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說完了之後策馬掉頭就朝著遠處去了。
    他身後的精銳護衛立馬就朝著他跟了上來。
    他身邊最近的位置是一個中年文人打扮的男子。
    他距離杜江是最近的。
    他幾次要說話最後還是沒有朝著他開口。
    杜江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麽。
    默默的開口！
    “要說什麽便直說，鄭陽你跟了我一輩子，什麽時候唯唯諾諾到了如此地步。”
    鄭陽深呼吸了一口氣喟然道：“主人做的哪一件事都是對的。”
    “如今這個局麵也非要如此不可了。”
    “我隻是覺得可惜。”
    “大小姐驚才絕豔，若是沒有這一回事，杜氏必將會跨越一個台階。”
    “往後從去天五尺到三尺也未嚐不可啊。”
    杜江此時頭也沒有回，隻是聽到了大小姐三個字的時候渾身都顫抖了下。
    隨後策馬不前。
    杜江看著遠處很久才默默的開口了。
    “老鄭，這一天我們不是早就想到了嗎？”
    ‘世家和皇權注定了不能妥協。’
    “本身就是對立的。”
    “不管我京兆杜氏多麽的不起眼，清算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這是死結。”
    “解不開的。”
    “杜蕾丫頭在那個位置上做的很好，最後也選擇了最幹脆的辦法。”
    “若是老夫也會選這種辦法的。”
    “不可惜的。”
    鄭陽此時臉色都詫異了起來。
    杜江此時緩緩的回頭看著鄭陽苦笑道：“早死和晚死的區別罷了。”
    “我們能做的不是自怨自艾。”
    “我們能做的便是盡人事，聽天命。”
    鄭陽鄭重的點頭道：“遵命！”
    杜江此時晃晃自己的腦袋開口道：“傳令下去，劉，魏，錢三家，兩麵三刀，合家屠滅。”
    “以儆效尤。”
    “老奴遵命。”
    杜江策馬轉身之後緩緩開口道：“江南各族同氣連枝，江南各大世家的兵權一律上繳由杜氏指揮。”
    “江南各族每家都要提供糧草輜重和軍餉。”
    “一律交杜氏分配。”
    “如有不從者一律格殺！”
    “全族老少不留。”
    “老奴遵命！”
    鄭陽說完了之後猶豫道：“主人，若是萬一之時..是否要留下一些血脈？以保全杜氏和南方各族香火延續。”
    杜江十分隨意的擺手道：“不必了。”
    “杜氏都沒了。”
    “還留著江南有什麽用。”
    接著開始提起速度朝著遠處去了。
    半個月後。
    皇宮。
    李承乾此時正在東宮院子裏靜坐，時不時的抬頭喝一口茶。
    隻是明顯的有些心神不寧。
    很快杜荷就打破了沉默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
    李承乾此時緩緩地抬頭看著杜荷道：“如何了？可是江南有消息傳來了？”
    杜荷此時紅著眼眶低頭道：“殿下，越王世子回來了。”
    李承乾猛地就從椅子上坐起來！
    “李貞呢？”
    杜荷此時默默的讓開了身子。
    李貞的兒子李衝風塵仆仆，打扮的就如同是一個乞丐一樣。
    磨磨蹭蹭的朝著裏麵走來。
    他看見李承乾的瞬間就跪了下來！
    “大伯...”
    李承乾低頭拉起來李衝肅然道：“衝兒，你爹呢？你爹為什麽沒有跟著你一起回來。”
    李衝此時從袖子裏拿出來皺巴巴的書信小心的遞給了李承乾！
    李承乾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打開了書信。
    書信中的內容很簡單。
    其實就是兩句話。
    “弟無能尚不能穩固江南為大哥分憂。”
    “但弟絕不苟且以汙大哥盛名。故以托嫡子李衝獻兄以繼嗣也。”
    “臣弟越王李貞頓首！”
    李承乾此時臉色略微有些發白，嘴唇都忍不住的輕輕的開始顫抖了。
    他腦海中出現了那個木訥老是衝著自己傻笑的弟弟。
    不怎麽愛說話。
    被人欺負了也隻是憨厚的笑著。
    一個老實人。
    但是會在自己四顧無援的時候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
    如今...就要死了？
    李衝此時下意識的拽著李承乾的袖口道：“大伯，大伯。我爹什麽時候回來，娘親什麽時候來。”
    “大伯，我爹還能回來嗎？”
    李承乾此時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他輕輕的伸手拍著眼前孩子的肩膀道：“你先下去休息，好好吃飯，睡一覺，你爹會回來的。”
    李衝這才激動的點頭朝著外麵走去。
    這時門口李世民急忙走了進來。
    “老八呢。”
    “李貞呢？”
    “是老八回來了嗎？”
    李承乾隻是默默的將自己手裏的書信遞過去。
    李世民僅僅隻是掃了一眼整個人就不動了。
    雙手死死的抓著書信。
    他整個人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杜荷此時上來俯首小心道：“剛剛還有消息傳來，越王殿下出城時遭遇了截殺，杜氏已經傳檄天下，越王殿下被困在馬車上活活燒死。”
    李世民此時感覺自己氣血上湧，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黑色。
    他已經死了四個兒子了。
    如今李貞是第五個了。
    前麵四個都是參與了造反死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是真正的大義在心。
    真正讓自己覺得兒子總還是有好的。
    誰知道好消息的下半部分就是噩耗。
    自己的又一個兒子死了..
    李世民此時猛地抬起頭，整個人雙目都開始赤紅了。
    幾乎是咆哮著開口了。
    “老天爺！”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朕！”
    “朕到底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朕！”
    噗嗤！
    李世民猛地一口血吐出來，接著整個人就那麽直勾勾的倒下了。
    旁邊的東流立馬衝上來大吼了起來
    "陛下！"
    “您這是怎麽了？”
    “陛下！”
    “太醫呢！”
    “快去請太醫來。”
    很快眾人就開始一擁而上了。
    李承乾此時整個人還是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仿佛剛才的事根本就和自己沒關係！
    杜荷小心的上來俯首道：“殿下...”
    李承乾默默的低頭居然依舊十分淡定，隻是一雙不帶一點溫度。
    杜荷幾乎就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李承乾看著他古井無波的指著李世民之前的位置開口了。
    “我不是他。”
    “如果這就是得天下的懲罰！”
    “那我就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