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咳一聲，解釋：“我什麽也沒想。”
    她動作變得拘謹起來，小聲道：“我知道公子是正人君子，肯定不會對我做那種事。”
    可她不是正人君子啊。
    先把他哄騙一起住一個房間，再下手。
    他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少給我戴高帽。”
    她心裏瘋狂呐喊，不是正人君子最好啊！
    快對她下手啊！
    不要因為她是一朵嬌花而憐惜她啊~~
    少年下一瞬冷淡的說，“你若是惹我不高興了，我隨時可能殺了你。”
    “……”
    她有些苦惱，他好像還沒開竅耶。
    “那公子願意留下來嗎？”
    她臉上帶著幾分天真，說：“貼身保護，肯定得在我三尺之內，不能離開我太遠，否則我出事了，你也沒法跟你師父交代。”
    少年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問：“除了四姨娘和那奸夫，你這府中還有誰會害你？”
    她睜大眼眸，麵帶困惑，輕輕搖頭。
    “……”
    笨死了。
    少女苦惱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除了我娘親和我弟弟，府中沒人喜歡我，沒人待見我，包括我爹，也不喜歡我。可是，我平日裏也低調，從未在他們麵前晃，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何老想害我。”
    淩策瞬時沉默了一下，問：“你為何會覺得他們在害你？”
    她軟聲道：“我娘親難產，生下了長安，長安從小身體孱弱，我請了無數大夫和名醫，都治不好，都說以他的身體，活不過幾年。”
    淩策靜靜的聽著。
    “我現在一直在用補藥吊著小長安的命。”
    淩策眸光一冷，“你懷疑有人下毒？”
    她點點頭。
    “可無論是府中的大夫，還是江湖郎中，看了他的病，開了藥，藥方我都細細的看了，湯藥也是我親手熬的，沒有問題。”
    淩策淡聲道：“病根在你娘親那裏。”
    “是，公子。我曾猜測我娘親的病興許也是有人下毒，想害她腹中孩兒。所以才導致她難產，隻可惜那時候我還太小，很多事情看不明白。”
    “四姨娘是在你娘親離世後才納妾入府的，也就是說，即使鏟除了四姨娘，你在府中依舊有危險？”
    “公子果然聰明。”
    她輕聲道：“這也是我希望你能貼身保護我的原因，敵人在暗，我在明。我不想死，我要替我娘親抓到那個幕後真凶，要把小長安的病治好。”
    淩策沉默了一下，難得沒有冷言冷語，隻是道：“我師父略懂點藥理，等他回來，讓他給你弟弟看一下，興許還能多吊幾年命。”
    她咬了一口點心，好奇的說：“我聽說你師父武功很厲害，沒想到他還懂藥理？”
    少年淡聲：“他殺人更厲害，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她縮了縮脖子，嘟囔道：“也不知道你師父跟我娘親是怎麽認識的。公子，你知道嗎？”
    少年揚眉覷她，“我沒你好奇心那麽重，管人家的閑事。”
    她笑起來，“聽你這話是不知道，那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知道的。”
    少年吃著肉，“嗯？”
    “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拜你師父為徒的？”
    淩策覷她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她求知欲極強，問：“那什麽才是該問的？”
    淩策放下筷子，轉而一笑，抬手用指尖去戳了一下她的腦門。
    “關於本公子的一切，都不該問！”
    菀菀不服。
    然而淩策已經起身，走到屋內的臥榻上打坐，道：“本公子要歇息了，你今日不要亂跑，隨叫隨到，晚上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菀菀立刻乖巧的點頭。
    “我聽公子的。”
    得到應允，少年放心的闔上眼，開始閉目養神，沒有再說話。
    菀菀大概能推測出昨夜他去哪裏了，興許在屋頂吹了一夜的冷風。
    她心下一軟。
    躡手躡腳的把門窗都蓋上，小心翼翼的把房間讓給他休息。
    午後的時間，她去找小長安玩。
    到了快晚飯的時間，秋兒已經領著從牙婆那買來的家丁和丫鬟回來了。
    四個看著能幹踏實的小丫鬟和兩個家丁，另外又雇了一個夥夫。
    首飾賣的錢花的七七八八，餘下的錢菀菀清點了一下，用作日常夠了。
    不過，還得繼續搞錢才行。
    小長安的藥膳才是大頭。
    秋兒：“方才我領人進府的時候，吳管事那邊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去稟告了二姨娘，二姨娘說如果大小姐的意思，那就同意放行。”
    菀菀有些疑惑：“二姨娘那邊沒有為難你？”
    秋兒搖頭，說：“沒有。”
    平日裏她買隻小雞小狗，二姨娘那邊都要攔住不進府。
    這回買了這麽多丫鬟小廝，倒是一聲不吭。
    稀奇了。
    菀菀：“兵來將擋。你吩咐那幾個新進府的，我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另外，我也不需要貼身伺候，你們幾個把長安少爺伺候好就行。他高興了，我也高興，自然重賞。”
    秋兒：“是，大小姐。”
    若是以前，秋兒還要質疑一下節儉的大小姐究竟能賞個啥？
    但秋兒覺得現今的大小姐，不再唯唯諾諾，支棱起來了。
    她說有賞，那必然是有賞的。
    於是秋兒幹活也更賣力了。
    很快，天色漸黑。
    菀菀陪小長安用完了晚膳，又吩咐小廚房做了些肉菜和湯麵，自己親手端到了房間裏。
    房內臥榻上，在菀菀腳步聲挨近房間的時候，淩策已經在黑暗中睜開眼了。
    他自小習武，耳力極好，睡眠清淺。
    方圓數裏的聲響，他隻需仔細一辨，就能聽個分明。
    縱使她躡手躡腳，放輕步伐，但他依舊很容易的被驚醒了。
    屋內還是她走時的樣子，隻是從白天轉換成了黑夜。
    走的時候，她給他身上蓋了錦衾。
    回來的時候，他睡覺的姿勢依舊保持著她走的時候的樣子。
    燭火未點，漆黑一片。
    門吱呀一聲被她推開。
    黑暗中，他聽到少女似乎拿了什麽東西，然後放在了附近的圓桌上，隨後朝他的方向走來。
    也不應該說“走”。
    是“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