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春日遲遲 好久不見(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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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珠楹認為,手寫一封結婚請柬,實在是一件誠意滿滿的事,對於這件事,兩個人都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
    隻不過兩個人耐心的點不一樣。
    傅斯灼那會兒穿了件休閑的白色毛衣,盤腿坐在地毯上,垂下眸子,鋼筆“窸窣——”聲響,他一筆一劃地寫下邀請語。
    而沈珠楹坐在他旁邊,同款的白色毛衣,搭配格子裙,蠍子辮垂在一側,神色認真,正在把一朵朵紅色的石榴幹花貼在請柬封麵上。
    “傅斯灼。”
    “嗯。”
    沈珠楹不高興地聳鼻,說:“我又不小心把花貼歪了。”
    傅斯灼低笑出聲,語調悠閑,問:“是誰在昨天發誓,再把石榴花貼歪,就兩周內不吃火鍋?”
    “不知道。”她輕仰著頭,說,“反正不是我。”
    隨即把請柬扔給他,命令道:“這份是給玉蓉的,你粉絲哦,快點重寫一份。”
    傅斯灼看她一眼,搖頭低歎。
    “我老婆還真是……”
    “什麽?”語氣警惕,且凶巴巴。
    “心靈手巧。”傅斯灼揉了揉她的腦袋,誇。
    好不容易全部寫完以後,沈珠楹盯著那一遝堆成山的請柬,略顯心虛地道。
    “好像是有點多哈。”
    幾秒後,又補充道。
    “但是他們是我的朋友,都很重要啊,所以……一個都不能少。”
    “是。”傅斯灼也盯著那些請柬看,隨即看向她,說,“你愛的和愛你的人,都要在婚禮現場。”
    沈珠楹高興了。
    “傅斯灼,你的爪……手累不累啊,要不要我給你揉揉。”她趴在他肩頭,開心地搖著腦袋,問。
    “我還好。”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那隻安逸躺在一旁的大胖橘,“隻是苦了豬豬……”
    “喵嗚——”
    兩分鍾後,沈珠楹笑著,抓住那隻大胖橘,抬起它的小胖爪,而傅斯灼麵不改色地翻開請柬。
    “啪嗒——”一聲。
    結婚請柬上留下了一個紅彤彤的貓爪印。
    防盜水印!
    最後一步完成!
    收工!
    而大胖橘盯著自己的小紅爪子,又“喵嗚——”一聲。
    ——
    在婚禮正式開啟第十一天倒計時的時候,沈珠楹手機裏收到了一條郵政的短信,提醒她有一封信件需要查收。
    彼時傅斯灼已經去上班了,沈珠楹才剛起床,她懶懶打了個哈欠。
    是她的哪個朋友又給她寄明信片了呢?
    是萱萱嗎?她說她最近在雲南大理偶遇了一個超級大帥逼。
    沈珠楹吃完早飯,再次發了會兒呆,這才不緊不慢地去門口打開了信件箱,取出了一遝信件,隨即回到客廳,盤腿坐在沙發上,打算一封一封的認真查看。
    信箋五顏六色的,什麽種類都有。
    但是其中,一封粉紅色的信箋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因為粉色的信封封麵,筆鋒蒼勁地寫了三個大字——傅斯灼。
    下麵還有去一小行字——“沈珠楹 收”
    沈珠楹意識到什麽,眼睫輕顫,深吸一口氣,仰著頭緩了一會兒,嘴裏小聲嘟囔了一句。
    “完了完了,剛化好的妝,不會又要花了吧。”
    她吸了吸鼻子,這才低著腦袋,將那封信打開。
    隻看了前兩行字,她眼眶就忍不住泛紅,瞬間落下眼淚。
    “高二七班的沈珠楹同學:
    見信好。
    沈珠楹同學,很遺憾錯過了這麽多年,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傅斯灼。
    比起喊你沈珠楹同學,我想用一個更特別的名字來呼喚你,比如,風信子小姐。
    風信子小姐,在成百上千次等紅綠燈的檔口,我總想趁著天氣好,走上前去問你——最近花店的生意好嗎?
    小橘貓有亂跑嗎?
    最重要的是,今天過得開心嗎?
    很抱歉我隔著一簇厚厚的紫羅蘭,對你的印象如此淺薄,以至於問出的問題也是。
    現在想來,我更應該問你這些。
    手裏拎著的那罐橘子汽水可以送給我嗎?我會回贈你一瓶青梅子飲料。
    不會寫的數學題可以來問我嗎?聽說你英語很好,正好我對此頗為頭疼。
    最近新創作了一首歌,可以跟我一起聽嗎?地點就定在附中的櫻花樹下吧,那裏睡了一隻貓,我們可以一起去喂。
    寫了這麽多,其實我想表達的是,沈珠楹,不要怕跟我提早相遇,因為我隻會愛你。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所有的你。
    十六歲的我會覺得送我石榴花的那個女孩真可愛,怎麽跑了呢?好遺憾,真想認識一下。
    二十二歲的我會覺得寫出這封情書的姑娘真勇敢,沈珠楹是嗎?我記住你了。
    二十四歲的我會覺得在雨中衝我揮手的老板娘真漂亮,這麽有生命力,想來不適合認識一個像我這樣的人。
    還有現在,二十七歲的我,坐在臥室的梳妝台邊,寫下了這封遲來的回信,而你睡在我身邊,我側頭看過去,隻覺得你看起來很溫暖,怎麽能像太陽一樣。
    我是說,假如時光能逆流的話。
    風信子小姐,千千萬萬次,我會愛上你。”
    沈珠楹盯著這封信,反反複複地,看了許多遍。
    她把眼淚抹掉,然後又重新流出來。
    “傅斯灼,你怎麽總是知道我在別扭什麽。”
    牆上掛鍾滴答滴答,仍在持之以恒地轉動。
    此時是——
    二零二五年四月二十三日九時十八分。
    沈珠楹偏頭看向窗外。
    很慶幸陽光明媚,春日明朗,又一個好天氣。
    十六歲的她以為少年的愛繁華又熱烈,一路被鮮花簇擁,步步生花,當然不會為她停留。
    二十二歲的她以為青年沉默又冷淡,一路他步履匆匆,從不停留,原來是走向別人的腳步。
    二十四歲的她以為男人清冷又遙遠,是天邊月,他不小心路過她的花店,步伐沉穩,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直到有一天,那腳步聲停留在這裏。
    很突然地——
    門鈴響了。
    大門打開,一封信箋隨即落入你的手中,淺綠色的封麵,點綴了幾朵火紅的石榴花,貓爪也印在上麵。
    信箋打開,原來是一場來自春日的邀約,悄然降臨。
    上麵寫著:
    二零二五年五月四號
    乙巳蛇年庚辰月癸酉日
    星期日
    新娘 沈珠楹
    新郎 傅斯灼
    誠邀生命中不同階段 重要的你們
    來參加這場婚禮
    春日遲遲 好久不見
    我們婚禮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