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二十六年前我就瞧不上你,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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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店房間,門外傳來敲門聲,薑嫿沒有任何回應,燈光照射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隻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這些畫冊,腦海中想起季涼川這麽多年來所有的事。
    “涼,很好,對每個人都很好,還有很多漂亮的女人追求他,但是他都一一拒絕了,他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這裏的治安還不是很好,他的錢包被人搶了,還隻要回了錢包裏的照片。”
    “我看過上麵的照片,是你。”
    “他跟我說了你們很多的事情…”
    “之後沒多久,我就要邀請他,來我這裏工作。”
    “但是後來,他說他要離開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裏,這一走就是好幾年時間,一直從他離開到現在,我都沒有再見到過他。”
    “如果他給你留了書信,可以按照上麵他留下去過的地方問問,說不定…這些朋友知道他的下落。”
    薑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並沒有聽到耳邊的敲門聲,足足敲了好幾分鍾,再到聲音停止…
    服務員隻能默默離開,在對麵的古堡別墅中,是如地獄一般的死寂,所有的傭人全都低著頭不敢發出任何動靜,地上的一片狼藉,足以證明了,此刻裴湛的情緒,裴湛極少有的失控,但是一遇到她的事,從來給他的都是無可奈何。
    幾分鍾之後,方才敲響薑嫿酒店房間門的服務員,說著流利的法語,一臉抱歉無奈的說,“抱歉,少爺。我敲了好幾次,少奶奶就是沒有開門,準備好的東西,送不進去,我也沒有辦法了。”
    “少奶奶心情不好,這時候無論誰,都不會開門。”
    裴湛眸光黯然看著對麵酒店房間裏亮著的燈,隱約間能夠看到她單獨坐在落地窗前的身影,忽然…裴湛看見她起了身,緊接著下秒,那道身影便就暈了過去。
    也就那麽一瞬的時間,裴湛下意識沒有多想,推開麵前的人,衝了出去…
    不過短短幾分鍾時間,整個酒店仿佛就亂做了一團。
    這一整層都被包下來的樓層外,酒店管家用備用房卡,正聽到‘滴’的聲響,就被一股迫不及待強勁的力氣,推門而入,見到暈倒在地的人。
    “嫿嫿!”裴湛上前抱起,隻見她憔悴的臉上,全都是淚痕,他就知道,她會這樣,提前安排好在酒店的醫生,來時趕緊給她做了個檢查。
    薑嫿的手,無力躺在那隻粗糙滾燙的掌心裏,裴湛去觸碰她的體溫時,她的身子沒有溫度的冰冷,法國這段時間都在下雨,來時她沒有帶任何的衣物,等檢查結束後,裴湛將毯子緊緊裹在她的身上,握著她的手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回溫過來。
    醫生摘下聽診器:“這位小姐目前看來隻是因為傷心過度,加上低血糖沒有進食,才導致的昏迷,讓廚房給她做一碗粥,在好好休息就好了。”
    話音落下,酒店裏的服務員就已經端了一碗粥上來,緊接著就將剛剛沒有送進來的衣物,外套,裙子,包括一些貼身衣物全都放輕了動靜,送到了房間來。
    裴湛接過那碗粥,放在她的嘴邊,有些費力的才讓她喝了點下去,“卡格爾,去催一下,讓他們務必在今晚盡快趕到。”
    卡格爾頷首點頭應道:“是,大少爺。”
    薑嫿隱隱間有了些意識,不舒服的咳嗽了幾聲,這氣息為什麽這麽熟悉?
    她緩緩睜開眼睛,就見到了站在她麵前的酒店管家,身邊是一沒見過陌生的麵孔,是酒店服務員。
    “薑小姐,您終於醒了。”
    薑嫿大腦還是一片空白,“我…怎麽了?”
    酒店管家雙手交叉握在身前,用生硬的中文說:“我們來給您送餐時,發現你沒有回應,客房服務員擔心你出了事,就自作主張讓我前來…我用酒店的備用房卡,打開門時隻見到您暈倒在了房間裏。”
    “醫生說,您隻是低血糖,別的沒有大礙,薑小姐不用擔心,明日…酒店的工作過人員,以防萬一會陪您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薑嫿目光看向身旁站起來的服務員,問她說:“剛剛一直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服務員:“是,薑小姐。”
    可是…她身上的味道明顯不對,昏迷中薑嫿不是沒有感覺,她聞到的氣息,明明就是裴湛西裝上常用熏香的味道,幽然中透著一股冷冽,這股味道的香熏並不算常見。
    心中的疑惑還未解開,視線餘光又察覺到了,放在房間裏那一排排衣架的衣服,都是法國現在這個季節氣溫該穿的衣物,“這些衣服是?”
    酒店管家平靜,沒有任何破綻的回答說:“今日客房服務員給您打掃衛生時,見到你房間裏沒有換洗的衣物,這些…薑小姐放心可供您隨意穿,也可以帶走。”
    主要她也沒有想太多,畢竟幾十萬一晚的總統套房,有這些基本的服務,也算是說的過去。
    薑嫿還有些頭暈,不想再想太多,“我知道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好的,薑小姐。”
    “五分鍾之內,我們將會送餐上樓,醫生說您需要按時用餐,以免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薑嫿:“嗯。”
    等他們離開後,客房服務員正推著餐車走進來,將飯菜擺在桌上之後,正準備去喊房間裏的人,但…見薑嫿正在通話,隻是輕聲示意了聲,便就離開了。
    卡格爾:“少奶奶,病情並沒有惡化,顯然已經控製住…”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說話聲,裴湛並未走遠,站在電梯前,見到來電顯示,他抬手,身邊的人立馬都安靜了下來,卡格爾也沒有在多言。
    裴湛捂著手機鈴聲,怕傳到薑嫿的套房裏,就走到了安靜的天台,才接起電話。
    薑嫿看了眼落地窗外,已經暗下去的夜色,“你在哪?”語氣透著淡淡的平靜。
    “在公司,剛開完會,抱歉…這段時間有點忙,忘了給你打電話,怎麽了?”
    “給我拍張照片。”薑嫿命令的語氣,像是在求證什麽。
    裴湛不慌不忙的應對,想起她對待他,與季涼川是兩番態度,雖難以壓製,但他也隻能承受,“裴太太是想查崗,還是對我不放心?”
    “薑董,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聯係不上你。”
    “去哪了?”
    薑嫿:“你不要轉移話題。”
    “快點。”
    裴湛反問:“現在?”
    薑嫿:“嗯,現在。”
    裴湛眺望不遠處的夜色,一手搭在欄杆上,男人額前的長發,被微微吹起,眸光深邃情緒間暗藏著湧動,“可是我不舍得掛掉電話,嫿嫿…你幾乎從來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再等一會兒,嗯?”
    這樣的語氣裏有些卑微。
    “我不是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是你不想接,後麵為了避著我,你換了一部新手機。”薑嫿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跟他說著這些事,聽到裴湛的沉默,薑嫿也知道自己說了那些不該說,讓他不希望聽到的話,但…這是事實…
    “我知道這些話,按照之前說好的,我不該在提起。但是…我們既然選擇重新來過,並不代表這些事,沒有發生過。”
    “以後,我會盡可能的保持我們通話時間跟次數。”
    “今天就先到這裏吧。爸爸那邊我會自己跟他說,我要休息了。”
    等他應答之後,薑嫿才掛斷了電話。
    客房服務員送來的餐,薑嫿沒有胃口,卻也強迫自己吃了一點,起碼…在知道季涼川下落之前,她不能再發生這樣的情況,她要養好身體,盡可能的好好活著。
    等到快要吃不下去,薑嫿才放下了筷子。
    也就一會功夫,薑嫿轉頭再看去,裴湛已經在她手機裏發了十幾張照片,是他坐在主位上拿著手機親自對著底下薑氏國外分公司的員工拍的照片,還有他吃飯,晚餐的照片…
    地下最後的一條消息:以後不會在發生,明天起我會親自向裴太太,匯報我每天的行程。
    早點回去,別讓薑董擔心。
    最後這一句的信息留言,讓薑嫿眉心一跳,另手握了起來…
    他…應該不會知道。
    她在這裏。
    裴湛就算再厲害,她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到這個地步,更何況,她被安裝了定位的手機,放在了禦龍灣的臥室。
    也許…是她想多了。
    薑嫿猶豫後,還是回了消息過去:隨便你。
    正如爸爸說的那樣,她再跟裴湛的關係,不能在這樣僵硬下去,而她…也很難再找到,像裴湛這樣適合管理薑氏的人,他也做了絕育手術,還欠了協議,要是她在這樣下去,確實好像是真的她的不對了。
    一條消息剛發出去,裴湛幾乎秒回的又發了過來:記得吃飯。
    薑嫿:吃了。
    裴湛:吃的什麽?
    薑嫿將之前備份的照片,保存了下來發給他,算是…應付,他也跳不出破綻,更何況…薑嫿想他應該也沒有這麽閑,會打電話回國內調查清楚。
    裴湛也從未想到,薑嫿騙人時,也是那樣的滴水不漏…
    也並不想對她逼得太緊…
    最後照片發出去,回信也是石沉大海,沒有再回應。
    一輛象征著地位權勢的奢侈黑色轎車停在一家國外私立醫院樓下,等他進到電梯,到了所在樓層,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裴湛才恢複信號,第一時間就給她回了消息過去。
    病房門外守著兩名黑色西裝保鏢,打開門,裴湛正見到季涼川極其狼狽的一幕,眼神淩冽走進,一把椅子拉出,裴湛解開西裝扣子,坐下,搭著腿,氣勢不減,眼底沒有波瀾看著他痛苦的樣子。
    男人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垂下眼眸,“當年我就救過你一次,現在這境遇…算不算一報還一報?”
    白芮傷心的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想要將他攙扶起來,“裴湛,你到底想怎麽樣!就算當初涼川沒有坦白自己的身份,沒有告訴薑嫿,當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你,可是你已經跟薑嫿結婚了…”
    “這樣的懲罰,過去了這麽多年,難道還不夠嗎?”
    “如果你真覺得不夠解氣,你想報複在他身上的事,我來替他扛著…”
    “現在不管怎麽樣,我求求你…你把藥給他好不好!”
    季涼川病情發作,渾身各處,沒有一處不是陣痛,唯有這家醫院的特效藥才能夠緩解他的痛苦,但是…隻是因為裴湛的一句話,就讓醫院斷了這裏的藥,現在的季涼川隻感覺到,渾身如被淩遲一樣,難以忍受…
    手背青筋暴起,狼狽的半跪在地上,隻能硬生生的扛下來。
    “我給過你機會,要怪就怪你太過貪心。”
    “除了那些書信,你還留了什麽?”
    季涼川:“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切…”
    “也可以配合你,讓她對我徹底死心。”
    “嫿嫿,如今對我,隻是過往放不下的執念。”
    “哪怕知道我活著,她也不會,為了薑家跟你離婚。”
    “你沒有必要…這般害怕失去她。”
    “有些事你越想阻攔,越想改變的去掌控她,隻會適得其反,讓她不喜歡…”
    “她從小到大,就是這樣越是想要讓她做什麽,她越是會去反抗。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會讓她妥協,但是這樣的她,隻會一直壓抑著自己,永遠都不會開心。”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她。
    也更知道,裴湛該去怎麽做,才會讓嫿嫿的心,再次偏向他。
    見他痛苦的說不出話,裴湛擺了擺手,一藥師才拿來了特效藥讓他服用下,“季涼川!二十六年前我就瞧不上你,現在也是…”
    “薑衛國,做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讓你離開。”
    “留在她身邊,你能給她什麽?”
    “在薑家這將近十年,薑衛國給你砸了這麽多錢,最後…養個廢物有什麽區別?”
    當年裴湛剛接手薑氏這個爛攤子,汪家的人就是一幫豺狼虎豹,早已滲透全部滲透其中,就差沒改成姓‘汪’。
    汪家早就計劃著,綁架薑衛國,用對付薑傾城同樣的手段,讓他交出薑氏的股份,好徹底掌控薑氏的一切。
    人心不足蛇吞象。
    汪家想要的,何止是一個薑氏,而是…整個薑家,包括薑衛國跟薑嫿的命…
    若不是他,真以為…薑氏能夠存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