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美味式包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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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融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做甜品了,他就會不遺餘力地去做這件事。
第二天在朝暈出門之後,梵融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在網上物色甜品課,中午給自己做了一頓說得過去的飯,在下午的時候就火急火燎地去上了一節課,先學了最入門的基礎手藝。
朝暈在下午三點時給他發消息說晚上回家吃飯,他在結束下午的課程之後又緊趕慢趕地跑去超市買菜。
今站在蔬菜區前,梵融把小推車放在一邊,摸著下巴沉思了會兒。
今天他來的有點晚了,菜剩得都少了,他想了又想,最後伸手摸向一捆生菜,結果剛要碰上,一隻白到好像要生光的手也覆了上來,有點涼,他的脊背上撩出來了一層癢意。
他沒有扭頭,秉承著一貫的退讓選擇收回了手,往旁邊看,又覺得油麥菜也不錯,於是又伸出手去拿,結果如出一轍的,一隻骨節分明的也跟著過來了,像是要和他搶似的。
梵融根本沒脾氣,又往旁邊挪讓,目光落在空心菜上,眼睛乍亮,剛剛探出胳膊,這次那隻手的主人更囂張,直接搶先他一步,把那捆僅剩的空心菜給拿走了。
“……”
梵融這次真的有點想生氣了,他本身生的剛硬的麵龐冷下幾個度數,深吸一口氣,然後泄氣了,扶上自己的小推車,想要抓緊時間去看看其他的菜。
“嘖。”
不輕不重的一聲,梵融直覺有點耳熟,然後在下一秒,聽見一道淡漠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別人欺負你,你就一直好脾氣地躲著?”
這已經不是耳熟不耳熟的事情了。
梵融猝然睜大了眼,猛地回頭,一下子就對上朝暈平靜無波的眼眸裏。
他好像自動過濾了朝暈那兩句話,見了她就咧嘴笑,像一款濃烈溫暖的木質香:“淩總。”
大庭廣眾之下,朝暈聽到這個稱呼抖了三抖,默然片刻:“你叫我的名字就行。”
梵融疑惑歪頭:“名字?”
“朝暈就行。”
梵融被這個聽起來分外親昵的稱呼鎮住了,垂下眼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拘澀地抿緊唇瓣,最後還是沒能喊出來。
朝暈都沒注意到他陷入了這麽為難的境地,把剛才拿過來的菜都扔進梵融的小推車裏,又繼續道:“受欺負了不能一直後退,不說反擊,總要合理表達自己的訴求。”
梵融愣住,小偷小摸似的迅速抬眼看了朝暈一下。
她低著眉眼,冷清清的一張臉上沒有贅餘的表情,從散落的發絲到大衣紐扣都嚴謹妥帖,是無可挑剔的一種漠然和冰冷。
但是在他的角度來看,她纖長的睫羽上凝結著細碎的光,像是瓦簷上不成章的雨滴,別有一番冷感的溫柔。
她在教他道理,用冷漠的方式傳遞熱量。
梵融雖然不知道息事寧人這個成語,但是他的生活方式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天生就沒有攻擊性,寧願花費些力氣跑開也不願意和別人打架,他沒有那個意圖,也沒有善後能力。他不願意和任何人產生負麵糾紛,所以能退則退。
這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生存法則,沒有人教過他,也沒有人說它的對錯,因為壓根沒有人在乎他。他肩上的是月亮還是雪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它們拂開,能讓他呼吸,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一次,有人要他握緊拳頭,不必讓拳頭成為矛,但是要讓它成為盾。
朝暈好久沒聽見他說話,輕蹙眉首,抬眸直視他,每個字都是凝煉的:“聽不懂?”
不是認不認同,是聽沒聽懂,不是和他商量,是在告知他。
他不願意形容成強勢的強勢像開得如火如荼的玫瑰花,又像荊棘,每一次被吹蕩,就是一陣凜冽入骨的寒風。
那是一種,自上而下,不自覺的侵略。
梵融猛地回過神,心裏久久不能平複,但是還要微啞著聲道:“聽得懂——聽得懂。”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4,目前好感度19。】
梵融推著小推車,朝暈在旁邊抱臂跟著,兩個人惹眼得很,但是朝暈壓根不在乎,而梵融在乎的全都在旁邊。
梵融偷偷看朝暈好幾眼,最後還是沒忍住,疑惑發問:“您怎麽來這兒了?今天不忙嗎?”
其實朝暈的工作沒有做完就出來了,因為她家裏人又給她打了一堆電話,拉黑了還換號打,來來回回就隻有沈潯那一件事。
當時朝暈戾氣重得連炸死他們一家人的心都有了,就在她把手放進兜裏摸索著找煙,同時思考和他們同歸於盡的可能性的時候,摸出來了一顆糖果。
看著那顆糖,朝暈想起來了今天早上行為舉止非常怪異地和她近距離亂扯話的梵融。
她把糖拆了扔進嘴裏,叫囂著的戾氣居然散得差不多了,但是與此同時,有另外一個想法油然而生——有點想見見他。
朝暈沒有一點隱瞞,直接道:“想見你,就來找你了。”
梵融被這句話電了下,睜圓了眼,磕磕巴巴地回:“是、是嗎?”
很快,他的好奇又壓過了那些不可置信:“您怎麽找到我的?”
朝暈眼都不眨:“在你身上裝了定位器。”
旁邊一直注意著他們兩個的路人悚然一驚,驚恐地看向朝暈——變態吧?!演的吧?!哪有人這個樣子?
然而另外一位當事人聽了之後隻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受寵若驚地摸了摸後腦勺:“……麻煩您了,下次您直接問我就好。”
像梵融這種法律意識都十分淡薄的人,根本意識不到定位器意味著什麽,要是非說有什麽想法的話——
定位器,聽著好貴。
為他花錢?這麽在意他嗎?
因此,梵融顯得有些高興,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問朝暈要不要買這個菜,要不要買那個菜,而那個一語驚人的女人就一直沉默點頭,冷是冷了點,但是一點也沒有不耐煩。
……兩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