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紙張人魚飼養計劃(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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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鋒:?
    他倨傲地抬起下巴,冷笑一聲:“誰管你叫什麽?”
    弱者是不配有名字的。
    他屈尊降貴一樣地指了指鴉凝手上的皮球:“把你的球給我。”
    鴉凝掀開眸子,直直地看向了遠處盯著他們的男人——霍博,赤鋒的飼養員。
    他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翹著二郎腿,眼睛漫不經心地盯著他們這邊,還朝著鴉凝挑釁地笑了下。
    鴉凝又把目光放在赤鋒身上,微微壓下眉眼,已然有畢露的鋒芒:“你自己有。”
    赤鋒一甩尾巴,水花撲向鴉凝:“我就要你的。”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搶鴉凝手上的皮球,鴉凝眼疾手快地避開,眉心緊緊地鎖起來,眼底有暴戾的紅光一閃而過。
    鴉凝討厭麻煩,不想在這裏把他殺掉,但是不代表他會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
    他躲開赤鋒的手的一瞬間,身體稍稍傾過去了一些,帶來的壓迫感卻強到了極致,尖銳的犬齒被水光映得發寒,眯起的眸子如一薄利片:“滾開。”
    赤鋒第一次被別人這樣警告,對方還是最不受喜歡的人魚,一時間愣住了,再抽回神來時,看見的已經是離他有段距離的鴉凝的背影了。
    一時間,被這麽弱的人魚拒絕而產生的惱怒直衝腦門,赤鋒的豎瞳燒得通紅,指甲已悄然張長,一句話都沒說,速度快到隻剩下殘影,低吼著向鴉凝的背影發出攻擊。
    在他發起攻擊的一瞬間,鴉凝便立定在水裏,輕輕轉過眸,妖冶詭異的豎瞳裏寒光岑岑,冰冷的殺意化成一芒紅星,帶著磅礴的氣焰直直射向赤鋒。
    鴉凝脾氣很差,這下子徹底被激怒,水下的銳甲已然蓄勢待發。
    霍博看不出鴉凝的不對勁,隻是在一邊看戲,沒有一點要阻攔的意思,悠然地低頭抿了一口水。
    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黑尾人魚,給赤鋒練練手得了。
    他聽見了一陣激烈的水花聲,心裏料定再次抬眸時看到的會是鴉凝的屍體,在一眾驚呼聲裏,他自信滿滿地抬眼,卻一下子被遠處的景象給驚住了,手一抖,水撒了一身。
    朝暈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水了,精準地抓著赤鋒的胳膊——赤鋒的指甲距離鴉凝的後背隻有半根手指的距離。
    赤鋒上頭得很,劇烈掙紮著,頃刻之間,朝暈胳膊上已經多出來幾條血淋淋的劃痕。
    朝暈皺緊眉頭,見對方依舊死性不改,火氣頓時冒了出來,手臂上蓄了力,“啪”的一聲,清脆的一巴掌響徹廳館。
    赤鋒這次是真的呆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比不上朝暈這個行徑帶給他的震撼。
    他慢慢地轉過頭,看向查看鴉凝身上傷勢的朝暈,雙目噴火:“你打我?!”
    朝暈沒搭理他,緊鎖眉頭,又對著鴉凝看了又看,確定沒什麽大礙才鬆了口氣,對方任她擺弄,卻始終雙目灼灼盯著她看,唇瓣翕動了好幾下,才小聲說到:“你流血了。”
    朝暈低頭,看見手臂上幾道交錯的傷痕,此刻正在往外滲血,她這個時候才感受到了一股子蟄疼,不過還是鬆了鬆眉,安慰他道:“沒事,不算特別疼。”
    鴉凝全身在微微發抖,銀質的瞳仁像銀白的釘子一定釘在她身上,在水下,他那條被大多數人厭惡的尾巴的顏色晦暗下去,像是無光的炭。
    赤鋒還在不死心地怒吼著,讓她等著,朝暈冷冷地瞥了一眼剛剛趕來,對著她怒目而視的霍博,冷聲道:“‘在人魚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險時,飼養員可以采取非常規手段,盡己所能保障人魚的安全’,這是飼養員手冊第一頁的第三條,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你可以去找副院長。”
    她先發製人,霍博反而不知道要怎麽說了,就站在池邊,氣得滿臉通紅,最後憋出來三個字:“下等人!”
    這三個字一出,他陡然渾身一冷,恍然間甚至覺得裸身砸破了海上浮冰,渾身顫了顫,四下探看,最後不經意和鴉凝對了視。
    對方靜靜地抬眸看他,哪怕是銀色的瞳孔,此刻也接近於無光,冷冷的,和一把劍沒有什麽不同,赤裸裸地紮進他的胸膛,讓他忍不住後退一步。
    陳一舟在關鍵時刻挺靠譜的,忙趕過來接朝暈和鴉凝回他們的觀察室,這麽多雙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朝暈知道自己衝動了,在陳一舟幫她把鴉凝送回水裏之後,和他說了很多聲謝謝,他擺擺手,以一種複雜的、擔憂又敬佩的眼神看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不過這兩天你估計不好看,到時候有啥事和我說就行。”
    朝暈點點頭,沉默了兩秒,小聲問:“刮目相看是啥意思?”
    “……”
    陳一舟走之後,朝暈得空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勢。不算嚴重,消毒塗藥貼個創口貼就行,這些東西她自己都有,為了防止鴉凝因為剛才事情感到不安,她把自己簡陋的藥箱子抱到池邊,坐在那兒處理自己的傷口。
    消毒的時候,朝暈因為痛意擰緊了眉,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感受到了一抹極其強烈的目光,她看過去,像是望向了一片桀驁又沉默的海洋。
    鴉凝雙手扶在地板上,愣愣地仰眸看她,瞳孔輕晃,朝暈看到了一串開花的銀鈴——他眼裏的冰在慢慢融化,漂亮得像兩隻蝴蝶。
    她立刻鬆開眉,笑起來:“你看我做什麽?”
    他看著她的臉,靠近、一反常態地低語:“是不是很疼?”
    朝暈又低頭塗藥,安慰他:“不疼,看著嚇人而已。”
    “騙人,”他語氣很輕,卻很堅定,又靠近,輕癟著眉,有一抹迷茫的憂傷融化,此刻的他像是剛開心智的小獸,在黑夜裏第一次看到一道天光,卻不解於光為什麽會找上他:“你以後不要這樣做,這麽長時間了,我都習慣了,你不要讓自己受傷。”
    朝暈沉默了下,而後輕聲轉移話題:“這兩天好玩嗎?我聽陳一舟說,瑞德和弗拉一直在找你玩,你不太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