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黑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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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你看,這就是咱們紀家的鎮宅獸。”
    一道充滿了寵溺的滄桑聲,驚醒了紀長安。
    她恍然回神,眼前關於上一世的不堪的境遇一一退去。
    映入眼簾之中的,是早已過世許久的父親紀淮。
    還有紀家地下寶庫之中,那條盤踞在白玉蓮花座上的黑蛇。
    “阿爹?”紀長安的眼中頓時積蓄了滿滿的淚水。
    這,她怎麽回來了?
    被聞夜鬆那個狗東西坑蒙拐騙了一輩子,她死時充滿了悔恨。
    是上天可憐她滿腔怨念嗎?
    頭發花白的紀淮,卻以為愛女眼中的淚水,是因為害怕。
    他寵溺的拍了拍女兒的背,
    “別怕,咱們家的蛇君已經沉睡了幾十年,它不會咬人的。”
    這條黑色的蛇,體型並沒有多大,最多也就紀長安的手臂粗。
    且自紀淮接手紀家,並承擔照料這條鎮宅獸的責任時,這條黑蛇就從沒有睜開過眼睛。
    它甚至一動不動的盤踞在白玉蓮花座上,已經好幾十年。
    紀長安的眼淚落下。
    她並不是怕,而是再次見到黑玉赫,她的心宛若針紮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痛。
    她想起那個渣男生下的兒子,給她親手端來的湯。
    等她喝下之後,養子才眉眼輕蔑的說,給她喝的是蛇羹。
    她吃下去的,是黑玉赫的肉。
    哈哈哈哈。
    紀長安閉上眼睛,不自覺的往白玉蓮花座走近幾步。
    盤踞在白玉蓮花座上的黑色蛇君,三角形的腦袋上,尖尖的凸起兩個角骨,
    蛇君眼皮動了動,但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紀淮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攔下愛女,
    “可不能對咱家的鎮宅獸無禮,快快,給蛇君磕頭,保佑你以後順順利利,咱們紀家永世昌盛。”
    他是個不會鑽營的老實人,這輩子多虧了蛇君保佑,紀家的財富才沒有流逝。
    而紀淮這輩子就隻有一個女兒,視若珍寶。
    他很早就為女兒挑選贅婿,最終定下了一個叫做聞夜鬆的讀書人。
    對方無論是從長相,還是人品上來說,都是上乘之選。
    因此,今日拜過蛇君之後,紀淮就要開始準備愛女的婚儀。
    紀長安被阿爹拉著跪下,她看著黑玉赫,真的好想摸摸它。
    上輩子,她害怕黑玉赫,總是不敢碰它,哪怕它屢次徘徊在自己附近。
    後來她逐漸發現了聞夜鬆的陰謀,但那個時候紀長安已經被聞夜鬆拿走了紀家所有權柄。
    她屢屢掣肘,要不是黑玉赫每次出現,嚇走那些欺負她的人。
    她未必能夠活過那麽長的歲月。
    最後,當她徹底看清聞夜鬆,著手布局,要買凶殺了聞夜鬆,給予聞夜鬆致命打擊時。
    黑玉赫為了護她失蹤。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紀長安開始生病,最後一病不起。
    再就是被養子的一碗蛇羹氣死
    紀長安深吸口氣。
    她默默的看著白玉蓮花座上的黑玉赫。
    這輩子她一定會好好兒的寵愛它,絕不會再讓它被渣男賤女剝皮吃肉。
    再看向頭發花白的阿爹,紀長安心中都是柔軟。
    上輩子阿爹死得蹊蹺,這輩子紀長安絕不會再讓阿爹早早離她而去。
    離開堆滿了黃金白銀珍珠瑪瑙翡翠玉石的地下寶庫。
    紀長安最後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黑玉赫。
    蛇君,等我。
    往上行的過道中,紀淮與紀長安說起婚事,
    “對了,夜鬆今日也會來,他家中人丁單薄,為人上進,僅有寡母與寡嫂,還有寡嫂留下的一對兒女要撫養。”
    “你與夜鬆成婚後,切不可再如以往那般任性妄為,對待他的寡母,要如對待你的生母那般”
    紀淮絮絮叨叨的說著,紀長安卻是滿心冷意。
    上輩子,她就是這樣做的啊。
    可是上輩子聞母自持身份,頭幾年對她還算親切,後來對她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再後來她與聞夜鬆鬧翻,聞母住在紀家,對紀長安動不動就是尖酸刻薄的辱罵嘲弄。
    紀長安屢次忍耐,最後忍無可忍,要把聞母趕出紀家時。
    她恍然發現,紀家的人早已經被聞夜鬆換了個遍。
    就連她的身邊那些丫頭,她都使喚不動了。
    “阿爹,與聞公子的婚事,女兒還想再考慮考慮。”
    紀長安藏在中袖中的手,狠狠的捏緊。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的意味。
    殺了聞夜鬆當然容易,這個時候的聞夜鬆,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可是聞夜鬆與她訂婚已有五年。
    這五年間,聞夜鬆自由出入紀家,與紀家不少的人都交好,並且暗中收買了紀家很多下人。
    連同他在外,用著紀家的名義,早已不知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這一些,紀長安要全部都拿回來。
    走在前方的紀淮詫異的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向女兒,問道:
    “不是早已經說好了,今年你成親招婿上門嗎?”
    “你若能早些成親,我也能放下心來,好與你九泉之下的母親交代了。”
    提起過世多年的妻子,紀淮的眼眶還是濕潤的。
    妻子臨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紀長安這個女兒了。
    更何況妻子與聞家素來感情不錯,與聞母也是手帕交。
    這聞夜鬆也是妻子過世之前看好的。
    紀長安的眼底冰冷,為怕阿爹看出什麽異樣來。
    她低下頭,囁嚅著,
    “可是阿爹,女兒不喜歡他,這輩子女兒想要找個自己喜歡的。”
    對於聞夜鬆,紀長安從沒有愛過。
    上輩子她見識淺薄。
    阿娘過世之前看準了聞夜鬆,阿爹做主讓她和聞夜鬆訂婚成親。
    紀長安遵從父母之命,沒有任何怨言的嫁了。
    可是阿爹至死都不會知道,這個聞夜鬆之所以被阿娘看中,全都是因為阿娘的一己之私。
    整個紀家,根本就沒幾個人真心實意的待他們父女二人。
    偏生阿爹是個癡情的老實人,容不得任何人說他妻子的一點壞話。
    就連紀長安也不行。
    她忍耐著,咽下一切真相,隻是眼巴巴的看著紀淮,
    “阿爹,能與心愛之人一直在一起,是一件多好的事。”
    “女兒自小到大,最羨慕的就是阿爹與阿娘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嘔,紀長安都快要被這話惡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