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五畜鮮血鍛刀,賒刀人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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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蟲不可語冰?
    聽到這賒刀人的怒吼咆哮,林海恩三人隻覺得想笑,記起那紮紙匠婆婆說的事情,心中更有些無奈。
    不知是該說其極端執拗,還是該說幼稚脆弱。
    僅僅隻是看了一個工廠,見到了那流水線的鍛刀流程,便覺得以後再無賒刀人的立足之地。
    為了能夠繼續這自己做了半輩子的事業,就被精怪鬼祟輕易誘騙,相信那所謂的...立起靈山,便可令賒刀人一脈傳下。
    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很極端,也很脆弱。
    甚至還說著,就連如今道門,往後也會在時代中消亡,就跟那賒刀人一模一樣。
    但他卻永遠不知道的是...道門中人從不奢求能一直傳下,能尋到徒弟,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若是尋不到,那無疑是怎樣都強求不來,就像普寧道長那般,還想個另類的法子,將自身法脈傳下。
    可要是北帝派,震乾道長那般,就連自身都覺得...難以融入這時代,更是沒辦法入世曆練,那多半就連徒弟都不會找了。
    對於道門中人來說,若是時代已經不需要他們了,絕對不會過多強求。
    畢竟,這多半就說明...世上再也沒什麽精怪鬼祟作祟,更是不會有像先前那般的滔天大劫落下。
    ......
    將紙人裏的魂魄收到地獄後。
    閻九幽又想到先前見到的那個紮紙匠婆婆,雖然是將這賒刀人的相關事情說出,也讓三人來阻止這賒刀人。
    看起來就像是大義滅親,完全不留也不看任何的情分。
    但實際上,無論是從那紮紙匠婆婆的話語,表情,還是動作中,都能夠無比清晰的看出...其實對這賒刀人萬般的不舍,希望他能回頭。
    更是數次的提起,希望這賒刀人不要再越做越錯,就連投胎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裏。
    閻九幽便看向那破爛屋子,格外嚴肅的鄭重開口道。
    “不要繼續錯下去了。”
    “曾經養你長大成人的紮紙匠婆婆,還在那曾經的堂屋中等著你。”
    “希望你不要鑄成大錯,不要辜負她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在這條錯路上越走越遠。”
    “若是你現在願回頭,那本道可以做主,將你的魂魄暫且存入陽間地獄,可見那婆婆最後一麵。”
    “能讓你少受幾分責罰,或許往後受過懲戒後,還有投胎為人的機會。”
    才剛說完。
    那破舊的屋子裏,便傳來了一道極其憤怒的低吼。
    “難怪,難怪。”
    “我先前便在懷疑,本都已經足夠謹慎,斂去一切蹤跡,就連欽天監都尋不到,怎會被你們找到這裏。”
    “原來你們竟去找了那個老婆子,不過,她的本事我也知道個大概,定是不知我在這文山村中。”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多半還是那老頭留下的手筆。”
    “當初那老頭死後,我就專門去了趟那老宅,就為了尋一尋,找一找,再好生的算一算,他有沒有在何處留下有關於我的線索和預言。”
    “老婆子好糊弄,那老頭可是精明的很,見到我不再回小巷,多半是會算個不停。”
    “但沒想到,我當時怎都尋不到,最後竟是真有東西留下,那老婆子還交給你們了。”
    “好好好,看來,那老頭果然是防了我大半輩子,就連這死後,都還在給我添堵!!”
    說到後麵。
    這賒刀人的話語,已是變得有些猙獰,更還在嘶吼和不停。
    最惡劣的是...他所說的話語,竟然半點都不當人了,還在詆毀罵著曾經把他養大的夫婦。
    甚至,還把自己被林海恩三人找到的問題,歸咎於紮紙匠婆婆,以及死去的老賒刀人身上。
    真當是不知感恩,早已忘記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更是誰都憎恨,如今都還沒有半點的感恩,更不知錯。
    完全不曾想過,會有現在的這種境地,就是由於自身踏入邪路,走向極端的原因。
    相較於還會感同身受的閻九幽,林海恩則是要更加直接,眼中不容半點的沙子。
    既然這賒刀人執迷不悟,現在都把過錯怪到了紮紙匠婆婆身上,那還需要再浪費口舌什麽。
    隻需打到服,打到僅剩一口氣,自然就會知錯。
    便看向身旁的兩人,不容置疑道。
    “道一師兄,九幽師弟,莫繼續浪費時間了。”
    “這種人說不通,也勸不會,與其白費口舌,不如早點製服,讓其明白錯在何處。”
    “現在一同出手,迅速將這賒刀人擒住,免得又出什麽狀況。”
    “若有可能的話,我們還需從其口中,盡可能的得知有關靈山雷音之事,尋到那精怪鬼祟。”
    “大劫將近,想辦法提前知曉那精怪鬼祟的來曆,知道大劫發生的地方,無疑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話音落下。
    林海恩便是沒有半點遲疑,手中掐起雷訣,一手陽雷,一手陰雷,口中更大聲念誦而起。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靂在空中,雄兵千百萬,伏藏於掌中......”
    “神兵火急如律令!!”
    誦完。
    林海恩便猛然將雙掌撞到一起,形成更為迅猛的陰陽天雷。
    “轟隆隆隆———”
    九天之上,霎時響起了霹靂雷霆,閃電交織,黑白兩色天雷炸起。
    緊接著。
    兩道天雷凝結為一道,朝著那破損的房間重重砸去。
    如今不知道這房子裏的情況如何,自是不能貿然倉促進去,以天雷來進行試探,無疑最恰當的方式。
    可就在天雷劈落之際。
    “鏘—鏘鏘———”
    一道道沉悶的敲鐵鍛刀聲,依舊是在持續不斷的響起。
    隻見。
    就在那房子破損的天花板位置,不斷的陰煞刀氣湧現。
    這些刀氣極為陰邪,還帶著刀刃的鋒銳,更好似惡鬼的哭嚎,還在不停的呼呼刮著。
    當天雷砸落時。
    刀氣也是同時湧上,跟林海恩喚來的陰陽天雷砸到了一起。
    “砰—”
    “砰—”
    “砰———”
    “......”
    陰陽天雷雖猛,但這些刀氣明顯也不是尋常陰氣,竟能抵住天雷劈落。
    “桀桀桀———”
    那破爛的屋子裏,又傳來了這賒刀人的猙獰笑聲,還在怒吼咆哮道。
    “要是換成以前,僅憑從那老頭和老婆子學來的本事,還真拿你這些天雷無可奈何。”
    “但現在,現在卻不一樣了。”
    “我早有了師父所賜予的神通,僅憑這種天雷,絕對不可能傷到我......”
    還不等這賒刀人說完。
    九天之上,又湧現了數道的狂暴天雷,單以威勢來論,不比林海恩喚來的陰陽天雷差多少。
    就在下一秒。
    這數量霎時增加兩倍的天雷,直接朝著那破爛的屋子砸去。
    剛剛還能勉強抵禦的陰煞刀氣,迅速就被這密集的天雷劈散,連綿不斷的天雷,徑直落到這破爛屋子。
    “轟!”
    “轟!”
    “轟!!”
    “......”
    剛猛狂暴的天雷落下,直接把這本就破爛的房子,打成瓦飛牆裂,土塵夾雜著雷霆罡氣,四散溢出。
    看著不斷打下的天雷。
    林海恩便側了側頭,見到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已是站到自己身旁,輕輕的點了點頭。
    數秒後。
    隨著天雷全部落下,本就破敗的屋子,已是隻剩下殘垣斷壁。
    雷霆罡氣,和土磚灰塵夾雜一起,令這片區域被飛灰霧氣籠罩,根本就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一秒。
    兩秒。
    三秒。
    ......
    “鏘—”
    “鏘—”
    “鏘———”
    “......”
    那清晰又沉悶的打鐵聲再度響起,而且每打一次,都令這片區域的氣勢,顯著的又增加了幾分。
    最怪異的是...那原本的煙塵之中,竟是還有幾縷雷芒在閃爍。
    伴隨著每一次的敲擊聲響起,那雷芒便會閃爍一陣,就好似正被人驅使利用一般。
    “不對,這賒刀人有問題。”張道一迅速反應過來,更是繼續道。
    “剛剛的天雷並沒有傷到他,多半還被其用來鍛刀了。”
    話音剛落。
    一陣山穀的微風吹來,直接把原本籠罩著殘垣斷壁的煙塵吹散,令三人看清了裏麵的具體情況。
    隻見。
    在這被天雷劈毀的房子中,那肥頭大耳,還挺著一個將軍肚的賒刀人,正袒胸露乳,渾身滿是油膩汗珠,舉著個玄鐵色的大錘,不斷捶擊這手中的一把長刀。
    這把長刀整體呈現圓月狀,兩側有專門的放血槽,刀刃的另一端還有專門打出來的鋸齒。
    刀柄也已經製好,頂部嵌著一個枯槁的骷髏腦袋,那凹陷的雙瞳裏,竟好似還有點點紅光閃爍,顯得有些驚悚。
    最恐怖的是...在鍛刀台的旁邊,竟是擺著五大桶還沒凝固的鮮血。
    這大五桶鮮血的上方,纏繞著眾多冤魂,能看清有一桶是貓,一桶是牛,一桶是羊,還有一桶是狗。
    而那最後一桶,自然是...人。
    同時,先前打落的天雷,竟全被那把圓月彎刀吸收,每次賒刀人用力的敲擊一下,便會有一陣雷芒從其濺出,似乎想要用雷霆的罡氣,直接將這把彎刀震碎。
    但偏偏,每次雷芒湧現時,那賒刀人便從旁邊的血桶裏,直接用手舀出一大股的鮮血,潑在了彎刀之上。
    原本怦然冒起的雷芒罡氣,被這充斥著陰煞怨氣的鮮血一潑,頓時就偃旗息鼓,先前炸起的雷芒,反而是令這把彎刀更加的堅韌。
    真就是,再用剛剛三人喚來的天雷鍛刀!
    看到這一幕。
    張道一的眼神一凝,無比憤怒的冷喝而起。
    “真是狗膽!”
    說完。
    便是抽出隨身攜帶的天師劍,朝著那賒刀人直衝而去。
    但林海恩的反應比他更快,早已猛然踏步,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般,朝著這賒刀人直衝而去。
    眼前的這種情況極不正常,更是極其詭異。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賒刀人當前正在鍛一把極其厲害的法器,或者說是邪器、鬼器。
    單從眼前情況來看,這把刀就是極其不得了,陰煞怨氣不斷放出,令周圍的空間都有些扭曲。
    要真讓這把刀鍛成的話,隻怕是會變得萬般棘手。
    ......
    此刻。
    渾身淌著肥油大汗的賒刀人,還在不斷用力的敲擊著。
    每一次敲擊,都會令其身上的肥肉一顫,也讓那把彎刀裏的陰煞鬼氣,進一步的厚重幾分。
    看著花紋越來越凝實,刀身越來越堅固,氣息也越來越陰邪的彎刀,賒刀人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猙獰表情。
    “桀桀桀,好劈,剛剛的天雷真是好劈啊。”
    “先前本佛僅打算用這五畜血,打一把趁手能殺人的陰邪佛器,沒想到你們著三個道門小子,竟是一路尋到了這裏。”
    “哈哈哈,本佛稍稍掐指一算,竟得出今日有幾分打造出至陰法器的可能。”
    “隻需待汝等勾來天雷,用五畜血輔以天雷鍛刀,這把邪月彎刀往後何懼天雷,何懼任何陽罡正氣。”
    這句話。
    林海恩三人都沒有回應,隻是依舊握持著法器,朝著這賒刀人衝去。
    “踏———”
    迅猛的踏步聲響起,林海恩用力踩地,將地麵都踩出一個深坑腳印。
    手持靈官爺的金鞭,朝著這賒刀人的天靈蓋重重砸去。
    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則是從左右兩側衝出,手持天師劍和斬妖劍,分別朝著這賒刀人的肋骨腹部刺去。
    看著那從頭頂落下的金鞭。
    肥頭大耳的賒刀人,用著幾乎都被肉擠到不見的眼睛,朝著林海恩看了眼,便毫不猶豫握住正在鍛的彎刀,直接朝著金鞭撞去。
    “鏗———”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彎刀徑直被往下壓去。
    賒刀人霎時覺得的有點手麻,見到彎刀離自己的脖頸越來越近,明顯是沒想到林海恩的力氣竟如此之大。
    但其立刻繃緊雙臂,邪月彎刀燃起詭異紅光,用力的抬刀往前一推,煞氣如浪潮湧動,將林海恩卸到半空。
    緊接著。
    握著彎刀環繞全身一周,燃起血色光芒的刀身,煞氣湧動迭起,便將張道一和閻九幽掀飛,根本近不了身。
    見到如此情況。
    這賒刀人的臉色漲紅,迅速把彎刀又放到鐵匠台,用力的敲了一錘,猙獰的大笑道。
    “哈哈哈,真當太好,真當太順,真當厲害,真當是天助我也。”
    “今日汝等三個小道,定是阻不了本佛,半點都阻不了。”
    “等這邪月彎刀徹底鍛好,往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能擋我。”
    “即便是那九天正神前來,也得...伏首散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