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穆宴,你真讓我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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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歲歲一眼就認出,那道挺拔的熟悉背影,是穆宴。
    他身上穿的黑色格紋西裝,還是四月初十那天,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戀愛四年,他所有裏裏外外的衣物,包括鞋襪,都是她精挑細選了麵料,再送去“和昌號”西服店給他定製。
    他也隻穿她為他定製的衣裳,穆夫人或者其他人送的,他都穿不慣。
    如今,他卻穿著她為他定製的西服,摟著梁曼如的軟腰走進了寶昌銀樓。
    寶昌銀樓是滬市鼎鼎有名的珠寶翡翠店,非常注重安全和私密性。
    一排排繪製江南水鄉風景圖的漆器屏風,左右交錯,隔開了許多精致雅致的微小型包廂。
    能聽到隱約的談話聲,卻瞧不清各自麵目。
    滿足客人攀比心的同時,又沒有暴露客人的模樣和隱私。
    梁歲歲走進其中一個微小包廂,就在穆宴所在包廂的隔壁。
    男夥計站在屏風口,滿臉堆笑招待她:“小姐,您……”
    梁歲歲輕聲打斷:“我先看看。”
    她背過身低下頭,假裝挑選鎖在玻璃櫃裏的珠寶首飾。
    實際上,在屏氣凝神聽著梁曼如與穆宴在交談。
    “阿宴,馬場包廂裏,你把送給我的夜上海大飯店轉送給阿淮,我一點都不難受,我隻是怪自己當時那種情況幫不了你的忙。”
    “後來,你怕我受委屈,特意把杏花樓大飯店和寶昌銀樓轉到我名下,那一刻,我真的很開心!錢不錢的我不在乎,但你把它們都給我了,說明了你心裏有我。”
    梁曼如細聲柔語。
    穆宴心裏很受用,捏起她嬌俏的下巴,薄唇吻了下去:“隻要你乖巧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我聽話了四年,以後還會一直聽阿宴你的話,我知道嘛,你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梁曼如輕笑撒嬌。
    穆宴在上午的軍火生意中狠狠賺了一筆,心情暢快。
    也有閑心,輕佻地拍了拍她緋紅的臉頰,挑眉道:“說來聽聽,我怎麽舍不得你受半點委屈?”
    梁曼如眼角餘光掠過隔壁包廂裏,那抹熟悉的,風姿綽約的背影,勾唇無聲地笑了。
    “今天是我姆媽的四十壽宴,阿淮卻當眾辱罵我姆媽,還好有你撐腰,交代副官找來警察署的人把阿淮押進監牢。”
    梁曼如踮腳,勾住他修長脖頸,含笑送上自己的紅唇:“阿宴,你對我真好。”
    穆宴享受她的投懷送吻,眸色卻淡淡的:“倒不是完全為了你!他對我出言不遜,我就給他一個小教訓。”
    梁曼如“嗯”了聲,一雙算計的媚眸,牢牢盯著漆器屏風遮擋不住的曼妙身影。
    眼看著那道身影晃了幾晃,很快閃身而去,梁曼如嘴角揚起得意輕笑。
    下一秒,得意僵在臉上。
    “姐姐……!”
    梁曼如瞪直了眼,下意識鬆開環在穆宴脖間的手。
    梁歲歲無視她,繞過屏風,走到穆宴麵前:“原來是你!為了給梁曼如出氣,竟然親手把阿淮送進監牢。”
    難怪警察署裏,她費盡心思塞錢通融,卻怎麽也送不出去。
    那是因為穆宴特意關照過,一切照章行事。
    誰違反規定讓她進去探望阿淮,誰就馬上被撤職。
    “穆宴,你真讓我惡心。”梁歲歲冷聲道。
    穆宴身軀一震。
    倉促中轉身,就看到她唇邊凝固的冷笑,以及眸底的猩紅。
    手一顫,給梁曼如挑選的翡翠玉鐲就掉在地上。
    叮鐺一聲脆響,碎成兩半。
    穆宴嘴唇發顫,抬腳就把梁曼如一腳踹開。
    梁曼如來不及呼痛,額頭猛地撞到玻璃櫃台,頭破血流。
    她痛的跪跌在地,嗚嗚哭著吐了口血:“阿宴……!”
    穆宴充耳未聞,拉著梁歲歲的手急切解釋:“歲歲,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聽到的那樣。”
    “前兩天的馬場,我與別人比試俄羅斯輪盤遊戲賭命,最後一顆子彈輪到我,差點命喪當場,是梁曼如假裝肚子疼引起混亂,才幫我解除了危機。”
    “念及她幫了我,我便把杏花樓大飯店和寶昌銀樓贈送給她,恩情一筆勾銷。”
    穆宴揚了揚手裏兩張薄薄的契約文件,唇畔漾出溫柔的笑。
    “剛才你進來,我正準備把寶昌銀樓的店契轉給她。”
    梁歲歲淡淡瞥了眼,契約文件是真的。
    但他嘴裏吐出的那些話,沒有半個字真實。
    梁歲歲強忍惡心推開他,揚起嘴角,冷淡地笑:“是嗎?”
    穆宴自知梁歲歲天生聰慧,性子剛烈,容不得欺騙。
    他眸色陰沉,不著痕跡地盯了眼梁曼如。
    梁曼如咬緊後槽牙,低頭就跪,嗚嗚掉著眼淚。
    “姐姐,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主動勾引他,是我沒控製自己的心,喜歡上了穆少將,卻愛而不得,我才故意說那些刺激你的話。
    其實,我和穆少將之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發生,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你別生他的氣好不好?……啊!”
    梁歲歲重重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用盡全力。
    滿意地看著梁曼如半邊臉頰迅速腫成饅頭,勾起唇角冽笑。
    “這一巴掌,是你唆使他把阿淮送進監獄所承受的代價。”
    她掀起冷漠如霜的眸子,看向穆宴:“她肚子裏的孩子,真不是你的?”
    穆宴發現她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心底一下子慌了。
    “孩子不是我的!”
    他深吸一口氣,一手輕柔握住梁歲歲的手,一手將槍交到了她手上:“歲歲,我心裏隻有你,如果不信,你幹脆殺了我,我不能沒有你,又怎麽可能背叛你?”
    “至於她,一個姨太太的女兒,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我豈會看上她?她在外麵鬼混,不知道懷了誰的孩子,記恨京淮,便故意把孩子栽贓到我頭上,挑撥我們的感情。”
    他每說一句話,梁曼如刺入掌心裏的肉就深一分。
    等他說完,梁曼如兩隻掌心已鮮血淋漓。
    她被他狠狠推向玻璃櫃台,磕到額頭,頭破血流的,他不心疼,反而心疼毫發未傷的梁歲歲。
    甚至為了哄騙梁歲歲,把她踩入泥濘裏。
    積壓了多年的憤怒和不甘,在梁曼如心底發酵,直達巔峰。
    她驟然生出一腔孤勇,抬起蒼白小臉,含淚帶笑望著穆宴。
    “阿宴,你不要我就算了,難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