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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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嬌對於清野見月而言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匯。
熟悉是因為似乎每個女生天生就會撒嬌,陌生是因為,從來沒有想過刻意的對誰撒嬌。
仿佛那是沒有辦法之後最後的辦法,或者說一種本能。
而且這種情況,有且僅有發生在一個名叫月野弦的少年身上。
怎麽說呢...應該也是一種依賴。
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撒嬌的話題已經過去了,就像是超市裏的打折活動。錯過了好像就隻能靜靜的等待下一次。
“有感覺嗎?”
沙發上。
清野見月很想控製自己的臉紅發熱。
可是根本做不到,因為自己的雙腿現在直直的擺放在對方的雙腿上。
雖然感覺很少,幾乎感覺不到對方雙腿的存在,但是視覺效果的衝擊不會騙人。
像是一件展覽的物品擺放在了對方的眼前,他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正輕輕的揉捏著自己的腿肉。
是從腳開始的。
明明還是白天...
明明早晨的陽光還會照進窗戶落在沙發上,讓清野見月那雙散發著牛奶色光澤的雙腿,熠熠生輝。
也會落在月野弦烏黑的頭發上,看上去就像是綢緞一般柔順。
那是輕微的溫暖,甚至是她不想承認的舒服。
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像是一種奇跡。
因為自己的雙腿應該不會有任何的知覺以及反應,但是偏偏...他的雙手覆蓋下來。
自己就能逐漸的感受到一股暖流經過自己的雙腿,仿佛是他的雙手按壓所留下的痕跡。
“...有一點。”
好像應該因此感到興奮,但是其實更多的是莫名的羞澀。
女孩臉頰都紅了,不敢正眼看他。
月野弦點點頭,“有感覺總是一件好事,說不定真的按著按著有天你的腿就能動了。奇跡就出現了。”
少年當然是在打預防針。
畢竟有的時候創造奇跡很簡單,但是要解釋奇跡的來源很麻煩。
不過顯然,正半躺著,靠著沙發扶手,臉頰紅潤,表現的瑟縮的女孩子會錯了意思。
她有些閃躲的眼神,泛起水霧,大膽的注視月野弦。
“什麽奇跡...你難道不是因為想摸才按的嘛?”
月野弦:???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說著這樣的話,然後手掌已經用力揉著她其實肉肉小巧的腳掌。
每顆腳趾都有著晶瑩的色澤,沒有絲毫的死皮,看起來平時不使用,也沒有忘記要清洗。
清野見月感覺更加明顯了一些,她有些癢。
想要收回自己的腳,但是根本用不上力,而且月野弦握的緊緊的。
幾乎讓她全身發軟。
怎麽會因此產生感覺呢?明明醫生拿個小錘子怎麽敲擊也沒用...但是他一拿捏就...難道說自己天生就是什麽奇怪的人?
下流。
變態。
甚至欲望蓬勃...
“那你倒是放開啊...”
“我這是在給你按摩,你能不能記著我點好,不想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月野弦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好像自己是那種善於勸學的正經老師一樣。
“可是...”
清野見月很想說一些過分的話。
她覺得自己現在充分的具備勇氣。
尤其是看到月野弦的手還在往上攀援,沒有放過自己的腳踝,小腿的腿肉都握在了掌心。
“沒有什麽可是的,你把我當成醫生,諱不避醫知道嗎?我的心態很純潔,所以你也不要產生奇怪的想法。在我手裏,就跟豬肉沒有什麽區別。”
“你才是豬!別摸了,不讓你摸了!”
少女掙紮著,雙腿自然還不能動,隻能用雙手胡亂的推搡。
直到月野弦好像終於不耐煩,準確的抓住了對方胡亂揮舞的雙手。
就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樣,清野見月被瞬間捕捉,他的雙手就像是精靈球。
她一動不動看著月野弦。
臉頰紅潤,眼神有種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渴望。
月野弦沒有笑,他的唇抿著,然後張開。
“別鬧。”
“...嗯。”
那仿佛是命令一樣的低沉嗓音,莫名的讓清野見月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就像是看上去野性的小貓,突然被揪住了脖頸。
然後月野弦鬆開手,整個房間都因此安靜下來,隻剩下少年輕輕按揉少女潔白細膩的雙腿,摩擦沙發而留下的細碎聲響。
陽光也很破碎,散落的房間到處都是。
臉頰紅潤的清野見月盡力的忍耐著一切可能的感受,比如那溫熱的暖流,從自己的雙腿蔓延然後到全身上下,甚至不知名的隱秘角落。
不知道為什麽。
清野見月看著低頭,認真在按摩,從剛才開始就不摻雜一點旖旎意味的月野弦。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說著頭痛的自己,母親總會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她的腿上,然後輕輕的按著太陽穴,那時或許沒有現在這麽繾綣的陽光。
但那是她可以感受到溫暖和關心的時刻之一。
就像是現在。
以前她或許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照顧一個不相幹的人,真心的投入自己的關心和同情...沒錯,哪怕隻是同情。
但是現在,她想要伸出手來,觸碰他的臉,捧起他的頭,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問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呢?她又憑什麽配得上這一切呢。
自己的人生就應該是摔碎在牆上的一灘爛泥啊,卻又好像被他一點點拚湊了起來,又變成了一個完整的自己。
真可惡。
習慣這樣的溫暖,因為有一天他一旦消失,她真的會不知所措的。
“月野...弦。”
“嗯?”
她稱呼自己名字。
少年看向她。
“如果啊...我說如果。”
她小心翼翼。
“嗯,你說。”
“有一天...你找到了你喜歡,也喜歡你的女朋友。而我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什麽起色。她不希望你過多的和我接觸的話...你就好好的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沒有關係。”
因為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所以連假設都這麽殘忍,不肯去想象一些美好的結局。
月野弦笑了笑,放下了她的雙腿。
“是不是因為閑著的時間太多,所以就喜歡想一些小說的虐心劇情來自虐一下比較舒服?”
“...我沒有亂想,你總不可能沒人喜歡,你也不可能沒有喜歡的人吧?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啊。”
她不滿的皺起眉頭,似乎很煩這個男生總是不合時宜的打斷自己醞釀的情緒。
月野弦平靜的回答,“沒有什麽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就比如,如果你的雙腿好好的,你的生活沒有遭遇這樣的意外。你可能根本不會對我有患得患失的情緒。也就不會去幻想因為誰的離開,我會消失在你的世界。哪怕消失在你的世界,你也可能對此無所謂。”
清野見月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卻好像說不出話來反駁。
月野弦慵懶的站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
“好了,有這個閑心去做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女孩沒有挽留,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出了門。
他離開後,房間的陽光都好像因此暗淡了一些。
清野見月很明白月野弦的意思。
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因為自己遭遇了這樣的意外,所有人都當自己是個麻煩,避而遠之。隻有他不厭其煩的照顧自己,也不索取任何回報。
所以自己才會產生這樣的感動,害怕他的離開,也渴望給予他回報,因此患得患失。
但是...
她咬了咬牙,打開了月野弦為她續了網費的筆記本電腦。
她其實最近並非一直閑著,她有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至於為什麽打開的文檔沒有一個字,是因為她沒有想好那個故事該如何開頭。
現在她似乎有了頭緒。
她輕輕敲擊下那一行字:
【他怎麽不知道,他這樣的少年...其實初見的第一眼,就會喜歡上。】
……
“喂。”
“月野同學,你出門了沒?剛才怎麽不接電話?”
“電話裏就不用稱呼的這麽客氣了吧風間同學,剛才有點事兒。已經出門在路上了。”
下午的公交車,人不多,陽光燦爛的普照。
其實月野弦很喜歡坐公交車,不是霓虹的公交車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隻是單純的喜歡聽車廂因為路途的顛簸而咣當咣當的聲響。
讓人容易陷入昏昏欲睡的繾綣中,就像是嬰兒的搖籃一樣。
電話裏頭女孩的聲音還混雜著一些嘈雜的背景聲,似乎還有著歌聲與伴奏。
“行吧~對了,你今天應該不忙吧?會不會打擾到你。”
月野弦笑了笑。
“現在才說這些是不是有些缺乏誠意了?還是說我真的有什麽事情的話,現在能夠回去解決?”
“噗嗤,我就隨便說說嘛,幹嘛這麽認真。”
“你的話當然要認真對待。”
“...又胡說八道了月野同學。”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月野君的樣子。”
“哼,才不要,我決定了一件事。”
“什麽?”
陽光有些刺眼了,月野弦微微側過頭。
外頭鬱鬱蔥蔥的大樹排列道路兩側,有著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匆的掠過。
夏天真好。
一切都顯得這麽熱烈,鮮活。
而電話裏女孩的聲音壓低了,周圍環境的聲音也變得模糊聽不見。
大概是她捂住了手機,然後貼近了臉頰。
鬼鬼祟祟的。
“以後不在學校裏,或者是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叫你阿弦。”
“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
“這個是重點嗎!”
“哈哈哈哈。”
月野弦笑了笑,聽到了那邊女孩的埋怨。
公交車到站停下來。
他起身,拿著手機。
對方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掛斷,似乎能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緊張的呼吸聲。
他下車,走向燦爛盛大的夏日光芒。
“好的,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