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天時地利人和,靈山大劫的必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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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淩冽,氣溫驟降。
    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在半空還是六芒星的模樣,落地又迅速化成了一點雪水。
    看著落到桌上的雪花,普寧道長伸手輕撫而去,雪花霎時在其指間融化,也傳來一陣的寒意,令其皺起眉頭緩聲道。
    “怪,今年的天氣,真當是怪異啊。”
    “閩地沿海落雪雖然罕見,但也算是出現過幾次,根據記載,多半是幾十年會發生過一次。”
    “往往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可能前一天都還是冬日明媚,第二天便會驟然降溫,飄落下三三兩兩的碎雪。”
    “碎雪也不會落多久,落地便化為雪水,更是積不起來。”
    “可今年,卻是從幾天前,溫度就已經早早降了下來,比起以往都要寒冷凜冽不少。”
    “若是換成北方的城市,或許這種天氣和溫度不算什麽,但在閩地的話,真當是有些不常見啊。”
    “在這特殊的天氣裏,落下的飄雪,隻怕不會是一會兒的事情了。”
    普寧道長的這番話。
    寧法師也是極其讚同的點了點頭。
    入世行走大半輩子,各種各樣事情都經曆過的他們,對天象一事無疑也很了解。
    在曾經沒有天氣預報的日子裏。
    要想進山或入世不遭風雨,看天象氣候那可是必須要會的本事,甚至很有的道門法脈,都會有專門記載各種天象的書籍。
    所以,經曆過那麽多的事,又在閩地這麽多年。
    現在寧法師和普寧道長兩位長輩,都已是能大致猜到...這場幾十年僅來一次落雪,隻怕是沒那麽快結束了。
    若像以往一樣,溫度忽然驟降的落雪,那基本最多隻會下幾個時辰。
    但現在這種,溫度是一點點的降低,寒風也是一點點的加劇,並非忽然間斷崖式下跌的那種。
    可能是要下個好幾天,絕不是一兩個時辰能停下的。
    連續下個幾天雪。
    對於北方城市而言,或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完全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在閩地的話,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沒怎麽經曆過數天飄雪的閩地人,可能就連厚衣服都沒幾件,屋子也無法保暖,難免會出什麽大問題。
    即便十戶裏麵,就一戶因數天落雪,出現取暖的問題。
    那在由十變為百,百變為千,再變成萬戶,數十萬戶後,對整個閩地絕對會帶來極其大的影響。
    不過,這也是陽間之事了。
    對於道門中人來說,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將靈山雷音一劫解決,絕不可讓其成事,引來各種各樣的劫難。
    ......
    理清腦中的思緒後。
    寧法師趁著飄雪落到酒杯前,至今端起杯子,將裏麵的地瓜燒一飲而盡,朝著坐在旁邊的林海恩問道。
    “徒兒。”
    “前些年的端午,你在回村後,應當是遇到了賒刀人一事吧。”
    “為師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早已歸順精怪鬼祟的賒刀人,就是用那種封著惡鬼的刀具,跟你們村中的不少鄉親,立下了一個賭約。”
    “那賭約,恰好是和這飄雪有關?”
    聽到這番話。
    賢明和震乾道長兩人,也是有些好奇的朝著林海恩看去。
    雖然此前已經得知賒刀人一事,但並沒有太過深入的了解,所以並不知曉這所謂的飄雪賭局。
    林海恩理了理腦中思緒,便是點頭開口道。
    “確實如此。”
    “當初那賒刀人,用封有惡鬼的道具蒙蔽那些鄉親時,便是用飄雪一事來進行特殊的賭局。”
    “那賒刀人說是...在未來的三年內,村裏會下雪,雪會覆蓋道路至少有一指厚,屋簷都會結滿冰淩。”
    “若是真出現此種事,村裏拿了他刀具的鄉親,便要給出香灰、紙錢灰和鞭炮紙等物。”
    “由於閩地本就極少下雪,更是從未出現過,雪能覆蓋道路達一指厚的情況,所以有不少鄉親當時都參與了這個賭局。”
    “隻不過,後續那賒刀人所做邪事被揭穿,鄉親們也都把封有惡鬼的刀具拿出,這賭局或許是不作數了。”
    “到底還作不作數,倒是不清楚,不過......”賢明先說了句,便微微皺起眉頭,格外認真嚴肅的繼續道。
    “那賒刀人敢立下這種賭局,說明其多半是早就知曉今年會落雪。”
    “我們欽天監一脈,跟賒刀人這個陰行職業,其實打過不少的交道,甚至...當初的賒刀人祖師,便是退出法脈的一位欽天監弟子。”
    “所以,我能確定一件事,雖然賒刀人確實有窺探天機之能,但多半是算不清未來的幾年內,是否會落雪,這雪落得又會有多大。”
    “即便是我們正統的欽天監一脈,也僅能通過天象、雲霞和走獸,較為精準的算出未來半個月的天氣如何。”
    “而未來幾年的天象如何,即便是用陽壽來窺探,隻能算個大概,得出一個大旱或大澇的結果。”
    “可那賒刀人,卻能知曉會飄雪,積雪還至少有一指厚,說明...此事多半不是其窺探出來之事,而是有其他途徑可知。”
    “多半是來自那意圖立起靈山的精怪鬼祟。”閻九幽適時的插了一句,看了眼不斷落下的飄雪,大膽推斷道。
    “根據以往的多種情況推斷。”
    “這種影響極大的大劫,最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當初的凶蛟化龍,是在特殊的台風天象中,新天庭一劫,也是在閩南地區的拜天公日子裏。”
    “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這落下的飄雪,極可能就是那精怪鬼祟所等待的天時,能夠借此來成事。”
    “或者說,有了這種特殊天時,才能立起靈山雷音。”
    “而它要在此時應劫,自是能有所感知,特地將此事告知給賒刀人,讓其幫忙籌備人和一事。”
    閻九幽的這番話,讓在場眾人都讚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就像其說的那樣。
    以往出現的大劫,確實都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都是順應著時機顯現而出,並非強行逆天而行。
    凶蛟化龍的天時在台風,地利是在閩江入東海區域,人和就是那特殊的國賦名。
    而閻九幽親身經曆的酆都大劫,亦是也有這三樣東西。
    天時是在中元節,地利則是在酆都,人和無疑就是閻九幽的閻王命。
    新天庭一劫,自然也無需說了,就是發生在天公誕辰,還是要新建天寶玉尊宮的特殊時間點。
    賢明仔細思考數秒,從腰間取出數枚銅錢,在手中晃動兩下,又甩到桌麵上。
    看著銅錢顯示的卦像,帶著幾分凝重的點頭道。
    “多半就是如此了。”
    “從這簡單的銅卦顯示能看出,當今的天地大勢,正在逐步的朝著東南方位靠攏,閩地恰好處於東南。”
    “在這些年裏,甚至昨天來閩地的途中,我也曾用銅錢簡單測算過這天地大勢,但都沒有特別顯現的跡象。”
    “銅錢卦象,基本都是四平八穩,天地大勢均分四麵八方,僅有核心首都會籠些天地運勢。”
    “但現在,從這卦象來看,天地運勢大氣都在朝東南方位緩緩移開,表明此地近期多半有大事要發生。”
    “不過,雖然天地大勢緩緩移來,表明近期有事發生,但具體是何時,又在何地,卻是無法看清了,這才是最為棘手的一事啊。”
    “無妨,現在能暫且確定大劫多半會在壬午年的前幾日顯現,那便已經夠了。”寧法師先是應了句,隨即又格外鄭重的繼續道。
    “這靈山大劫的天時,應當就是這寒冬飄雪,地利目前還看不出來,但或許是和佛家廟宇有關。”
    “至於人和,那賒刀人的賭局,是索要村民家中的香火和紙錢灰等物,那說明這精怪鬼祟要想成事,必定也是要村民的信仰,以此來立起靈山雷音。”
    “由此入手,或許能尋出此劫會在何時,又在何地顯現。”
    賢明立刻明白了寧法師的意思,將桌麵的銅錢收起,鄭重道。
    “清元師叔,晚輩明白你的意思了。”
    “雖然算不出,也推不出此劫具體會在何地顯現,但既然這劫會發生在閩地,而非其他地方,再加賒刀人的賭局要的是香火一類物品,就表明這精怪鬼祟,應當也要民眾香火來成事。”
    “那我們要是從這一點入手探尋的話,或許是能有所收獲。”
    “即便是無法確定,但總歸是能見到點線索,總比毫無頭緒的盲目尋覓要好不少。”
    “況且,如果就在飄雪的這幾日顯現出來,應當不會太過難尋。”
    從這以往的大劫來推算,天時地利人和三個缺一不可。
    現在這精怪鬼祟要想立起靈山,那最欠缺之物,必定就是人和一事。
    因為這天時地利,基本都已經被由天地注定,變數大多都不會很大。
    唯有人和,變數太多,要做之事也太多了。
    若從此處細細探尋,或許真的是能有所發現,能大致知曉這靈山大劫,究竟會在何處顯現。
    見到賢明有了想法,寧法師自是也不再多說什麽,轉頭看向林海恩,緩聲開口道。
    “徒兒。”
    “為師覺得你最好明日暫且先回家一趟。”
    “一方麵如你所說,好好叮囑下親弟弟,以免被那精怪鬼祟拐走,另一方麵也是看下村中可有異事發生。”
    “雖然那賒刀人已死,但曾經已經立下的賭局,究竟還在不在,真當是還不可知啊。”
    “與其要分心考慮不停,還不如去村中看上一眼,也能稍稍放心幾分。”
    “徒兒明白了,等到明日就回村中看看。”林海恩立刻便應了句,並沒有再去拒絕什麽。
    確實就像自家師父說的那般,若是不回村一趟的話,隨著大劫臨近,他心中的擔憂定是會隻多不少,難以平靜。
    與其這樣七上八下,還不如就趁著壬午年未到,回村看上一眼。
    隨著有關靈山大劫一事說完,桌旁也安靜了下來。
    普寧道長見到圓桌裏的好菜,有些都落進了雪花,連忙催促示意道。
    “來,來,把桌子搬進側殿裏。”
    “這一桌的好酒好菜都還沒吃完,可是不能浪費。”
    “今日吃飽了,明日也好尋那精怪鬼祟,西方靈山雷音,又豈是小小的精怪鬼祟能沾染之事。”
    ......
    天上的飄雪越來越大,氣溫也已是來到零下,寒風淩冽。
    旗山頂下的百佛寺內。
    本就破損老舊,沒有修繕維護多好的僧房裏,不斷有寒風從破損的孔洞中吹進屋子。
    在這房間裏。
    四位瘦削的老僧,正在盤膝坐著誦經,麵前則點著一個火盆。
    雖然有火盆取暖,但不斷湧來的寒風,還是讓四人都止不住的顫抖。
    原本早該休息的他們,也被這不斷從缺口灌進的寒風凍醒,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盤膝坐起誦經取暖。
    隨著又一遍金剛經誦完。
    坐在正中間位置,最年長的那位和尚,將剛剛一直在敲擊木魚,被凍到都已經快失去知覺的手,緩緩放到火堆前烤著取暖。
    抬頭看了眼漏風的僧房,仔細想了想後,便輕歎一聲道。
    “淨塵。”
    “明日拿點錢下山,尋幾位村民上來,把這僧房修繕下吧。”
    此話一出。
    四人中最為年輕的那位和尚,立刻便露出疑惑神色,帶著幾分不解道。
    “淨緣師兄。”
    “先前咱們四人都不是商議好了,把那把不知是何人捐的香火錢,用來修繕佛像嗎?”
    “畢竟,那人僅是把錢丟進木箱子中,卻不曾留下半句話,我們不可擅用才對。”
    “用來修這僧屋,而非佛像,會不會有些不該。”
    最為年長的和尚,感受著不斷吹進的寒風,輕歎一聲,帶著無奈道。
    “以往天氣還算暖和,雖然同樣有寒風吹進,但穿著僧衣,裹著被子,咱們四人倒也還能忍受。”
    “但今年的天時不好,不僅樹枝都開始結霜,就連屋外都開始飄雪了。”
    “要是不修下這屋子,隻怕咱們四人就連今年都過不去了。”
    “這旗山百佛寺,本就被世人忘記了,僅剩我們四人在此。”
    “若是連我們四人也不在了,百佛寺又怎麽留在這世間。”
    “修繕屋子是無奈之舉,想必諸位佛祖和菩薩也能理解,不會怪罪於我們四人。”
    “若是怪罪,那便罰我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