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外語、貪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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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藍給楊滿堂端個小板凳,自豪介紹道:
    “這是我秦遠哥,我阿哥的戰友,如今在市農科院上班。”
    楊滿堂眼尖,見秦遠挺拔坐著,軍大衣敞開,腰間還挎著槍,猜測秦遠職位不低,豎起大拇指,讚道:
    “農科院,好單位,秦遠同誌真是年少有為,我和藍藍一樣,也是棉紡廠的機修工。”
    “滿堂叔是我們廠4級機修工,手藝比我爸生前都厲害。”
    白藍在一旁補充一句,又提醒一句說:“我那表舅很小心眼,滿堂叔你給他喂糞水,讓他記恨上,小心他報複你。”
    “借他倆膽。”楊滿堂毫不在意道,“你別忘啦,我和你嬸兄弟姐妹多,全在棉紡廠工作,他徐大頭算個屁。”
    這年頭,人多就是有力量,白藍以前特羨慕,但現在,她也有厲害的阿遠哥幫她。
    楊滿堂瞧見桌上的《俄華詞典》,不由感歎說道:
    “藍藍真用功,這俄語得學啊,廠裏那麽多毛熊貨,零件多的晃花了眼,上麵全是俄文標識,不懂點俄文,還真不好維修它們。
    廠裏找人翻譯、整理的維修手冊,不是萬能的,得自己會點俄語,理解點專業術語才行。
    唉,我就是俄語沒學好,有些機器修不好,才遲遲沒升上5級機修工。
    比如廠裏那5台П76型細紗機,4年前從毛熊進口來的,最高轉速能達到14000轉。
    它們可是廠裏的寶貝,要是壞了,可就要了老命了,每次又是請俄語翻譯,又是找專家的,好一通鬧騰。
    唉,也不知咱們自己國產的細紗機,什麽時候能用上。”
    “俄語自學好難的。”白藍點頭讚同,“好在阿遠哥會,可以幫我。”
    “秦遠同誌是做什麽的,居然會俄語。”楊滿堂眼中滿是驚訝。
    “以前在北邊當過偵察兵,需要學這個。”秦遠簡單回了句。
    “好本事!”楊滿堂滿臉堆笑地恭維一句,又赧然說道,“那那您教藍藍的時候,能讓我旁聽一下嗎?”
    秦遠把目光投向白藍,想讓她收這個人情。
    白藍格外默契,當即笑吟吟說道:
    “當然可以,滿堂叔可以和我一起學。”
    “欸!謝謝藍藍。”
    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趕,時間還沒到7點,秦遠便輔導起這倆學俄語。
    期間,白藍還問了些有關機修的問題,秦遠也能解答。
    就連楊滿堂這4級機修工,遇到的修理難題,秦遠還會。
    這讓楊滿堂驚訝極了,暗道:
    會俄語已經算高級知識分子,再精通機械維修,這樣的能人,可遇而不可求啊。
    剛剛幫忙教訓徐大頭,這決定做的太值得了嗯,以後還教訓他。
    秦遠對當下老古董機械,也挺好奇,教了一會兒,想親自上手實踐。
    於是,就被楊滿堂帶到了車間。
    廠裏有夜班,車間實行兩班倒,那麽多台機器,幾乎晝夜不歇,總有壞的。
    一台俄式梳棉機,遇到機台異常發熱的問題。
    秦遠看了下修理說明書,又和前世腦海學的知識一結合,好像修理這個,真的不難。
    幾下就讓他修好了。
    邊修邊教,遊刃有餘。
    回來的路上,楊滿堂騎車和秦遠並行,滿臉佩服道:
    “您太厲害了,感覺我們廠的8級機修工,都不如您。”
    白藍坐在秦遠後座,清麗的小臉上,嘴角噙笑。
    等到宿舍樓下,楊滿堂先撤。
    白藍下了車子,仰頭看著秦遠,期待著問:
    “阿遠哥,周天放假,我能去找你嗎?我想學槍。”
    當下,實行的是單休製,每周有一天假期。
    秦遠笑著回道:“當然行,到時我帶你去鄉下打獵。”
    。
    早上六點半。
    秦遠被生物鍾準時喚醒。
    這年頭,晚上沒有什麽娛樂活動,盡管昨晚回來晚,但倒頭就睡,依舊睡個飽。
    秦遠自律做的好,醒了就起。
    即使在前世,他也能做到鬧鍾一響,立馬起床,上廁所從不碰手機。
    先去公共水槽邊洗漱一番,回來路過天井時,見許興堯正滿臉嚴肅地訓斥一個少年人。
    少年臉色紅潤,長的胖胖的,這在當下,可少見。
    秦遠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朗聲喊道:
    “許叔,大清早就給人上政治課啊,居委會選你當政治輔導員,真是有眼光。”
    “上政治課,這詞說的好呀,還是小秦有見識。”
    許興堯咧嘴一笑,接著指著那少年人,臉一板,繼續道:
    “不上課不行,這小赤佬思想出了大問題,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大清早在公廁大放厥詞。
    說什麽農民同誌是賤皮子、鄉下豬。
    哼,沒有農民同誌辛苦種糧,早給他餓死了,還能讓他吃的這麽肥頭大耳。”
    那少年沒敢反駁許興堯,卻陰狠地剜了秦遠一眼。
    秦遠狠狠瞪了回去,並說道:“許叔說的對,這種人就該好好教訓,我看勞動改造就挺合適。”
    “就這麽辦!”許興堯拍手讚同,怒視那少年道,“秦小軍,你回去寫3000字檢討,另外這個月公廁的衛生,全部由你打掃。
    告訴你,別想偷懶,我會一直監督你。”
    “知道了,許叔。”秦小軍回道,接著落荒而逃。
    別看許興堯沒編製,但在繁花弄堂的權利可不小。
    像弄堂裏一些糧票、副食等物資的發放,都需居委會幹部協助。
    看著秦小軍離去的背影,許興堯連連搖頭:
    “同樣姓秦,差距真大,這小赤佬是85號秦貴家的,他爸當大車司機,家裏條件好,卻愣是把兒子教廢了。”
    秦遠心說,夠巧的,原來是自己的便宜大侄兒。
    兩人之前沒見過麵,誰也不認識誰。
    不過秦貴那貨就不是個東西,便宜大侄長殘,倒是一點不意外。
    總算騰出手來,便宜大侄一路向北,秦遠朝那方向瞥了一眼。
    那就辦他!
    想著這些,秦遠若無其事問道:
    “許叔,你聽說過收入與職務不符罪嗎?”
    許興堯詫異問道:
    “雖然聽著怪怪的,但意思我懂,問這個幹嘛?”
    “如果,我們弄有人家裏藏了15斤香油,這肯定貪汙了吧?”
    許興堯瞪大眼睛,吃驚道:
    “乖乖,這得貪汙腐敗到什麽程度,才能弄到15斤香油啊。
    像我家條件還算不錯,家裏那半斤香油,還是二女婿過年,從北大荒帶來的。
    北大荒全國大糧倉,二女婿有點權力,也是費了不少勁,才弄到半斤香油。
    大饑荒年,還能瞅見尾巴,就算你紅姨家裏,都搞不到15斤香油吧。
    咱弄堂真有如此能耐的人?”
    “應該有,我有點眉目。”秦遠回說,“時間不早,等我今晚下班,好好和許叔說說。”
    。
    二隊這周輪值的任務是站崗,這活簡單,秦遠上了一天平淡的班。
    下班回來,許興堯帶著治安股長,見到秦遠,迫不及待問:
    “小秦,我連咱居委會的治保主任老李,都給找來了,快給說說,誰貪了15斤香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