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洗幹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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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柯鼓了鼓腮幫子。
    王爺說話可真氣人。
    但眼下也不是生氣的時候,她連忙扯了一下宋依的手。
    “娘親,你不是說有辦法能證明爹爹是冤枉的嗎?”
    宋依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這是閨女用命換來的短暫機會,她不能隻顧著害怕,必須要抓住。
    胡亂用袖子抹去一把淚,盡管聲音還在顫,但還是將話說明白了。
    “筆跡,王爺可以核對筆跡。”
    沈琮眉頭微挑。
    “就這?愚蠢!陛下在下旨抄家前,已命禦史台核對過,倉部司出入庫的記錄簿上是李慕親筆簽名。
    與李慕平日在戶部的簽到薄上筆跡一致。”
    “本王已經給你機會說完,若是沒有其他證據,就滾出去。”
    沈琮眼中冷意沸騰,神情不耐,宣示耐心告罄。
    仿佛再多說一句,就要派人將她們砍了。
    宋依又緊張又恐懼,兩腿發軟,淚掉得更凶了。
    她自幼便是這樣,一害怕就會哭個不停,此刻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娘親別怕。”
    李南柯直起身子,雙手緊緊摟著宋依的脖子,趁機在她耳邊又說了幾個字。
    女兒的聲音仿佛一劑定海神針一般,瞬間劈開她哭得混沌的腦子。
    宋依連忙解下身上掛的荷包,抖著手從裏麵掏出一樣東西來。
    一個心形的東西,拆開來是一張紙。
    “這是我夫君八年前寫給我的......情詩,夫君平日裏愛好風月,府裏抄家也能抄出他的字畫。
    王爺可以核對....核對情詩與字畫的筆跡是否一致,就可以證明我夫君八年來筆跡未曾變過。
    再將字畫與戶部的筆跡進行比對,一定能發現問題。”
    宋依哽咽著,磕磕絆絆卻還是將話完了。
    轎子內安靜一瞬。
    李南柯一直在打量著沈琮的神情,見他雖然神情不耐,卻掃了一眼娘親手裏的紙。
    她連忙將情詩接過來,上前兩步,遞到了沈琮麵前。
    沈琮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將紙夾了過去。
    英挺的眉微微上挑,叫了一聲。
    “二風。”
    絡腮胡彎腰進來。
    “抄完了嗎?”
    “已經抄完,正在整理,準備裝車。”
    “不用裝了,派人守著。”
    絡腮胡沒有絲毫疑問,顯然已經習慣了令行禁止。
    出去吆喝了一聲。
    沈琮斜斜睨了李南柯和一眼。
    “還不滾?”
    李南柯雙眼一亮,忙不迭去拉宋依。
    “娘親,走了。”
    宋依抹著淚又驚又喜。
    “王爺......王爺答應我們了?”
    李南柯應了一聲,拉著娘親往外走。
    剛出轎子,身後響起沈琮冰涼的聲音。
    “且慢。”
    她腳步一頓,轉過頭去。
    轎子內沈琮斜斜躺了回去,目光一動不動盯著她。
    宋依發出一聲驚喘,下意識抱住了女兒。
    王爺不能反悔吧?
    沈琮靜靜打量著李南柯,漆黑的眸子沒有一點溫度。
    “兩日後,本王會派人來接你,記得洗幹淨一點,本王的雪鷹喜歡吃幹淨的肉。”
    宋依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李南柯卻咧嘴一笑,露出腮邊的梨渦。
    “好嘞。”
    說罷,轉身牽著宋依的手離開了。
    沈琮的目光掠過她飛快的小短腿,片刻收回目光。
    吩咐二風,“走吧。”
    李南柯和宋依回到偏廳。
    偏廳裏安平侯看到兩人安然無恙回來,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王爺竟然沒殺你們?這怎麽可能?”
    下一刻想起更重要的問題,接著追問:“王爺都說了什麽?是不是答應救我們全家了?”
    正在哭泣的二少夫人也轉頭看過來,滿臉期盼。
    李南柯抿著小嘴兒沒說話。
    宋依一邊抹淚一邊點頭。
    “應.....應該是答應了吧。”
    “什麽叫應該答應了?你就不會問清楚?你再去問問,什麽時候能放了我們?”
    安平侯不滿的怒吼。
    宋依臉一白,不敢反駁公公。
    可想起宣王的樣子,也沒膽子再去問一遍。
    事實上她腦子都現在都還像漿糊一般,一直想哭。
    李南柯抬頭指了指外麵的轎子。
    “王爺還沒走呢,祖父自己去問問吧。”
    安平侯臉色一變。
    下一刻,院子裏的人卻忽然有了動靜。
    十二名禁軍抬起轎子,直接離開了。
    隨行的禁軍抬走了其中一個箱子,剩下一隊禁軍留守在院子裏,看守抄出來的東西。
    李南柯眼睛尖,看清被帶走的那個箱子正是爹爹的字畫。
    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宣王既然帶走了爹爹的字畫,就一定會比對。
    接下來她們能做的,隻有等。
    另一邊,禁軍抬著朱紅大轎整齊劃一走在街上,步履平穩,轎身不見一點晃動。
    轎內傳出沈琮冷淡的聲音。
    “去禦史台。”
    如影隨形跟著轎子旁邊的二風愣了下,連忙打了個手勢,吩咐下去。
    “轉彎去禦史台。”
    又低聲問:“王爺真不問問宋夫人,那信上寫的畢竟是......”
    轎內傳出一聲冷嗤。
    “蠢!”
    “你真以為那信是宋氏寫的?跟在本王身邊這麽久,還是蠢鈍如豬。”
    二風撓頭,他背對著偏廳,確實沒親眼看到宋氏寫信。
    可王爺既然說不是,就肯定不是。
    “那信是誰寫的?屬下把她抓來問問,肯定能問出咱們想知道的消息。”
    轎內沉默片刻,再次傳來聲音。
    “去調查一下李慕的女兒,本王要知道她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事兒。”
    二風神情一凜,暗暗在心裏為李南柯點了一根蠟。
    小丫頭蠢是蠢了點,但長得怪可愛的。
    “那小丫頭十分蠢笨,雪鷹應該是看她蠢笨好玩才親近她的吧?”
    他拐著彎為李南柯說情。
    沈琮冷哼一聲。
    “蠢的是你!再敢多說一個字,去領十軍鞭。”
    二風立刻噤聲,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小丫頭雖然可愛,但他也很惜命!
    安平侯府。
    侯府眾人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整天。
    安平侯夫人醒來了,整個人神情蔫蔫的,聽宋依說了眼前的情形,隻說了一句等吧,又昏睡過去。
    宋依呆坐著,時不時抹淚。
    二少夫人摟著一對女兒坐在角落裏,悄悄從懷裏摸出兩塊點心,塞給一對兒女。
    又用身子擋住眾人的視線,低聲示意兒女,“快吃。”
    李南柯看到了,撇撇小嘴兒,揉了揉小肚子。
    她也餓了。
    已經日頭偏西了,她們整整一日沒吃飯了。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緊接著一位身穿銀紅色繡纏枝牡丹的女子走了進來,笑著同禁軍打招呼。
    “幾位軍爺辛苦了,我是禦史台趙鴻的家眷,帶了些吃食來探望家姐。”
    李南柯聽到這聲音,小拳頭倏然攥了起來。
    是她的姨母宋慧,書裏的重生女主。
    眼下她們沒按照書裏的劇情流放,姨母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