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出條件，小米重工陣營的人全都將目光轉向林易，想聽聽他的想法。
    被眾人盯著，林易沒什麽表情，輕輕點了一下腦袋：
    “可以！”
    “我們公司有專業的宣傳部門，可以製作相關的合作談判宣傳片。”
    “宣傳片製作完成，可以給你們拷貝一份。”
    “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團隊不專業，想要電視台的采訪新聞，我也可以安排電視台進行采訪。”
    “當然，如果你想請你們的電視台過來采訪，那相關的手續需要你自己準備，我可以配合。”
    這三個方案從林易口中說出，清晰無比地落到科斯塔耳朵裏，也讓這個來自土耳其的軍官，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對方沒有加條件。
    如果對方再加一些額外的條件，那他就隻能洗洗脖子，準備去死了。
    閉上眼，又猛吸了一口涼氣後，科斯塔朝身邊的幾個談判團隊成員點頭：
    “我的工作完成，現在該你們了。”
    談判團隊的幾個成員紛紛朝他投過去放心的眼神，隨後便轉過身，麵朝小米重工的團隊。
    主要條款談完，接下來就是法務，財務的唇槍舌戰。
    “尊敬的女士，在國際貿易中，沒有哪一家會全款支付費用，我們最多隻支持30%預付款，拿到貨物之後我們再支付剩下的65%，我們至少要留出5%，作為質量保證金！”
    “糾正，我們這不是普通的國際貿易，我們這是軍火貿易！隻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在聊民用！這都是一竿子的買賣，都是一次性付清，哪有什麽預付款？”
    “可我們在俄羅斯購買裝備，可以按照這樣的標準來！”
    “這裏不是俄羅斯，如果您想購買俄羅斯的衛星定位服務，我們可以幫你找渠道，但不保證質量。”
    “女士，我覺得我們應該各自退讓一步！”
    “抱歉，沒有退讓！”
    “科斯塔先生？”支付款項這個話題又被扔到科斯塔身上，略作猶豫後，科斯塔咬著牙點下腦袋：
    “鑒於我們是第1次合作，我們可以同意這次條件，林先生，我覺得您也需要給予一點優惠。”
    眾人的目光，又隨著科斯塔的話語，落到林易身上。
    其他人雖然在唇槍舌戰，但大家都很清楚，敲錘子的人是科斯塔還有林易。
    隻要他們倆確定，那大家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問題。
    林易閉上眼睛，略微思索片刻，隨後右手兩根食指豎起：
    “多送你半年的衛星服務套餐！”
    優惠力度一般，但整體而言，這還是優惠。
    科斯塔朝團隊成員點點頭：“繼續！”
    隨著兩個大哥決定好方向，唇槍舌戰繼續。
    “這個衛星導航服務價格太貴了，一次性掏1.2億美元，我們也掏不了那麽多！如果可以，我建議在上一個周期年年末的時候，支付下一個周期年的費用，你們看怎麽樣？”
    “你們是一個國家啊！不會連1.2億美元都掏不出來吧？”
    “我們不是中東那邊賣石油的野蠻子，我們手裏有錢，但沒那麽多現金，我們去年的gdp也才6100多億美元！”
    “啊？這麽窮嗎？”
    “女士，你的話太多了！”
    “老板，怎麽辦？”
    “衛星服務費按照他們的方案來，其他設備必須支付全款！”
    “OK，下一個話題……”
    唇槍舌戰從早上開始，到中午午飯時間結束，吃過中午飯，一群人誰也沒有休息，又回到會議室，針對相關的詳細條款爭吵。
    一直吵到太陽西斜，完整的采購清單，以及完整的合同協議書，才終於出現在會議桌上。
    兩邊誰也沒有拖時間，核對完采購清單和合同協議書，雙方都很痛快地落下名字，落下印章。
    談成了合作，林易瞬間患上健忘症，十分熱情地邀請科斯塔團隊吃飯。
    還是老地方太湖樓，還是老地方的壓軸菜——西湖醋魚！
    吃完飯回到小米重工，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剛推開門，紀雙雙就拿著一份文件，幽幽地飄了出來，聞著林易身上散發的酒氣，皺眉問道：
    “他們不是穆斯林嗎？怎麽還喝酒？”
    林易靠著門框，目光落到紀雙雙皺著的眉頭上，輕輕搖了一下腦袋：
    “他們是穆斯林不假，但土耳其並不像其他穆斯林國家。”
    “相對於其他穆斯林國家，他們更加世俗化，對酒精的限製也更加寬鬆。”
    “而且土耳其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葡萄酒產區之一。”
    “對了，他們……嗯……他們為了避嫌，葡萄酒瓶子上麵一般很少會直接印刷酒精字樣。”
    “行吧！”聽到這裏，紀雙雙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
    這叫什麽？
    這叫掩耳盜鈴新篇？還是該叫此地無酒土耳其，隔壁王二不曾喝？
    在心裏吐槽了一下，她將手中文件遞到林易眼前：
    “這是這一次合作的設備清單和總價，你看一下。”
    聽到錢，林易眼睛瞬間變得清亮，接過文件，就著走廊上的燈光，眯眼看了起來。
    【單兵軍用信息終端：采購數量200台，采購單價，6萬美元，合計1200萬美元。】
    【車載軍用信息終端（1拖20）：采購數量15台，采購單價，40萬美元，合計600萬美元。】
    【軍用厘米級衛星導航服務，采購年限，5年，贈送半年，單價2，400萬美元，合計1.2億美元，當年預付下一年使用費用！】
    在林易查看文件時，紀雙雙也在旁邊解釋：
    “貨物運輸條款裏麵約定，我們隻需要把貨物交付到魔都港口，他們會安排全資專線運輸。”
    “按照他們那個財務的說法，最遲一周，這4200萬美元就會打到我們賬上。”
    “我又和技術部負責成本的人對了一下賬，設備的1800萬美元，扣除掉生產成本，我們大概能到手1300萬美元。”
    “衛星服務方麵，因為我們現在算是租用西郊航天控製中心的設備，所以每個月還需要支付100萬元的設備租賃費用。”
    “一年就是1200萬，即便扣除支付費用，我們還能剩下2200萬美元多一點。”
    “最後就是核心問題，稅收！”
    “在你們去吃飯的時候，我讓小何秘書幫忙谘詢了一下稅務局，稅務局說，他們也不清楚這玩意兒該走哪個稅種。”
    “他們給的建議，采購清單按照正常的商品繳納稅收，衛星服務按照技術服務交稅。”
    “反正算下來，這4200萬美元，扣掉成本，扣掉稅收，我們能拿大概70%左右！”
    “僅僅是這一單的資金，就足夠覆蓋衛星地麵控製中心的建設費用。”
    “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為什麽要劍走偏鋒了！”
    “劍走偏鋒隻能走一時，不能走一世，我們想要走一世，那還是得守正居齊！”紀雙雙聲音落下時，林易也正好看完文件，他順手就回了一句。
    轉過頭，這份文件就被他塞回紀雙雙手裏：
    “讓生產車間備料，等他們的錢一到賬，就可以開始生產！”
    “盡快把第1批貨交給他們！”
    “我先睡了！”
    說完話，他就準備回房間睡覺，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紀雙雙一把拉住袖子：
    “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比如衣服？褲子？鞋子？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
    “你問這幹嘛？”
    “你送我花，那我自然要送你點禮物啊！”
    “嗯……”這個問題，一下子問住了林易，他靠著門框緩緩蹲下，開始思考自己喜歡什麽東西。
    良久，他才抬起頭：“變形金剛動畫的碟片！”
    “好！早點休息！”問到了想要的東西，紀雙雙伸手，將林易推進房間，拉上門，轉頭回到自己房間，坐到電腦麵前，開始搜尋變形金剛動畫碟片相關信息。
    半個小時後，她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向東幾十公裏外，江南船廠。
    時間已經是深夜，但江南船廠的5號車間，也就是用於測試蒸汽輪機的車間依舊燈火通明。
    測試車間裏的人看起來很疲憊，但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很亮，一個個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車間中央，那台正在瘋狂運轉的蒸汽輪機。
    在蒸汽輪機運轉的轟鳴聲裏，高海扭過頭看向曹彬：
    “曹總工，還差多久時間？”
    曹彬靠著牆壁正在偷懶，聽見詢問聲，迅速睜開眼睛，看一眼手中的時間，回答道：
    “還差40分鍾到72個小時。”
    “到時間後，我們的第2次超限運行測試，就算是圓滿成功。”
    “接下來就需要打開設備，檢查設備是否在運行中產生膨脹，膨脹係數是多少，以及相應設備零件的磨損情況。”
    “檢查完，我們就可以開始第3次超限運行測試。”
    “不過，第3次超限運行測試我可能就陪不了你們了，我得回公司。”
    曹彬在這時候適時露出一個抱歉的苦笑，在苦笑中，他趕緊低下頭，避免和高海對視。
    看著他臉上那抹苦澀，高海出聲安慰道：“沒事！”
    “這兩次幾十個小時的超限測試，已經證明了這款設備的優秀。”
    “而且這幾天你們也將相關的維護要點，和相關的技術難點都掰開了，揉碎了，喂給了在場的人。”
    “你們也辛苦了！”
    “是得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好了，你們才能有精神領取過兩天的嘉獎！”
    “你幫忙盯一下，我去把廖總工叫過來！”寬慰完曹彬，高海轉過身，整個人如同一個幽魂一樣，慢慢往外飄。
    看著他的背影，曹彬又發出一聲歎息，隨後便轉身走向控製台，查看控製台的數據，同時敦促其他人，將該記錄的數據記錄。
    飄出車間沒多久，高海就和匆匆趕過來的廖平迎麵撞上：“我還說我去叫你呢！”
    廖平揮揮手，招呼高海往回走：“都沒敢睡死，剛才鬧鍾響了，我就起來了。”
    “情況怎麽樣？是出什麽事了嗎？”
    “情況很好，運行過程中沒有出任何問題，而且燃料應用也是一如既往的充分。”
    得到高海的回答，廖平板著的臉鬆開：“我就知道不可能有事！”
    “對了，這邊的測試情況，你給上級領導匯報過沒？”
    “說了兩句，但具體情況還沒細說，畢竟八字還沒一撇，我也不敢多說，萬一到時候又出幺蛾子，那就麻煩了。”
    聽了高海的回答，廖平伸手一拍腦門：“也是，這種事還是把測試數據掏出來更有說服力。”
    “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船舶重工的那幫人，看到這台蒸汽輪機組的表情了！”
    “其實，我更想看到俄羅斯人的表情！”高海冷不丁插了一句，這句話，讓廖平先是一愣，隨後又迅速朝高海豎起大拇指：
    “你說的對！”
    “這事兒應該讓俄羅斯人知道……”
    “不應該讓他們輕鬆知道，應該……應該在我們的航母建造完成之後，在正式形成戰鬥力之後，邀請他們上來！”
    “然後給他們介紹……”
    “我們這艘船這裏改了，這裏也改了，這裏比他們的先進……”
    “那個時候，他們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走進了車間，看到在控製台前忙碌的曹彬，廖平又開口問道：
    “對了，今年海軍主導申請的國家級獎項，有哪些團隊得到提名了？”
    這一個問題，直接將高海問住，他略微思考片刻，又輕輕搖頭：
    “你問我沒用，這事兒得問領導。”
    “而且我覺得你前段時間拿出來的動力傳動方案，應該上不了。”
    話題突然被轉到自己身上，廖平手指曹彬：
    “你覺得我幹得過這種神仙？”
    “別鬧了！我問你，隻想知道能不能把這個神仙放上去，我想看神仙打架！”
    說到打架，廖平臉上露出一絲惡趣的笑容，走到控製台前，看著曹彬收集數據。
    十幾分鍾過去，控製台上的一個鬧鍾驟然響起，叮叮叮的聲音，如同一個暫停鍵，讓正在車間裏忙碌的眾人紛紛停下動作。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回頭，先看向廖平，隨後又看向中間仍在進行的蒸汽輪機組。
    72小時超限運轉測試結束。
    現在，該收集數據了！
    控製台邊，廖平拿起對講機：“關閉蒸汽輪機組，準備核對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