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映出沈含錦唇上猩紅時，她正用銀簪挑開胭脂盒的瓷蓋。鉛粉混著朱砂的甜膩氣息撲麵而來，係統光幕在鏡中閃爍：
    【檢測到硫化鉛】
    【濃度8.6μg/g，接觸致牙齦藍線】
    “妹妹的胭脂倒是別致。“她蘸取膏體抹在窗欞上，晨光透過紅痕映出個“毒“字，“《天工開物》說鉛粉敷麵，三年可爛人骨。“
    沈明珠的鎏金護甲叩在妝台上：“姐姐若不喜歡，妹妹親自替你上妝。“指尖掃過胭脂盒夾層，暗格彈出支金簪，簪頭淬著幽藍毒液。
    沈含錦突然擒住她手腕，簪尖轉向銅鏡。鏡麵被腐蝕的滋滋聲裏，她嗅到熟悉的曼陀羅香：“德妃賞的鶴頂紅，兌了三成砒霜——妹妹下毒的手藝，比繡工差遠了。“
    扶鈺的雪發掃過珠簾，玉簫挑起胭脂盒：“愛妃的妝奩，裝得下半個太醫院的毒。“簫孔突然滲出黑色藥汁，將鉛粉凝成塊狀，“這樣的定情信物，本王可消受不起。“
    “王爺的香囊也不遑多讓。“沈含錦扯下他腰間錦囊，雄黃粉撒向妝鏡。鏡中浮現德妃宮徽，朱砂繪成的毒蛇正吞食玉璽紋樣。
    柳姨娘的佛珠聲自回廊逼近。沈含錦旋身撞翻妝台，脂粉盒滾落青磚，鉛粉遇水汽蒸騰起藍霧。她拽著扶鈺退至屏風後，指尖在他掌心畫圈：“賭十包辣條，盒底有密信。“
    劍穗卷起胭脂盒的刹那，暗格彈開。染血的密令飄落，德妃字跡刺目：“臘月初八，沈氏女祭玉璽。“
    “好個臘八粥宴。“沈含錦將密令浸入玫瑰露，隱藏的輿圖漸顯，“拿我熬湯？王爺可要添把火？“
    扶鈺的玉簫突然刺穿屏風，毒針擦著柳姨娘耳畔釘入梁柱：“姨娘來得正好，這胭脂賞你了。“他蘸取鉛粉抹向對方唇瓣，驚得佛珠散落一地。
    沈明珠突然抽搐著倒地，袖中滾出個鎏金盒。沈含錦踩住盒蓋，蜂蜜混著烏頭堿的甜腥撲麵而來：“《千金方》載，鉛毒可用羊乳解——妹妹要不要試試？“
    “姐姐饒命！“沈明珠的珊瑚簪突然炸開，毒霧漫向妝奩。沈含錦熔了銅鏡框擲向毒霧，高溫將鉛粉煉成琉璃珠，叮叮當當滾了滿地。
    扶鈺的劍尖挑起顆琉璃珠：“愛妃的煉丹術，比太醫院那幫廢物強。“雪發纏住她手腕一扯，“可惜火候過了頭。“
    沈含錦順勢跌進他懷中，饕餮紋隔著衣料發燙：“王爺的心跳，倒是比丹爐還熱。“指尖劃過他心口同命鎖，暗紅咒印泛起微光。
    更漏聲忽然變調。沈含錦嗅到地磚縫隙溢出的異香，係統光幕炸開警告：
    【檢測到五石散】
    【混合鉛毒可致幻......】
    她熔了妝台銅鎖潑向地磚，滾燙銅汁封死毒氣孔洞。扶鈺的玉簫擊碎花窗，晨風卷著碎雪撲滅殘香：“娘娘拆家的本事，倒是配得上饕餮之名。“
    “不及王爺敗家。“她指著被鉛毒腐蝕的梁柱，“這座摘星樓，夠買下江南十座胭脂鋪。“
    沈明珠突然暴起奪簪。沈含錦旋身避開，發間銀鎖撞開妝奩暗格。羊皮卷滾落展開，繪著玉璽山河圖缺失的坎位——正是德妃寢宮方位。
    “原來在這兒。“扶鈺的劍穗卷走羊皮卷，“愛妃昨夜爬梁揭瓦，就為找這個？“
    “順便看了場好戲。“沈含錦舔去指尖鉛粉，“王爺子時在禦花園埋的蠱蟲，味道像話梅糖。“
    驚雷炸響在晴空。柳姨娘突然撕開衣襟，心口赫然是同樣的饕餮紋：“你以為贏的是你？二十年前......“
    劍光閃過，血霧漫上妝鏡。扶鈺的雪發染了猩紅，玉簫抵住沈含錦咽喉：“娘娘可知，好奇心會要命？“
    “比不過王爺的殺心。“她握住簫身往心口按，“要殺就快些，早死早超生。“
    銅鏡突然炸裂。沈含錦在碎鏡中看見前世電腦文檔自動更新：“新帝扶鈺手刃發妻，巫族血脈斷絕......“
    “做你的春秋大夢！“她熔了滿地碎鏡聚成鐵球，砸向虛空中的文字。漣漪蕩開的刹那，扶鈺的唇突然壓下來，血腥氣混著桂花糖的味道渡入口中。
    饕餮紋在兩人相貼的肌膚間遊走，沈含錦聽見係統提示：
    【同命鎖激活】
    【生命聯結度50%】
    沈明珠的尖叫刺破幻境。沈含錦睜眼時，見她的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鉛毒混合五石散，在皮下凝成蛛網般的藍紋。
    “解藥在德妃枕下。“扶鈺的劍尖劃過沈明珠脖頸，“用玉璽殘片來換。“
    沈含錦將饕餮紋烙在妝鏡背麵：“告訴德妃，下次換個新鮮招數。“她掰開沈明珠的嘴塞入鉛塊，“這種小把戲，我上輩子就玩膩了。“
    暴雨衝刷著摘星樓的鉛毒痕跡。沈含錦倚著焦黑的梁柱，看扶鈺將羊皮卷投入香爐。火焰扭曲成玉璽形狀時，她忽然輕笑：“王爺燒的，可是自己的命數？“
    扶鈺的雪發纏上她手腕：“本王的地獄，缺個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