這些人是人安排的，殿下要追責的話...怕是要將所有人的出處都追責。”
    “若是天下世家大戶都追責....頃刻天下就要亂了。”
    “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到時候殿下必定是進退兩難了。”
    李承乾則是忍不住冷漠一笑道：“都已經如此安排周密了，你們麗竟門還說突然起意？”
    “這能是突然嗎？”
    撲通!
    東流再次朝著李承乾跪了下來。
    “屬下該死。”
    李承乾則是緩緩的從位置上坐起來。
    表情冷漠的開口了。
    “想要玩兒法不責眾？”
    “要看看孤敢不敢落刀？”
    接著他笑了。
    笑容是那麽的古怪！
    “想看看李唐的太子敢不敢殺人？”
    接著他轉身看著眼前的東流道：“現在，立刻，從麗竟門中調五年來清河崔氏在長安的不法事。”
    “傳孤太子詔！”
    “東宮兵出五千人。”
    “查封清河崔氏在長安的一切產業。”
    “所有不法人員，不論是官員也好，還是商賈也好。”
    “一律全部抓捕關押入大理寺。”
    東流此時臉色難看道：“殿下....萬萬不可啊，此事關係重大...還是先請陛下....”
    李承乾則是緩緩的轉身看著侯軍集道：“陳國公，你敢去嗎？”
    侯軍集則是直接幹脆的俯首道：“末將遵命！”
    侯軍集轉身就朝著外麵去了。
    東流此時都已經傻了。
    清河崔氏啊。
    那可是千年世家啊。
    如此粗暴的對待清河崔氏。
    怕是接下來就是狂風暴雨了。
    天下世家都會群起而攻的。
    他張著嘴巴看著李承乾！
    “殿下....”
    李承乾則是麵色平靜道：“不用這麽看著孤，如今不是前隋了，也不是皇爺爺的時候了，父皇這麽多年威望還是有的。”
    “若是對天下世家都動手。”
    “怕是有些困難。”
    “可若是單單對抗一個崔氏還是可以的。”
    “再說了。”
    “孤就賭清河崔氏他不敢掀桌子。”
    “背後的人想要警告孤，自然就算到了警告不成，必然還是有後招的。”
    接著嗜血一笑。
    “孤是不知道這些事是誰做的，但是清河崔氏必然是知道的。”
    “朝廷的怒火清河崔氏若是要一家頂著。”
    “那他就頂著。”
    “隻不過損失就不是他能承受了。”
    “若是不想背黑鍋。”
    “那就等著下一步吧。”
    “若是他真的頂著不吭聲。”
    “那他和此事就一定有牽扯。”
    “那打他就沒錯。”
    東流則是臉色難看道：“若是有了差錯呢？”
    李承乾此時笑得更加大聲。
    不過笑容十分瘋狂！
    “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父皇猜忌，母親早逝，舅舅背棄。眾叛親離。朝不保夕。”
    “孤大不了就陪著他們玩兒命就是了。”
    “就讓清河崔氏給孤陪葬！”
    東流站在原地瞬間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