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低級的情感隻讓我感到惡心。”
    “那你還不願意相信我嗎，我根本不在意紮比尼家族的傳聞，你可以嚐試著對我敞開心...”
    “閉嘴，你越界了。”
    深夜表白，家族傳聞？重磅的消息接踵而至，梅林在上，請保佑我能安全回到寢室。
    莉娜毫不懷疑布雷斯會殺人滅口。
    淩晨四點，誰會想到空蕩蕩的休息室會出現這樣荒誕的場景。
    “布雷斯，如果你願意重新接受我，我們兩人再次回到平常的相處，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哦？格拉斯，你確定嗎？”
    莉娜的心緒完全陷入他們的對話，並且以為布雷斯即將鬆口之際，耳畔傳來的語調嘲弄又淩厲。
    “包括你的命？”
    “什麽？你再說一遍...我懷疑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對你沒，興，趣。”
    布雷斯一字一頓，莉娜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陷入黑暗的表情，必然是格外盛氣淩人又充滿不屑。
    “布雷斯...我們繼續做普通朋友好嗎，我不會再說出和做出越界的舉動，求你別用駭人聽聞的借口推開我。”
    “朋友？想多了，你並不是。”
    “布雷斯，你究竟為什麽會徹底變成這副模樣，陌生又冷血，長達五六年的時間，我們分明是經常見麵的朋友。”
    奧萊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她近乎哽咽地講出最後一句帶著懇求的話語，女孩子做到這步無疑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
    莉娜可以猜想到她此刻的神態，大概如同開學日當晚，她被布雷斯甩開手獨自遺留在地下通道時一樣。
    呆愣又帶著一絲期望。
    “講完了？講完以後就別來煩我，別對我有這種莫須有的幻想和期待。”
    安靜的休息室隻剩下奧萊嗚咽的聲音，她嘴巴裏含含糊糊地吐出幾句話，聲音低不可聞。
    沉寂片刻，奧萊的抽泣聲逐漸消失，女生寢室的走廊傳來皮鞋摩擦地板的哢嚓聲，隨後是清脆的關門聲。
    莉娜默默地低聲歎氣，看在她這麽可憐的份上，以後隻要她不來招惹自己，那她也不會對奧萊怎麽樣。
    她蹲坐在角落裏安靜等待著，祈求布雷斯能盡快離開。
    “出來，還躲著幹嘛？”
    隔著絨布窗簾，外麵響起布雷斯平靜的聲音，“你是準備躺在裏麵睡覺嗎？”
    莉娜的身體瞬間僵直，調整心態後探出腦袋，“做噩夢了，睡不著就出來透透氣。”
    “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的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假裝無事發生地撩開窗簾，抬腳準備開溜。
    “偷聽完就要逃跑嗎？”
    布雷斯偏頭斜睨她一眼，他緩步走到她麵前，“縮在陰暗狹小的空間裏呼吸新鮮空氣？換個理由。”
    “就是這樣，倒是你，深更半夜的跑到休息室大廳吵架幹嘛？”
    他裝作刻薄的樣子，“嗯，旁聽別人爭吵的感受如何？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莉娜瞬間後退一步，“必須強調一點，我是意外撞上你和奧萊吵架，如果我貿然拉開窗簾，隻會讓場麵更加尷尬。”
    “那我還得謝謝你的思慮周全？”
    布雷斯狡黠的樣子，像極了野狐狸，他靠近一步，完全擋住莉娜的去路。
    “你尷尬嗎，但我倒沒有這樣的感受。”
    “明眼人都能夠從你的語氣中感知到你的毫無顧忌。”
    忽的想起他們爭吵的內容，莉娜輕輕一笑，“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對於一個十一歲小女孩的心理創傷得多大。”
    “會成為她的噩夢的。”
    “噩夢。”
    他的目光緩緩移向她的嘴角，晦暗不明的眼神，隨後語調平緩，“如果我說，我剛剛說的都絕非假話。”
    布雷斯側身佇立，寥寥的燈光下，灰綠色的眸子閃出模糊不清的光斑，他向來令人琢磨不透，莉娜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說話，嚇傻了？”
    他的眼神打量著莉娜，顯然是在等她的回答。
    莉娜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小狐狸在要求我的點評嗎？”
    “小狐狸？你還真會給人起綽號。”
    “嗯，很貼切，不過如果不幸成為你的戀人，似乎還挺悲慘的。”
    她往後退開半步，“所以，小命要緊。”
    “你相信？”他倏而轉換成不正經的樣子，滿臉吊兒郎當，“莉娜，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好騙。”
    “嘁，可我信。”
    布雷斯微微一愣，生硬地轉移話題，“最近你和格拉斯的關係怎麽樣？”
    “我知道，你很討厭她。”
    “對啊，形同陌路。”
    莉娜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偏頭瞥他一眼，“所以我看到她吃癟，還挺高興，但是作為女孩子，很同情她的遭遇。”
    “不過我原本以為你會按耐不住好奇，纏著我詢問很多問題。”
    “別裝作很了解我。”
    莉娜懶洋洋地靠著牆麵，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我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每個人都有秘密，所以請你以後別試探我。”
    “不過，聽你們剛才說的，你對長得漂亮的小青梅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咕嚕嚕地轉了下眼珠子，“我還以為隻要長得好看的，你都會喜歡，沒想到你眼光還挺高。”
    “是嗎，那你可能需要花費更多時間了解我，還有，你憑什麽判斷我會喜歡擁有美豔皮囊的人？”
    莉娜微微撇嘴，“可我記得第一次見麵，明明周身生人勿進的氣場，卻沒有拒絕我的幫助。”
    布雷斯悶頭低笑一聲，“我並不覺得格拉斯的臉蛋好看。”
    “所以，狐狸先生是在誇讚我的臉蛋嗎？”
    “嗯，所以小公主是喜歡外貌優越的人了。”他故意壓低聲音，“我，是否滿足你的要求呢？”
    莉娜的腦袋瞬間宕機，布雷斯還近距離湊近在她麵前，他的鼻尖僅有咫尺之遙，霎那間，她思緒全無。
    三秒後，她騰地一下推開他的肩膀，“我...我警告你，說話就說話，少來這套！”
    莉娜忍住被勾引到的惱怒，氣呼呼地瞪著布雷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保準會被你騙的團團轉，萬一人家當真怎麽辦？”
    “我沒興趣騙別人，不如陪你。”
    “不過我倒是還記得某人開學日曾經講過考慮娶我。”
    “莉娜，難道你不害怕我當真嗎？”
    布雷斯朝她攤開手，嘴角依舊掛著散漫的笑容，貌似非常期待她的反應。
    莉娜偏過頭，裝似不經意地打了個哈欠，“休戰，我困了。”
    “今晚的事情我會保密。”
    她一股腦地講完便轉身離開。
    “Good night（晚安）。”
    走進走廊拐角，布雷斯懶散的音調在身後響起，或許是祝願莉娜擁有美夢，亦或者感慨自己輕鬆贏下勝利。
    重新躺回床麵，腦海裏陡然回蕩齊布雷斯冷漠的話語。
    “朋友？想多了，你並不是。”
    她不禁回憶起第一次見麵，布雷斯給人的初印象，戴著偽裝的麵具，好似這樣就可以給自己豎立起保護圈。
    雖然他習慣表麵上迎合所有人，但他根本不屬於任何小團體，唯有他自己知道皮肉之下的心髒深埋著詭譎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