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A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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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啊,我原諒你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傲嬌。
    “寶貝,不要這麽輕易原諒我。”
    “不要,我就要原諒你。”沈珠楹又問,“那你加班又要加到幾點啊,太晚了就直接睡單位吧。”
    “我要回家見你的。”傅斯灼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馬上就想見到你。”
    “你現在在哪裏?”
    “我現在在花房啊。”彼時的沈珠楹正蹲下身,一臉欣喜地點了點白色小花,然後說,“傅斯灼,你上回從非洲帶回來的種子已經開花了。”
    “珠珠喜歡嗎?”傅斯灼打開車門,坐入駕駛座,輕聲問她。
    “喜歡。”沈珠楹興致勃勃地跟他描繪道,“它的花瓣是白色的,但是花蕊又帶著幾縷很鮮明的黃色。”
    “聽上去很漂亮。”
    “當然啦。”
    美麗的,脆弱的,仍然需要加倍小心嗬護。
    “沈珠楹。”
    “嗯?”
    “我們結婚多久了?”
    “讓我算一算啊。”沈珠楹在那邊小聲嘟囔著,“從2024年10月3號到現在,應該有……”
    “……一百多天了吧,怎麽了?”
    “一百零六天。”傅斯灼答。
    “好咯,算你數學好。”沈珠楹的聲音帶了幾分不服氣。
    傅斯灼低聲笑了,沉默片刻,又問她:“珠珠,跟我結婚,你開心嗎?”
    “開心啊。”
    “那就好。”
    “傅斯灼。”沈珠楹擰眉,“怎麽感覺,你現在情緒怪怪的,你不開心啊?”
    “沒有。”
    傅斯灼將車停在門口,解開安全帶,下車。
    “寶寶,我現在隻是……”
    傅斯灼快步往花房走。
    沈珠楹感覺電話裏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喘息聲也越來越深重。
    “傅斯灼,你現在——”
    在哪裏?
    沈珠楹把手裏的水壺放下,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再然後她抬起頭——
    隻見透明的玻璃房外,傅斯灼穿了一套黑色運動服,如同十六歲那年他在雨中奔跑一樣——
    年輕的,躍動的,蓬勃的,他拋下成年人的穩重與體麵,迎著窗外盛大的夕陽,飛奔著跑向她。
    沈珠楹不知道為什麽,望著這一幕,眼眶驟然紅了。
    “傅斯灼——”
    “沈珠楹——”
    他低喘著氣,說沈珠楹,我需要向你求證一件事情。
    他絲毫不停頓地,猛地推開了那扇透明的玻璃門,衝進了花房內,再然後,他腳步停下,抬眼看向她時,眼眶早已通紅。
    “沈珠楹,我需要向你求證一件事。”他重複。
    “也希望你——不要因此感到突兀和不自在,因為我愛你,我現在很愛你,寶寶。”
    他把電話掛了,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又重新把電話撥通。
    沈珠楹呆呆地看著他,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也一無所覺。
    “傅斯灼……”
    而傅斯灼早已站在她麵前,英俊的眉眼布滿汗意,看著有幾分狼狽。
    他輕輕攥住她的手腕,翻開,手機頁麵上的字一一浮現——
    “a同學 今日來電。”
    傅斯灼眼睫輕顫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摁下了接通。
    “沈珠楹,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他兩手搭在她的肩上,俯身彎腰,與她平視,“我想,我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
    “我……”
    沈珠楹盯著他那雙眼睛看,看他眼底的真摯和誠懇,望向她時那樣坦誠,幾乎一覽無餘。
    她逃避似地移開眼,安靜了大概兩三秒,她眼淚流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後肩膀輕聳著,終於哭出了聲。
    “傅斯灼……嗚嗚嗚嗚,你怎麽……出現得這麽晚呀……真的太晚了……”
    “我都快……討厭死你了,傅斯灼,我最討厭你了……”
    “我最討厭你……傅斯灼。”
    在傅斯灼對她說出這句話之前,沈珠楹其實一直都覺得沒關係。
    沒關係他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初遇,直到她想方設法地去提醒。
    沒關係他轉學去了英國,徒留她一個人在國內茫然又無望地等待。
    沒關係那封沒送出去的情書,她安慰自己本來就得不到回複。
    沒關係,因為是她心甘情願地,喜歡了他這麽多年,所以她沒有資格感到委屈,沒有資格找誰埋怨。
    直到他像現在這樣,真摯而誠懇地望向她,說沈珠楹,我想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
    她知道,他是在告訴她——沒關係,沈珠楹。
    你有資格埋怨,你有資格生氣,你也有資格這樣肆無忌憚地,告訴他——
    沒錯啊,傅斯灼,等了你這麽多年,我就是,很辛苦,我就是,很討厭你。
    傅斯灼緊緊把她摟入懷裏,任她泄憤似地,一下一下地打他,然後一遍一遍,在她說討厭的時候,告訴她,我愛你。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珠楹的哭聲終於停止,她緊緊抱住他,理所當然地開始埋怨。
    ——“傅斯灼,我討厭你當初找我要那一枝石榴花。”
    ——“對不起,我當時隻是覺得,你說的那些話很可愛。”
    ——“傅斯灼,我討厭你在台上唱《夏天的風》。”
    ——“對不起,但是你要是想聽的話,我以後會給你唱千百遍。”
    ——“傅斯灼,我討厭你長得這麽帥,當年運動會的時候,有好多人給你遞橘子汽水。”
    ——“對不起,雖然已經不記得什麽運動會了,但我敢肯定,寶寶,一直以來,除了你,我沒接過別人的橘子汽水。”
    ——“傅斯灼,我討厭你之前總是朝別人笑,也討厭你現在不笑。”
    ——“對不起,但是寶寶,我想我總是會對你笑。”
    “傅斯灼……”
    安靜了許久,沈珠楹吸了吸鼻子,把鼻涕眼淚都抹在他身上,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
    “沒有了嗎?就這些嗎?”傅斯灼問她。
    沈珠楹身體輕顫著,還是沒說話。
    “那我來說。”
    “你可以討厭我突然就轉學,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但是讓你等了這麽久,是我混蛋。”
    “你可以討厭我在後來遇見你的每一次,總是那麽冷淡,不管我們當時的關係如何,隻要讓你感到難過,那就是我不好。”
    “你可以討厭我總是加班,總是去出差,不能隨時陪著你,照顧你,不管什麽工作性質,算我疏忽。”
    “你可以討厭我,責怪我,感到委屈就放肆衝我發火,不管今天天氣好,還是天氣不好。”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抹去她的眼淚,輕聲道:“別那麽懂事,沈珠楹。”
    “嗚嗚嗚嗚嗚,傅斯灼,你怎麽這麽會說,你到底背著我學了哪個戀愛博主啊嗚嗚嗚嗚”
    傅斯灼再次為她神奇的腦回路感到哭笑不得,但是下一秒,他就聽到沈珠楹對他說。
    “但是我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你,a同學。”
    “a同學……”她眼淚仍然不斷落下,卻直勾勾地盯著他,堅持道,“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久到那年夏天的風從閃閃發光的舞台吹到了國際外交場,少年青蔥稚嫩的棱角也逐漸成熟淩厲,肩頭扛滿對抗世界的風雨,我也仍然,隻喜歡你。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傅斯灼將她整個人揉進懷裏,像是漂泊多年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歸途,他舉重若輕地說。
    “我愛你,風信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