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大雪封閩,道門各脈進村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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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鳳縣,西邊郊區。
    在飄落雪幕中。
    張道一、閻九幽和震乾道長三人,正手持著各自法器,不斷接近那山腳下的破廟。
    雖然雪花始終在落著,都將他們的肩頭和道帽都染白了,可三人依舊是腳步堅定,穿著單薄衣服也不覺得寒冷。
    由於後麵的這條路,並不好開車。
    所以徐四娘喊得那個鄉親,便隻能將車子停在最近的村子路旁,獨自在車裏等著,等三人出來再接他們回去。
    就像那個小販說的那樣。
    這個破廟原本是專門為了供奉周邊的山神土地,感激祂們在這裏留著一個水潭,能讓周圍鄉親們度過在幹旱的那段時間。
    幹旱季節過了。
    縣裏也第一時間把水庫修好了,但這水潭裏的水,喝起來較為甘甜,所以還是有不少的鄉親,會來這裏打水,也會給廟裏上兩炷香。
    但隨著水潭出了事,有人淹死在裏麵,頓時就讓鄉親們忌諱起來,一時間都不敢來此,怕沾染不幹淨的東西,已然也不會來廟裏拜祭上香了。
    當然,要是換成以往的幹旱時間,連水都找不到的時候,眾人或許捏捏鼻子,來水潭邊燒香拜祭後,就繼續打裏麵的水喝了。
    可現在都有自來水後,自然也不用麻煩的挑水,更不用來這水潭了。
    這建起又荒廢掉的廟宇,也在眾人的腦海和視線中逐漸模糊,甚至都不如那曾經淹死過人的水潭有聊頭。
    甚至,周邊的不少鄉親,一聽見人提起這破廟,還會說著...早知道當初不捐錢立這座廟了,才立起來沒多久,就有人淹死在裏麵了。
    就算不是天地落下的報應,這也是平白浪費錢的做法。
    與其拿來立廟,不如把水庫挖的大一點,把水濾的幹淨點,再把自來水管鋪的廣一點。
    當然,這破廟並不隻是特例,在閩地有不少這種一拍腦袋就捐錢立起,最後又被廢棄的廟宇。
    ......
    來到破廟前。
    三人都已是將法眼睜開,仔細觀察著周圍是否有精怪鬼祟的蹤跡。
    又往前走了兩步。
    震乾道長來到廟前,看著沒人維護而老舊,還有些破損的廟門,隨即的伸手推了下。
    紋絲不動,就好似有什麽特殊的東西,或是氣機,堵在門後麵。
    僅僅隻是嚐試一下。
    便讓震乾道長微微眯起了眼睛,因為他剛剛所用的力氣並不小,換成正常的破廟大門,多半是被直接推開了。
    那精怪還藏在這破廟裏?
    震乾道長心中升起了這個想法,便往後走了幾步,同樣對著身旁的兩人點頭示意下。
    雖然沒有說話溝通,但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也明白了震乾道長的意思,已是將腰間的法劍抽出,同時將自身法力灌入其中,泛出瑩瑩微光。
    與此同時。
    後退兩步的震乾道長,已然是直接上前踏出,右腳重重的朝著破廟踹去。
    “砰———”
    伴隨著一道沉重的響聲,先前還推不動的廟門,直接從門框處裂開,徑直的朝內倒去。
    而當廟門被踹倒的那一刻。
    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就已是毫不猶豫持著法劍衝了進去,想要看下那意圖立起靈山的精怪,以及三足烏是否還在這破廟裏。
    如果還在,沒有逃走的話,那他們的法劍可不會手軟半點。
    不僅要給即將到來的靈山大劫,削減幾分威勢,更要算一算那半年前,在靈石山的事情。
    當初,因為那布袋子和三足烏,他們兩人可都不好受,白白走了不知多少路,若非最後看出了是原地繞圈,繼續走下去的話,指不定要出什麽事。
    修道這麽多年,他們可從未吃過這種虧。
    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心中也是早有不滿,就等著將這精怪揪出來,打個魂飛魄散為止。
    可一股腦的衝進這破廟後。
    兩人並沒有見到精怪,更沒有先前偽裝成大日的三足烏,甚至就連廟裏的正中間位置都是空的,完全沒有先前那小商小販所說的鎏金佛像。
    廟裏的大榕樹確實還在,但不管看多少遍,枝丫上都沒有站著的三足烏,可隱隱約約能見到...枝丫有清晰的焚黑燒焦的痕跡殘留。
    雖然沒有看到精怪鬼祟,但兩人卻發現地麵有不少的行囊,甚至還有一些裏麵還裝著東西的包裹。
    這些東西有的是水果,有的是鞋子,還有的是各種玩具雜物。
    很明顯。
    都是被蠱惑的小商小販所留,廟裏這些散落的行囊,都是他們平日用來養家糊口的東西。
    但被那精怪蠱惑洗腦後,隻剩下到各村各戶收香灰、紙錢灰和鞭炮紙等想法。
    身上背著的空行囊,也隻是為了裝收到的香火之物,以及那由妖氣所形成的黑羽,根本就沒辦法再賣這些東西。
    “沒有那精怪的蹤跡嗎?”剛剛一腳踹開門的震乾道長,已是極快的從廟門走進,神色平靜的問了句。
    “沒有。”張道一應了句,隨即指了指眼前的廟中間區域,搖頭道。
    “震乾師兄,那精怪多半是收到消息走了。”
    “這廟裏到處都是各種行囊,還有榕樹枝丫上的燒焦痕跡,說明...那小販沒有蒙騙海恩師弟。”
    “前些天,那精怪就是把眾多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騙到了這個破廟,再用那布袋子蠱惑控製。”
    “讓他們幫忙去各村各戶收取香火之物,若非用蠱惑手段的話,那些靠著賣這些東西賺錢的小商販,可不會把這些行囊丟掉。”
    震乾道長表示明白的點了點頭,便又朝著廟裏走了兩步。
    走進破廟殿裏。
    散落一地的神像瓷片,讓其不由得皺了皺眉,在心頭也暗暗的歎了口氣。
    即便在民俗傳統保存最良好的閩地,都有這麽多的廟宇被荒廢,甚至就連神像都不知道被何人打碎了。
    要是換成其他地方,隻怕是會更嚴重。
    原本的香火鼎盛之地,大多都變成了冷壇荒廟。
    正常的神明,不會是跟凡人和信徒計較,就算原本的廟宇變得冷靜,無人來拜祭,神像也被毀了,無非就是神念脫離,不再庇佑罷了。
    但問題就在於,隨著神念離去,這種山脈周邊的冷壇荒廟,反而是會引來不少的山野精怪。
    往後廟宇被廢棄的越來越多,道觀也越來越少,那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精怪鳩占鵲巢。
    雖然短時間內看不出問題,可始終是個隱患,等到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後,多半就會有大劫發生。
    神明無法再助陽間,鳩占鵲巢的精怪鬼祟,反而是能囂張肆虐各地。
    最好的做法,還是讓周邊的鄉親,重新把這破廟收拾出來,即便不立什麽神像,僅是供奉周圍的山神土地都行。
    也無需日日都來燒香,隻要初一和十五來給點香火,打掃下廟裏的衛生,就能讓這廟宇不荒廢,不被山野精怪鳩占鵲巢,免得往後惹出禍患。
    罷了,罷了。
    想那麽多作甚,如今這世間變得太快,連他自己都難以融進,如何管得了那麽多的事情。
    雖說時代發展的很快,可不少傳統和信仰,好似也被眾人所拋棄,他所學的北帝派,傳承了千年,如今也難在這世上延續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多半都是北帝法脈的最後一位傳人了。
    沉默兩秒。
    震乾道長走出廟裏。
    剛剛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精怪蹤跡的張道一,便隨之出聲問道。
    “震乾師兄,那精怪和三足烏都逃走了,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震乾道長仔細想了想,就朝著前方的昂了昂頭,示意道。
    “去前麵的村裏吧。”
    “如果不出意外,這村裏應當也有不少鄉親,把家裏的香火之物給買了,也收下了那根黑羽。”
    “那香火之物已經被賣掉了,咱們是追不回來了,但至少也能把那些妖氣形成的黑羽毀了,能少一村的人遭劫,也是件好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賢明估計也去通知來閩地的道門師兄弟了,讓他們盡可能去把鄉親們收的黑羽毀掉,免得被妖氣侵蝕引出禍事。”
    話音落下。
    震乾道長便朝著最近的村子走去,張道一和閻九幽彼此對視一眼,也是迅速的跟上。
    震乾師兄雖然道行法力厲害,但在陽間曆練的經驗,多半還不如他們倆。
    尤其是麵對那些鄉親的時候,要是不跟著多看幾眼,出現什麽爭吵,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當然,確實跟震乾道長說的一樣,並不隻是他們三人。
    在賢明用欽天監法脈主身份通知下去後,來閩地的眾多道門中人,紛紛頂著飄雪進入鄉鎮之中,詢問鄉親們是否有賣出香火,收取黑羽。
    農曆臘月二十五。
    閩地大雪飄零如幕布,道門各脈卻半點不避,隻為救下鄉親,毀掉靈山大劫。
    ......
    晚上六點。
    閩地的天已是徹底黑了,但雪卻依舊沒停,始終是在飄零落下。
    雖然跟北方比起來,這雪下的依舊不大,甚至都算不上什麽事,搬不上台麵。
    但在閩地,卻是前所未有的天災,地麵的積雪都已超過一指厚了。
    最關鍵的是...寒風不斷呼呼刮著,直往屋子門縫裏鑽,平日南方特有的凍凝感,更是抵達了巔峰。
    沒有暖氣,保暖也不太好的民房,就像是漏風的布袋子,冷氣還在不斷灌進來,裹上兩條十斤厚的棉被,才能勉強有些暖和。
    林家院子。
    電視中正播放著《寶蓮燈》的動畫片,林永安裹著厚厚的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
    林家的紅磚房算是冬暖夏涼,但即便這樣,也得裹著厚被子才不覺得冷,換成其他人家的木房或者土房,隻怕是除了被子,還得準備一個火爐才行。
    趁著動畫片的廣告時間。
    林永安轉頭看向身旁的林海恩,發現自家哥哥依舊是穿著單薄道袍,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養神,便好奇的出聲問道。
    “哥,你不覺得冷嗎?”
    “小安覺得自己鼻子都要凍掉了,你怎麽還能坐在地上,穿著這麽薄的衣服。”
    聽到林永安的詢問。
    林海恩睜開眼眸,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淡笑,搖了搖頭答道。
    “不冷,半點都不冷。”
    “哥哥這些年都在學本事,所以不管是多冷的天,都隻需要穿這薄薄的道袍就可以了。”
    “哦,這樣,可惜小安現在不能學本事了,不然也不用裹著被子了。”林永安開口說了句。
    又吸了吸被凍下來的鼻涕,朝著窗外看了眼,滿臉疑惑道。
    “哥,為什麽現在雪會下的這麽大啊。”
    “前幾年都沒有下過雪,今年怎麽就突然下的這麽大了?”
    “下的大不好嗎?”林海恩淡笑著應了句,看了眼鼻子被凍到有些泛紅的林永安,繼續道。
    “下的大點,明天小安堆的雪人也能更大點,堆個跟自己一樣大的,都不是什麽難事了。”
    林永安立刻就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不好,一點都不好。”
    “跟我玩的最好的阿勇,家裏還沒修房子,還住在木房子裏,之前屋頂的瓦破了,下雨都還會漏水。”
    “現在雪下的這麽大,我裹著被子都這麽冷,他肯定是會更冷。”
    “還不隻阿勇,二毛家也沒修房子,前幾天就和我說,天氣太冷了,耳朵都長了凍瘡,什麽時候能出大太陽就好了。”
    “我希望這雪不要再下了,不然村裏肯定有好多,好多人,今晚都會冷到不行,裹著被子都睡不著。”
    林永安的這番話,讓林海恩不由得愣了下,看著窗外不斷落下的雪花,心頭也是有些說不出的凝重。
    這天有些太冷了,這雪也有些太大了,要是繼續凍下去的話,隻怕是真會有不少人會扛不住。
    就在林海恩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道夾雜著電流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
    “喂,喂。”
    “各位鄉親,各位鄉親,這裏是村委會,村委會,接到上麵通知,這幾天會有一波嚴重的冷空氣影響,霜凍也厲害的很。”
    “誰家漏風,缺少取暖用品的,都可以先來村委會住著,我在這裏已經起了幾個暖爐。”
    “然後,哪家有多的厚被子,多的暖爐、開水壺,也可以帶來村委會。”
    “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現在這天氣冷的很,都一起幫幫忙,等這幾天過去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