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後，佘山竟發生了驚變？
    但為何獨獨是佘山？
    還是說，這場異變其實是以某些特殊地點為源頭，往外擴散？
    一時間，顧寧心中升起了許多疑惑。
    ‘所幸這種異變擴張的速度不快。’顧寧心中暗自慶幸。
    根據這幾日玄鴉視角的前後對比，顧寧大約判斷出，異變的範圍約莫是以一天一丈的速度往外擴張。
    如今距離自己尚有十裏……
    顧寧還有時間去求證心中猜測，以及觀察這種異變的本質——是天地饋贈的機緣，還是如花伯約的樹湯那般，以透支生機為代價的催生？
    事不宜遲。
    顧寧當即決定讓兩隻鳥兒擴大偵查範圍，在別的深山老林、人跡罕見之地，以及人口稠密的城池觀察。
    但要讓馬兒跑，得給馬兒多吃草。
    唯有兩隻靈禽的實力高了，它倆才能更好地充當自己的眼睛。
    念及此處，顧寧也不繼續清靜無為。
    他當即神識一動，從樹體空間內引出足量靈液。
    清朗夜空。
    一片火紅葉麵上逐漸滲出透明液體，最後凝聚成晶瑩水珠，匯集成團。
    其中蘊含的充沛靈機，很快便引來了朱鹮和玄鴉的矚目，兩雙鳥眼不約而同轉向突然出現在葉麵中央的水團，那裏散發著勾魂攝魄的誘惑。
    “撲棱棱——！”
    羽翼急速撲打，兩鳥很快便來到了葉前，急不可耐地以喙飲水。
    顧寧此次來者不拒，直接讓兩鳥喝了個暢快，期間又將兩葉神魂重新投入兩鳥體內。
    待兩鳥喝飽後，他才以神識相引——
    “去吧！”
    “往山野城池去！”
    “替我去看看！”
    一番暢飲，兩鳥體內已經吸收了太多靈機，正是急需振翅翱翔以宣泄消化的時候。
    因此，顧寧隻神識輕輕一觸，兩鳥便迫不及待地如利矢一般激射出去，倏而消失在夜空。
    見此，顧寧也是暫緩了一口氣。
    ‘就等它倆帶消息回來了，驗明是否就佘山一處有異，還是別處同樣如此。’
    顧寧倒希望是天下各地都是如此。
    怎麽說呢……
    一般突然出現這種突發情況，人總是想著“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顧寧也不能免俗。
    但，偏偏現在佘山就在顧寧旁邊……
    若是隻有佘山這裏出了問題，那顧寧不就成那個“高個子”了？
    麻得！
    本來準備當做退路的老家，先出狀況也就算了，這時候再讓我一個樹去頂在前麵……
    那就有點過分了！
    真當我每日錘煉的三十六根擎天柱是擺設不成？
    誰說樹就不能撒丫子跑的？
    三十六比二，優勢在我！
    ————
    山中發生的驚變和顧寧的隱憂無人知曉。
    清晨膳堂內。
    李德二看著風塵仆仆，臉上憊色更甚的天生，有些為難的撓了撓腦袋，心裏直犯嘀咕：
    ‘事情沒按預想發展也就罷了，怎麽還這副模樣？莫非又是生了什麽別的事？’
    他心中疑慮，於是想要偷偷給旁邊的花伯桑使眼色，結果卻隻得來一個把頭埋進碗裏的後腦勺。
    ‘……豎子不足與謀！’
    飯後。
    眾人就準備起身去樹下聽課了。
    結果這時，卻是見天生轉向花伯桑，道：
    “師弟，你與我來，我有話要同你說。”
    花伯桑小臉登時一苦，但見著天生那副堅定的眼神，他也張不了拒絕的口，隻得諾諾應聲，與天生一起離開。
    看著離去二人的背影，李德二立即喜笑顏開，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
    不過，還未等他高興多久，臉上的笑容就驟然一滯。
    目送著漸漸遠行、氛圍和諧的兩人，李德二心頭突然湧上了一股“孩大不由娘”的酸澀。
    ‘好像，這次也是我先來的……’
    天生引著花伯桑來到自己屋內，將昨夜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
    花伯桑鬆了口氣，開始認真聆聽。
    當聽到李采霓的請求時。
    他輕笑了一聲，麵露讚賞，道：
    “這姑娘倒是聰慧。若是師兄真如她所求的那般，如何也得在陳家和那位宗師眼前露麵。”
    “這樣一來，日後就算師兄你不再去找她，她背後也有個‘親厚’的宗師長輩撐腰了。”
    “至於師兄你擔心的宗師境界……”
    花伯桑沉吟片刻後，緩緩道：
    “這事也因人而異，宗師與宗師之間的差距，或許堪比煉氣境與蛻凡境的懸殊。”
    “一般來講，我們都將宗師認定為半步二境。他們雖沒有蛻凡的功法和靈物，但依照著錘煉體魄、磨礪精神，以及晉升宗師境時，那一刻武道感悟與天地相合的靈氣衝刷，也能將體內濁氣祛除幹淨，以成一體。”
    “這時，武道宗師們若是身處靈氣濃鬱之地，甚至能如霧中看花般，隱隱窺得靈氣存在。不過大多都難得此機緣。”
    “日後若覓得靈物將身體各處暗疾修補，再獲靈機點悟，便可直入二境。”
    “不過境界雖不如師兄你。”
    花伯桑看了眼天生，委婉道：
    “但那些武道宗師都是一路搏殺出來的殺胚，師兄你沒有道術依托，恐怕有些難敵……”
    花伯桑此話還是頗為含蓄。
    就算是自家二境長輩與宗師狹路相爭，那勝負也是不好說的，多半要敗下陣來。
    更別說天生暫且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雜體”了。
    “莫非就沒人能與之抗衡？”天生不死心地問道。
    “有是有，但現下應該不存在。”
    見天生實在感興趣，花伯桑繼續解釋道：
    “之所以二境修士不好與宗師相爭，主要是當下正值靈氣稀薄，許多道術殺伐手段皆是受限，拳腳功夫又遠遠不如武道宗師數十年如一日的磨礪……”
    “不過有一類修士卻是例外，甚至是穩據上風！”
    花伯桑看著天生，緩緩道：
    “那便是體修！”
    “此類修士專攻肉身，是屬熬練筋骨一道，弱道術而偏體魄，相當於圓滿的二境宗師！”
    天生神情一怔。
    ‘花伯約當初不就稱自己為體修？’
    “但是此類修士並不常見。”
    “為何？”天生好奇問道。
    “因為功法殘缺，因為特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