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釣起一江水

字數:3808   加入書籤

A+A-


    少陵城早被各方勢力盯死,李景源剛出城,各種信鴿信鷹飛城而出,向大衡各個方向飛去。
    少陵城城門口有一殺豬屠夫砍翻守城兵卒,以一己之力,拽開少陵城門,衝了出去。與此同時突然出現數騎衝出城,尋著李景源的去向而去。
    甘州大江一段江堤畔旁,一株枯敗大樹下,有一蓑笠翁手持一截老竹杆正在沉心釣魚,周圍白雪覆天地,萬籟俱寂,真有獨釣寒江雪的意境在。
    不多時,有一騎踏雪而來,擾亂了這份孤獨清淨氣。
    馬背上坐著背負雙刀白發刀客,他口中吊著一根細小樹根,慢慢咀嚼,開口道:“少陵城那位太子出城了,我們也要動了。真是麻煩透了,那太子就不能好好待在城裏嗎,少陵城那麽高壯,一般人都會選擇據城而守吧。
    可這太子偏偏不如人意,主動帶著四千騎兵出城,還不是逃跑,估摸著要和屠戮甘州江湖的那些白騎、黑騎匯合,這是想和西戎鐵騎正麵碰一碰啊。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白發刀客見著蓑笠翁不說話,吐出樹根,不耐煩道:“你是睡死過去了?”
    蓑笠翁動了動身子,蓑笠下抬起一張老臉,人雖老,但目光如炬,甚是精神,平聲靜氣道:“放棄守城,主動出擊,這位太子氣魄一流。”
    白發刀客呸了一聲,不屑道:“屁,我看那太子是想到少陵城中可能有埋伏,是不敢待在少陵城中吧。
    少陵城是西戎曆代皇帝心裏的一根刺,本來是那邊是想借這次毀掉少陵城的,可惜了,天不隨他願。”
    蓑笠翁也不回話,目光直勾勾盯著平靜江麵。
    白發刀客從懷中再次凝出一根樹根吊在口中咀嚼起來,眼見蓑笠翁沒半點動作,有些惱怒:“你這釣魚佬,都什麽時候了還釣個屁的魚啊。我每次見你,你那魚簍中何時有過魚。說什麽你愛的不是釣魚,而是享受過程,我呸!釣不到魚就釣不到魚,冠冕堂皇的給自己找借口。”
    蓑笠翁甩幹而起,魚鉤上無魚。
    他釣起的是一段江水!
    江水重萬鈞,有無數魚兒臥其中。
    如此一來,白發刀客都噤若寒蟬,口中譏諷話也不敢說出來了。
    蓑笠翁簡單收拾魚竿,提著魚簍起身,身體魁梧雄壯,怎麽也不像個老人。
    瞥了一眼白發刀客,冷冷清清道:“老夫釣的從來不是魚,你這莽夫,懂個球。”
    他踏雪而行,身形轉換間已出兩裏外。
    白發刀客低聲罵了一句:“拽什麽拽,不就是在釣意嗎,我還能不懂?明明是個刀客,不以霸道練意,偏偏選這種清靜刀,難怪那位說你本末倒置。”
    “還想走出自己的道,我看是這輩子都不可能。”
    話雖然有些譏諷意味,但眼中卻也有一絲敬意,起碼他走出來自己的道。
    他看著蓑笠翁的去向,不由得一陣頭疼,怒喊道:“你走錯方向了,還是個路癡,娘希匹的。要不是想看你釣了二十年的清靜刀,我才不攪和這件事。”
    一人在前,瀟灑如江湖逍遙客。
    一人在後,策馬疾追,急得破口大罵如潑婦。
    安山城是甘州的一座中型城池,因安山草場而得名。
    安山城外是一片平原地,到了夏秋兩季,草木豐茂,是一處極佳的草場。馬家看中這片草場,圈下城外的大片土地,每到夏秋之時,便會趕馬而來放牧,那時候萬馬奔騰,巍巍壯觀。
    今年寒冬,這片數百裏麵積的平原草場被白雪覆蓋,雪厚至膝,舉步維艱,馬也難行。
    往年冬天依土地過活的農夫們大多盼雪,瑞雪兆豐年此話是真切有理的,適量的冬雪有利於來年種子生長發育。
    但過猶不及,災冬大雪卻是一場天災,地裏的種子都會被凍死。
    安山草山也是如此,不做幹預,來年這座草場不會長出豐茂草木。
    馬家為救安山草場,發動安山城民眾鏟雪救場,連續十多次的鏟雪,清理出了一大片能跑馬的土地。
    這是李景源選中此地開戰的原因。
    鐵騎衝鋒,不衝起來,又如何發揮騎兵優勢。
    李景源風塵仆仆趕到安山城外,大軍暫且在城外駐紮,埋鍋做飯。派人入城中購買供一萬五千騎,人馬食用的吃食。
    安山城中背靠安山草場因而有兩不缺,一是草料,第二是馬匹。
    安山城中最大的草料倉就屬於馬家,馬家倉庫裏堆積的都是最好的精料,李景源也不客氣,直接開倉取料。
    此外大量的馬匹牲畜被買下,送出城外,直接屠宰,被做成了吃食。
    不吃飽怎麽作戰,不吃肉怎能有力氣揮舞刀戟。
    幾日後,餘下的大雪龍騎軍和西涼鐵騎陸續趕到,快速休整。
    與此同時,呼延魋也在安山城百裏外的隆平縣停下,數萬鐵騎踏平了隆平縣,以千計的無辜平民慘死死在西戎刀下,無數婦幼被肆意玩弄奸淫,完事後大多殺死,凶殘至極。
    統軍大將的呼延魋非但不阻止,反而任由他們肆意妄為。
    呼延魋坐在縣令府中,身旁是縣令的妻女赤身裸體陪酒,供他淫樂。她們不敢反抗,任由欺淩,因為反抗的頭顱就擺在了外麵,被串成了葫蘆。
    一道清冷人影站在門口,目光冷冽的盯著廳中邪淫場麵。
    呼延魋心裏一緊,抓起椅子上的大氅披在身上,起身走過去道:“詹台姑娘怎麽不在房中休息。”
    詹台明月冷冷道:“你出去看看那城中肆意妄為的惡卒還是我西戎的錚錚鐵騎嗎?”
    呼延魋灑然,哈哈大笑道:“這會兒或許不是,但西戎大蠹豎起,他們就是了。”
    詹台明月目光依舊冰冷,道:“我們這次是來殺大衡太子的,你不要誤了大事。”
    呼延魋輕笑道:“詹台姑娘,我們此行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死也要讓兄弟們好好瘋一瘋嘛。況且那些都是大衡人,不如牛羊,再如何也沒什麽吧。
    若是詹台姑娘見不得這些,不如先行一步,眼不見心也就不煩了。
    不過我可以向詹台姑娘保證,大蠹旗豎起的那一刻,他們依舊是不懼生死的西戎勇士。”
    詹台明月修眉緊蹙,不再說什麽,清冷的轉身而去。
    呼延魋嗤笑一聲,低聲一句:婦人之仁。
    回頭便脫去了大氅,肆意起來。
    這支西戎鐵騎肆意蹂躪了隆平縣三日,縣中百姓死了十之八九。走時一把火,燒的隆平縣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