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弄一張.....”
    鬼柳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一頭撅在了地上。
    嘴角無力地吐出最後一個含糊不清的字。
    “床！”
    然後沒了聲音。
    李南柯和李慕嚇了一跳。
    “鬼柳先生！你醒醒啊，這是怎麽了？”
    “依依，快找人去叫大夫。”
    李慕一邊試圖從地上將鬼柳扶起來，一邊張羅著讓宋依請大夫。
    李南柯認真打量著鬼柳，突然道：“爹爹，鬼柳先生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
    “啊？睡著了？”
    李慕茫然，半信半疑將手伸到鬼柳鼻子下方探了探，又打量著他的神色。
    喃喃：“看起來好像真的睡著了，這.....睡得也太快了吧？”
    南宮薔在外麵似乎聽到了動靜，出現在門口。
    看著躺在地上的鬼柳，道：“他一路從苗疆奔襲而回，到汴京就被我帶來了這裏。”
    李南柯恍然。
    “他應該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加上施針非常耗費心神，所以一下昏睡過去。
    爹爹，我們先讓人將鬼柳先生抬下去休息吧。”
    李慕立刻叫來了兩個小廝，將鬼柳先抬到隔壁院子去休息。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快到醜時，李南柯回到自己的院子，倒頭就睡了。
    這一天折騰得疲憊至極，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祖母！”
    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倏然從床上坐起來。
    紫蘇聽到動靜，走了進來。
    “姑娘醒了，剛才做噩夢了嗎？”
    李南柯定了定神，整個人這才清醒過來。
    “嗯，做了個噩夢，紫蘇姐姐，祖母醒了嗎？”
    紫蘇一邊伺候她起床梳妝，道：“侯爺和夫人一早都在老夫人院子裏守著呢。
    老夫人現在還沒醒呢。”
    “鬼柳先生呢？還在睡嗎？”
    “也沒醒，小廝說鬼柳先生的呼嚕聲在院外都能聽到。”
    李南柯鬆了口氣，洗漱好，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去看賀氏。
    賀氏一直到半下午的時候才醒過來。
    睜開眼看到床前守著的李慕，李南柯和宋依，嘴唇顫了顫，兩行淚先流了下來。
    李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紅著眼眶握住賀氏的手。
    “是兒子不孝，兒子不該隱瞞母親真相。”
    “母親，您想問什麽就問吧。”
    宋依和李南柯都跟著跪了下來。
    賀氏怔怔看著他們，手指攥得發白，許久，才抖著嘴唇開口。
    “那封信說的是真的，對嗎？李耀他真的不是我親生的孩子，是嗎？
    我要聽實話，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李慕不敢再有所隱瞞，將李永峰與白三娘，還有辰王之間的糾葛說了一遍。
    “白三娘與李永峰分開後，不知為何又與辰王在一起了，還有了孩子。
    她未婚先孕，不敢聲張，便悄悄將孩子托人送到了侯府。
    李永峰一心以為那是心愛之人為他生的孩子，見他與弟弟出生時間相近。
    便想著充作雙生子，結果弟弟出了意外被捂死了，他便直接將李耀充做了弟弟。”
    “可笑他萬般寵愛地將李耀養大，到頭來李耀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賀氏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悶得她喘不上氣來。
    喃喃道：“是啊，可真諷刺！”
    白三娘一句謊言，李永峰自私自利的盤算與算計，卻讓她痛苦了二十多年。
    這二十多年，她無數個日日夜夜都以淚洗麵。
    她不明白李永峰為什麽不許她與李耀親近。
    更痛苦於她百般討好，試圖親近李耀，可李耀看她的目光永遠都是疏離和生分。
    明明都是她的兒子，李慕對她自然親近，李耀卻怎麽也不肯親近她。
    孩子不親近母親，這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會痛徹心扉！
    她痛苦了這麽多年，最後卻發現這一切都源於白三娘和李永峰的設計！
    而她自己親生的孩子，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模樣，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這些年的牽掛，不解，痛苦與折磨，原來從根上就錯了！”
    一股錐心的疼痛刺入心底，賀氏心如刀絞，又一次吐了血！
    “母親！”
    “祖母！”
    李慕，宋依和李南柯驚慌失措，趴在床前，擔憂地看著賀氏。
    李慕一邊為賀氏擦去嘴邊的血跡，一邊哭著道：“母親，兒子就是怕您知道後受不住刺激，所以一直不敢告訴您真相。
    但我已經和族長說好了，待您養好身子，親自回趟祖宅。
    到時候給弟弟立個衣冠塚，然後再把他的名字寫入族譜。
    這樣弟弟以後也能有香火祭祀。”
    宋依點頭附和。
    “兒媳再陪您去相國寺多點幾盞長明燈，小叔有香火供奉，說不定能有緣以另一種形式和母親相聚！”
    李南柯哽咽道：“祖母，可兒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你還有我們啊。
    我和爹爹，娘親會一直陪著祖母的。”
    賀氏呆呆看著三人，努力想抬手為李南柯拭去眼淚。
    可是她太虛弱了，手抬到一半又無力落了回去。
    隻能勉強扯了扯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好。”
    李南柯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輕輕蹭著她的掌心，低聲道：“祖母一定要好好養身體，你還要陪可兒好久好久呢。”
    賀氏感受到孫女臉上的濕意，心裏逐漸泛起一抹暖意。
    “好，祖母要一直陪著可兒。”
    李南柯見她神情認真，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賀氏心神俱損，隻是醒來一會兒，很快又睡了過去。
    這時，南宮薔的身影在外麵晃了下。
    李南柯出來了。
    南宮薔道：“陛下已經下旨，泉州陳家抄家下獄，嚴厲審查。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禁軍已經快馬出城，趕往泉州。
    如今大理寺，刑部，皇城司，兵馬司各部全都派人出動了，全稱搜捕辰王及其餘黨。
    外麵已經全城戒嚴，還在搜捕辰王，德勝班和董家文玩店已經被查封，裏麵的人全都被抓了。”
    李南柯並不意外。
    沈琮的速度很快了！
    “李永峰那裏呢？沒有問出有用的消息嗎？”
    辰王在汴京的據點應該還有很多處，撬開李永峰的嘴，對於抓捕辰王非常有利。
    南宮薔臉上露出一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