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書聖駕臨孟津,速速開倉賑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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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雁樓內。
    崔峴寫完了字帖,將毛筆擱置在一旁。
    原本聲稱要‘指點’賈邵的嚴思遠,不知為何,一聲不吭。
    他的表情時而振奮激動,時而蒼白自卑。
    總之,相當之複雜!
    在場眾人都很疑惑,怎麽了這是?
    難道賈邵的字,寫的很差?
    “思遠兄,莫要這副表情。我們應該團結一切反對崔峴的朋友,才能拯救黑暗的大梁文壇、和朝堂!賈邵兄或許隻是不擅長書法罷了……”
    有人善意替賈邵開脫,說話的同時,下意識走上前來去看賈邵寫的字。
    而後,他沒說完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直接被那幅字,震撼到失去言語。
    越來越多人察覺到不對,都圍了上來。
    那字帖寫的是《論語·為政篇》的幾段內容。
    最普通的文字,卻寫出了最大氣磅礴之勢,其瀟灑意氣,甚至快要衝破紙張,騰躍而出!
    這是何等恐怖的筆力啊!
    一幫讀書人們臉色漲的通紅,齊齊呆滯看向賈邵。
    不是?我請問呢?
    你這叫隻擅長一點點?
    我們要是能寫出你這樣的絕世好字,那指定宣揚到路邊的狗都得知道啊!
    “好生灑脫的文字,好生張揚的筆法!”
    “為何我從未見過這等字體!”
    “書聖,哪怕是書聖親至,也不會比這字帖寫的更好了吧!”
    “有救了,有救了!有了這幅字帖,懷明兄,修德兄,和數以千計的百姓們,都有救了!”
    “賈邵兄,你簡直是我反峴同盟的大恩人啊!”
    “不,豈止是我反峴同盟!賈邵兄將會成為數千百姓的大恩人!這絕對是大功德一件呐!”
    幾十位黑粉神情激動,湊在一起嘰嘰呱呱,看向崔峴的目光,狂熱又崇拜。
    甚至還有人開始嚎啕大哭掉眼淚。
    崔峴見狀懵了:“……?”
    隻是一篇字而已,不至於不至於。
    小黑子,你們反應有點太過頭了。
    嚴思遠終於從懵懂狀態中回神,他深吸一口氣,看向賈邵,澀聲問道:“敢問賈邵兄,今年貴庚?”
    崔峴怕暴露身份,含糊道:“16。”
    鴻雁樓內一片安靜。
    所有人目光中都帶著不可置信。
    嚴思遠甚至蒼白著臉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沒站穩。
    而後他深吸一口氣,以近乎可憐心酸的語氣,顫聲問道:“那,敢問……你這字,師承哪位大家呢?”
    崔峴笑道:“自學。”
    其實是臨摹書聖王羲之,但這個世界畢竟沒有書聖。
    那就隻能對外說是自學了。
    五年來,崔峴除了讀書辯經。書法字帖,也從未有一日懈怠啊!
    嘩!
    就這麽兩個回答,把一群黑粉們給震傻了。
    鴻雁樓內一片安靜。
    但卻此時無聲勝有聲,沉默聲震耳欲聾。
    聽,道心一片片破碎的聲音!
    此刻,在所有人眼中,一身紅衣的少年郎賈邵,宛如妖孽。
    16歲。
    自學。
    堪比書聖!
    老天啊,你這樣,那我十幾年如一日的練字,算什麽?
    算我愚笨嗎?
    嚴思遠整個人似哭非哭,感覺快碎掉了。
    當然若是他知道,眼前的賈邵其實就是崔峴,而且才15歲,可能會碎的更加徹底。
    黃河的波濤聲仍舊在怒吼。
    嚴思遠緩了許久,才從某種破碎的狀態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對賈邵長鞠一躬:“方才是我孟浪,竟妄圖指點賈邵兄,實在羞愧。”
    “以賈邵兄這手好字,就算稱一句當代書聖,也不為過。”
    崔峴聞言擺擺手:“賈某愧不敢當。”
    怎麽就愧不敢當了?
    嚴思遠聞言激動反駁道:“那小小崔峴,九歲便敢稱大梁第一神童!賈邵兄何必妄自菲……不!若是連賈邵兄你都不敢稱作書聖,那這世間,便再無書聖!”
    “你的字帖,絕對穩穩能壓過那崔峴一頭!”
    “賈邵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什麽?
    我壓我自己一頭?
    崔峴遲疑問道:“這意味著什麽?”
    嚴思遠激動大聲道:“意味著,你將拯救萬民於水火!意味著,你將成為最深得人心、名震大梁的書聖!”
    “我們反峴聯盟,一定要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將你的事跡,傳唱出去!”
    “相比於崔峴那等朝堂權貴諂媚陛下的政治神童,賈邵兄你,才是真的,為拯救萬民而揚名的文心書聖啊!”
    “大家說,是不是這樣?”
    嚴思遠越說越激動,甚至到最後,還大聲呼喚同伴,企圖得到認同。
    而一群黑粉們,早就臉色通紅。
    他們看向賈邵,目光中盡是振奮,與尊崇。
    甚至齊齊給賈邵作揖行禮。
    還有人給賈邵下跪!
    “拜見書聖!拜謝書聖!”
    “我等替萬千百姓,感謝書聖的大恩大德。”
    “願世間有千千萬書聖這般的人,才能讓崔峴之流,徹底消失,讓我大梁海晏河清!”
    崔峴傻了。
    慌忙躲避開這群人的跪拜。
    一言不合就磕頭?
    快停止這場鬧劇吧,太嚇人了!
    但嚴思遠已經沉浸在‘書聖名震大梁’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了。
    他拿起崔峴寫的那幅字帖,顫聲道:“留下兩個人陪著賈邵兄,其餘人跟我走。”
    “賈邵兄,今日過後,你的書聖仁德之名,就要徹底開始傳唱天下了!”
    說罷。
    他們一群人,呼啦啦衝出鴻雁樓。
    崔峴想攔都攔不住。
    黑子們,把話說清楚啊,究竟怎麽個事兒?
    另一邊。
    激動的嚴思遠,帶著一群反峴聯盟讀書人,趕往孟津縣城。
    有人忐忑問道:“思遠兄,你說,孟津縣令會開倉賑糧嗎?”
    嚴思遠冷笑道:“他自己說的!隻要我們反峴聯盟拿出比崔峴更好的字,或者詩,就同意開倉賑糧!並且放了懷明兄,修德兄。”
    “這幅字,足以讓那狗官縣令兌現諾言了!”
    對!
    眾人一想到賈邵的字,當即心頭火熱。
    百姓們,有救了!
    嚴思遠等人從鴻雁樓,一路到孟津城外。
    便見此刻的孟津城外,密密麻麻……全都是流民!
    從陝西逃難而來的流民!
    他們東倒西歪的躺在路上,神情疲憊、饑餓、哀切、絕望。
    而整個孟津城,也因為大批量流民的到來,陷入恐慌。
    嚴思遠等人來到城門處。
    守城的士卒瞧見他們,眼神中透露出厭惡:“又是你們,還敢來鬧事兒!當心大人把你們全都給抓起來!”
    嚴思遠驕傲揚起頭顱,把賈邵的字帖遞過去:“給你們大人送過去,告訴他,書聖駕臨孟津,速速開倉賑糧!”
    士卒翻了個白眼。
    但知道這群讀書人不好惹,還是選擇把那字帖,送去縣衙。
    孟津縣令正在焦頭爛額處理公務。
    “書聖駕臨孟津?”
    聽聞士卒帶來的話,孟津縣令一聲冷笑,隨手接過那張字帖:“好好好,本官倒是要瞧瞧,什麽東西,都敢自稱是書聖——”
    “嘶!!”
    話還沒說完,孟津縣令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差點沒站穩,拿著字帖的手微微發抖。
    “這是哪位書聖來了?完了,全完了!孟津要完了啊!”
    “快快,開糧倉,先去搭建十個粥棚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