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流浪,直到看見你的眼(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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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暈剛剛推門進包廂,帶有極強韻律感的音樂就躥上來衝擊她的耳朵,是沉舟在唱歌。
他其實長的人模人樣的,聲音也是那回事,人膚淺了點,把他當成笨蛋逗逗也挺有意思的。
他唱了一首rap——克什米爾山羊,唱得嫻熟,還會頗有技巧地耍帥,其他人都紛紛喝彩鼓掌,氣氛被頂得很嗨。
朝暈覺得沉舟其實不是真對她有意思,輕佻慣了而已,看見美人就想散發一下魅力,本性罷了。
嗯,她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朝暈自顧自地點點頭,另一邊的沉舟逐漸在眾人的追捧中迷失自己,一邊唱,一邊將空著的手指向朝暈,衝著她擠眉弄眼地放電。
朝暈摸了摸口袋,遺憾地發現並沒有帶眼藥水。
不過還沒等她說明自己沒有眼藥水,已經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麵前,不爽地替她隔開了來自沉舟的輕浮視線。
朝暈也是這個時候意識到:談撰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麽瘦弱,他平時習慣低頭駝背縮肩,看著就像濕答答的瘦長水鬼。
現在喝開了,人一不悅,極具壓迫感的陰冷氣勢和如酒味般蔓延,帶著他的筋骨舒展開,看著竟然像山一樣壓進視線裏。
沉舟一看見談撰不唱了,覺得讓談撰聽見自己的天籟之音簡直就是侮辱他的尊嚴,於是隻有背景音樂在走動。他看見那張死魚臉就來氣,沒好氣地問:“你站那兒幹啥?”
談撰語氣輕飄,讓人琢磨不透:“下一首,我的歌。”
哦,候場的。
這下子大家都打起精神了,饒有興味地看看沉舟,又看看談撰,猜測誰唱歌會更好聽——畢竟談撰看起來也是深不可測的模樣。
嗯,他們還以為談撰站在那兒,真的隻是為了上去和沉舟比比唱歌呢。
沉舟一聽,也來勁了,一個勁地遞話筒:“來來來,你來,我聽聽你唱成什麽樣。”
談撰漠然著一張臉,一隻手隨意抄進口袋裏,姿勢閑散,身形鬆弛,步子邁得也疏懶,隨手接過沉舟手裏的麥克風,眸子被酒泡成黑墨,隻是淡淡地看著眼前的支架,運籌帷幄似的。
不經意的、帶著點陰氣性感隨著燈光流轉。
伴奏響起來,原本紛紛怔然的人都回過神來,神情慢慢變得莫名微妙。
談撰的腳還在踩節拍,腦袋慢慢跟著一晃一晃,長發的影子掃過身後的屏幕,像蓋上去的一層紗。
終於,他舉起麥克風靠近唇邊,開嗓,低低緩緩的歌聲跳出來:“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
眾人:……
暈!神人來的吧!
不知道是大家太有禮貌了還是沒反應過來,這麽多人居然沒人打斷他,都安靜地聽著,隻有朝暈還在給他打著節拍故障,跟著搖頭晃腦,嘴邊的笑都沒下去過。
談撰聽見有人給他故障,很高興,抬頭和她對視,可一對視就唱快,一唱快就緊張,唱得就更快,但是他又忍不住去看朝暈,於是結果就是唱的亂七八糟的。
沈然在內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捂上耳朵。
談撰一曲畢,自己也不太滿意,皺眉看著麥克風,歎了口氣。
沉舟終於等到他唱完了,氣得跳起來,質問:“你幹啥啊?!”
談撰淡淡的目光瞥過去:“唱歌。”
“唱個兒歌給你能的!”沉舟語氣激動:“還還還,還插個兜上去裝逼!”
他剛才還真被裝到了!
談撰困惑地一張嘴,理解不了似的別開腦袋,不看他,按在口袋裏的手還在裏麵摩挲,拿著話筒嘀咕:“我怕家鑰匙丟啊,這你也管,手真長,拉單杠的吧。”
真是!保護鑰匙也不讓!
老李:!!!
他就說吧!談撰這孫子嘴可損了!
沉舟氣得要按人中了,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渡過來:“誒,也不一定嘛。”
大家看向朝暈,她微笑:“瑜伽中的反向手推牆也可以讓手臂變長呢。”
談撰恍然大悟:“喔,他可能也是練瑜伽練的。”
沉舟:……
倆神人。
談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才發現朝暈坐在他旁邊,剛才沈然說的話不合時宜地在腦海飄過,他又緊張起來,拘束地坐下去——簡直像在麵試。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麵前的酒杯,思量著要說些什麽,朝暈卻先一步真誠地說:“唱得很好聽。”
談撰像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似的在沙發上彈了一下,震驚地看著她,慢慢又高興起來,有些局促地問:“真的?”
“真的呀,”朝暈認真:“讓我想起了我在青青草原的那些年。”
談撰的歌聲得到了肯定,傻樂起來,周圍好像開了小花花。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58。】
散局已經是十點了,沉舟這人才居然還有門禁,離開時還依依不舍,說要下次再聚——本來是出來純裝逼的,沒想到玩的還挺開心。
其他人都給予了熱情回應,朝暈不是圈裏人,沒回應也正常。結果談撰就默不作聲地站在朝暈身邊,跟個石頭似的,沉舟看見他那張死魚臉還是來氣。
朝暈戳了戳談撰:“要不要和大家道別?”
一直暈沉沉地看著地麵發呆的談撰被喚醒了,朝暈說啥幹啥,對著其他人擺了擺手:“拜拜。”
好了,沉舟發現他不是石頭,是朝暈聲控玩具。
大家各回各家,談撰喝得不多,也能走直線,但是總讓人感覺他喝蒙了,呆呆的,和朝暈說他難受。
他這個樣子,朝暈也不想讓他坐車,不然車上會更難受,於是決定兩個人一起散散步,等談撰清醒一些了再打車。
京都的夜晚也亮如白晝,馬路上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靠近、走遠,似乎是星星和星星的關係,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也會有和人類走失的風險。
但是如今的他,身前多出來一道影子,正如他的影子在她的腳下。他們的方向一致,目的地一致,他們甚至能夠——心照不宣,似乎是星星和月亮的關係。
他是星星,她是豐滿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