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師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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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霽這個時候真的覺得小師妹有些欠揍了。
    他斟酌著要怎麽解釋,幾度想要張口,都沒成功說出來個所以然。朝暈卻已經伸手,把小兔子推回他懷裏,格外大方:“你喜歡就抱著唄!糯米可挑人了,除了我之外都不讓別人抱的,你抱它它沒踢你,證明它喜歡你。”
    暖呼呼又軟乎乎的小兔子抱在懷裏,桑霽呼吸都輕了,他想推出去,但是推不出去,隻能略顯幹巴巴地問:“是……是嗎……”
    “對呀,你以後養著它吧?我實在沒空,我太忙了。”
    桑霽覺得她瞎說,她能忙什麽啊?
    “我每天都要和天璣宗其他靈派打架,還要和其他門派打架,我怕手下敗將找上它,一不小心就讓它被烤了。”
    此話一出,桑霽頓時嚴肅了臉,收緊了手。
    嗯,師妹看起來確實很不靠譜的樣子,感覺是那種竹清要死在她旁邊了,她都要喊著什麽同伴啊天下第一啊報仇啊衝上去燒死敵人的人啊。
    “那……我暫時,先代師妹照顧、照顧……糯米。”
    桑霽也有磕磕巴巴的時候,朝暈豪爽地應下,還和他說了謝謝。
    桑霽覺得,小師妹其實沒有特別欠揍。
    他抱著小兔子往庭院裏進,朝暈跟在他旁邊,一開始是打量著這洄雪殿,又誇了兩句那兩隻仙鶴,後來就直盯著桑霽懷裏時不時被他揉一把的兔子,一語驚人:“師兄,我其實是屬兔子的,算半個兔子吧?”
    “…師妹,慎言。”
    師妹,你是人啊。
    朝暈聽出桑霽語氣裏委婉的拒絕,歎了一口氣,直抒胸臆:“真羨慕你啊!兔兔!”
    “……”
    有什麽好羨慕的。
    桑霽抿緊唇瓣,心下腹誹,目不斜視。
    兩片雪花擦過他薄薄的耳垂,把剛湧上來的熱意消退。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8。】
    桑霽把琴從內屋抱出來,放在庭院的檀製長椅上。兩人麵向滿庭院的雪色,梅樹參天,仙鶴踱步,居然也讓朝暈這種人生出了淡淡的詩意。
    不過她不會寫詩,所以就反饋在學琴上了。
    她今天早上有了點手感,從一開始的不堪入耳,到後來的漸入佳境,沒用多長時間,也算是收獲滿滿。
    進步很大,聽在旁人的耳朵裏,已經是從令人窒息的難聽變為令人難受的難聽了。
    她本人格外滿意,覺得要勞逸結合,學了約莫半個時辰便要休息,見庭前有棋盤,非要喊著要和桑霽下棋。
    彼時桑霽還在順兔毛,聽了她的要求也覺得無所謂。兩人坐在棋盤前,開始對弈。
    下了一盤圍棋,朝暈輸得慘不忍睹,她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要再下一局,桑霽一手抱著兔子,點點頭,結果第二局一開始,朝暈就毫無意義地連出了五個字,並正式宣布她贏了。
    見桑霽疑惑地蹙眉,朝暈哼哼幾聲,說這是五子棋,是另一種下法,還大發慈悲地和他解釋了怎麽下。
    桑霽若有所思地頷首,然後朝暈在第三局繼續輸得慘不忍睹。
    她一咬牙,又要再來,然後在桑霽微驚的目光裏拿著棋子跳了過去:“跳棋!”
    朝暈贏了一局,然後又輸了。
    “…黑白棋!”
    一贏,又一輸。
    “井字棋!!”
    就這樣,朝暈拉著桑霽下了約莫兩個時辰的棋,輸了就換另外一種玩法,最後她一擦額頭,欣慰地笑了:“師兄,我們還真是平分秋色啊!”
    桑霽看破不說破,但笑不語。
    師妹——
    果然是個笨蛋啊。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10。】
    朝暈學(玩)了這麽長時間,也累了,和桑霽道了謝,又問桑霽能不能再來學琴。桑霽覺著其實也沒有那麽煩,也就幾天的事,便點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朝暈顯得笑逐顏開,又和他再道謝後便要下山,還特意叮囑小兔子要好好照顧師兄。
    小兔子:????
    朝暈交代過這些事後便走上了橋,桑霽在她身後慢慢跟著送她,卻見她走到門前突然頓住腳步,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那棵還未開花的梅花樹。
    “這樹還挺大,”朝暈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長這麽大挺不容易的吧。”
    桑霽一挑眉,想不通她要幹什麽。
    “整天隻能站著不能躺床上一定很累,”朝暈席地而坐,把琴擱在腿上,慷慨道:“今天犒勞犒勞你吧!看我為你奏一曲!”
    說罷,她指覆琴上,一臉認真地開始彈奏。
    桑霽倒沒什麽表情變化,隻是無聲地捂住了糯米的耳朵。
    朝暈彈得十分入迷,光看表情還真有點世外高人的意思。一曲結束,她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抬頭緩緩道:“你聽了也很開心吧……”
    尾音未落,她看著麵前枯萎了一半的梅樹,震驚得說不出話。
    良久,她淒楚問道:“……喂,你沒事吧?”
    桑霽在後麵看著,止不住地發笑,停都停不下來,朝暈若有所感,扭過頭看,他便先一步背過身去,笑了個痛快。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13。】
    ——
    第二天一早,桑霽先是去看了看和雪絨待在一起的糯米現狀怎麽樣,見倆小東西打得一片火熱才放下心,推門出去,第一眼先去看那棵梅樹。已經恢複原樣了。
    這梅樹在洄雪殿太長時間,已經有了幾分靈識,不過還是處在混沌狀態,昨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棵樹表現出來那麽強烈的情緒。
    昨天朝暈一走,他也懶得收琴,如今還在庭前安靜地放著,泛著幽冷的光。
    他席地而坐,低垂了眉眼,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動琴弦,琴音泠泠,如碎玉落冰,清冽而孤遠。
    仿佛這孤寂天地之間,隻有他這一個人,還有他手下的一張琴。
    忽地,他止了琴音,又是大雪封山一樣的安靜。他若有所感,睫羽稍抬,遠遠地和以一種粗魯的姿勢趴在他院牆上的朝暈對上了視線。
    “……”
    桑霽覺得,小師妹真的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