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它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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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整個病房裏的氛圍都變得特別奇怪,沒有人講話,祁硯和陸景深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卻仿佛已經替他們表達了很多。
    祁硯現在腦子裏麵全都是剛才舒漾說的那三個字,比起長期吃藥可能會帶來的副作用,他更無法忍受有人在他的命.根子上動刀子。
    關於這件事情,祁硯可以說是想都沒有想過,但是目前這樣的情況,老婆都還沒有完全哄回來,他總不能現在就開始讓舒漾感到‘叛逆’了吧。
    對此祁硯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隻想裝聾作啞讓這件事情過去。
    江衍看著這幾個人,“你們要是不是來看我的,就趕緊出去,這是病房,不是你們秀恩愛的地方。”
    舒漾和祁硯在他麵前秀恩愛還好,但是這個陸景深到底是憑什麽啊?
    明明跟單身狗差不多的待遇,竟然也能在他麵前秀恩愛。
    舒漾瞥了他一眼,“你急什麽?誰又阻止你幹什麽了嗎?”
    江衍被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總之看見秀恩愛的就煩。
    “你們這些人,到底有沒有一點探望病人的自覺啊?一束鮮花不買,一點水果不買,空手而來也就算了,還在這邊刺激我。”
    受傷的地方倒沒有讓江衍感覺到有多不適,反倒是看著這些人,他心裏就惱火。
    舒漾不以為然的笑道,“還以為你是什麽銅牆鐵壁,刺激不動,誰說沒給你帶東西?”
    “這不是給你帶了狗糧嗎?”
    “吃點好的吧。”
    江衍瞬間氣紅了臉,“舒漾!我是你親弟弟嗎?”
    祁硯聽到舒漾用狗糧這兩個詞之後,心裏有一絲竊喜,這豈不是證明老婆現在承認和他是一對的。
    舒漾環著手臂悠悠的說道:“我跟你說啊,這傷口不經過醫院檢查,你是出不了院的。”
    “要是你擅自出院之後,又在外麵暈倒了,誰管你的死活啊?”
    江衍身上被砸的這一下可不輕,左邊從肩部到胸口都還纏著紗布,若不是因為調查方那邊需要他提供證據,舒漾都不想讓江衍這麽早出院。
    江衍有些別扭的說道,“那你換個醫生過來!”
    舒漾看他那倔樣子,隻好出去聯係另外的醫生。
    “行,你就等著吧,矯情死了。”
    江衍繼續往病床上一倒,餘光瞥見還留在病房內的兩個男人,“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不走嗎?”
    祁硯推了推眼鏡,走到沙發旁坐下,“等老婆。”
    他之所以沒跟著舒漾一起出去找醫生,是生怕在單獨相處的情況下,以他的寶貝那個腦回路,完全有可能直接把他帶去見做手術的醫生。
    在醫院這個地方,祁硯想著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陸景深也坐過去,看著江衍禮貌的點點頭:“陪兄弟。”
    江衍:“……”
    他看著祁硯有些別扭的想把人趕走,“你老婆不是在外麵嗎?”
    江衍對祁硯的印象依舊沒有恢複如初,所以能不見到則不想見到。
    祁硯眉梢微挑,“這是承認了,我是你姐夫?”
    江衍急的從床上坐起來,還想說些什麽,祁硯長手一抬示意他不用說了,“弟弟的意思我明白,我都懂,躺下好好休養吧。”
    對於現在的祁硯,別人說什麽不重要,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江衍:……他明白什麽呀,他明白?
    這人是有點自我攻略的意識在身上的,什麽話都能往那上麵扯。
    祁硯把目光投向旁邊,還在盯著手機消息發呆的陸景深。
    不知道在想什麽,手機信息看了又看,打出來的幾個字刪了又刪。
    祁硯好整以暇的問,“不是說把檢查報告發給你老婆了嗎?她不滿意,還是你真的有病?”
    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的陸景深,聽到這裏,差點沒跳起來。
    “你別胡說,我才沒病!”
    顧及著江衍還在病房裏,有些話並不是非常方便說,陸景深直接把祁硯拉去了病房外。
    江衍:“……”
    到底有沒有人尊重一下他這個病人?
    病房走廊外,祁硯撣了撣被他扯皺的西服,“什麽事?”
    陸景深激動的把手機消息翻出來給祁硯看,“許心寐說怕我不幹淨,讓我去做檢查,我去做了,你看看這女人現在,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她說醫院來都來了,讓我去順便去結個紮?”
    聽到這句話的祁硯,十分有共鳴的沉默,“……”
    這是什麽第二根半價嗎?
    陸景深很是憋屈的說道,“他不想在一起就不在一起!”
    “說這些話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和尊嚴嗎?我現在哪次是不是乖乖的做措施,她她她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祁硯走到公共吸煙區,點了根煙,“那你這是要分手?可是你們不是沒在一起嗎?”
    這話一下子就紮到了陸景深的肺管子,他追過來,“你小子好好說話,什麽叫做沒在一起,我們都結婚了,是法律都認可的好嗎?!”
    祁硯深吸了一口煙,“哦,是嗎。”
    陸景深被他這淡淡然的語氣,堵的心梗,“什麽是嗎?就是啊!”
    回想過來,陸景深很是可疑的說道,“不是我說祁硯,你現在情況不是也跟我差不多嗎?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嘲諷我?還不是結了婚,有實無名的。”
    “我至少還能碰得到我老婆,你呀,隻能望梅止渴嘍!”
    祁硯抽著煙也覺得有些苦澀,男人吐了口煙霧,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
    “至少我不用去結.紮。”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且不說最後到底怎麽樣,祁硯覺得在陸景深麵前能傲一時是一時,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風水輪流轉,想必麵前的那位兄弟也不會對他口下留情。
    隻要他不承認,就沒有舒漾剛才說的那回事。
    陸景深感覺自己的心上被紮的千瘡百孔,“我也不可能會去的!”
    隻要一想到是做那種手術,陸景深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無法想象被除了自己老婆以外的另一個人觸碰。
    陸景深還沒有倔強三秒鍾,手機電話就響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許心寐的電話有點不敢接。
    猶豫了一下,陸景深還是不敢讓許心寐多等,顫顫巍巍的把電話接了起來,聲音有些小,“老婆……”
    他不停的在心裏祈禱著,千萬不要提那件事情,要是一扯到做手術的事情上麵兩個人肯定意見不合又要吵架。
    他這檢查報告都做了,不就是希望許心寐能放心,然後回頭找找他。
    許心寐躺在美容院的小床上,聽到電話那邊的男生之後,她把麵膜從下巴往上掀了一截,露出嘴巴說道。
    “你個大老爺們,說話怎麽這個聲兒?你虛啊?”
    陸景深:“……我沒有。”
    通常碰到對方在打電話的情況下,祁硯都會刻意的避開,不去探聽別人的私人消息,但是這次的事情,他感覺還是很有必要看看陸景深是怎麽應付的。
    方便他避雷。
    許心寐在電話裏問道,“和你說的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陸景深提到這個話題,就有些著急,生怕下一秒手術刀就已經凍到他身上來了。
    “老婆,我覺得也沒有什麽非要做這個手術不可的理由,你覺得呢?”
    許心寐:“我覺得有。”
    “……”陸景深苦口婆心的說道,“有什麽嘛,我這不是每次都很聽話嗎?難道你是當心我會用那種卑鄙手段,故意讓你懷孕然後捆綁在我身邊?老婆,我又不是傅鬱那種人,你相信我。”
    許心寐聽著他在自己耳邊念經,“誰和你說這些了?就你?我倒也沒那麽看得起你,少踩一捧一了,量你也沒人家那膽子。”
    陸景深:“……”有種自取其辱的痛快感。
    “老婆,那為什麽非要這樣不可?”
    許心寐:“體驗感不好。”
    “……”
    陸景深依舊是非常糾結和掙紮,“心心,說句難聽的,你本來就看不起我這顆心,你覺得我是髒的,為什麽現在還要把我的身體這樣交給別人,你難道不會覺得我更髒嗎?我不想變成這樣的人。”
    “難道我現在在你的眼裏,就這麽無所謂了嗎?”
    說這些話的時候,陸景深已然是主動避開了祁硯。
    許心寐揪掉臉上的麵膜,丟到旁邊的碟子裏,“陸景深,你到底為什麽每次都喜歡問這種話來逼我,就非喜歡聽我回答一些你不高興的話嗎?”
    陸景深一言不合就問她愛不愛的,有沒有所謂,這樣的話語就是在逼著她翻舊賬。
    她到底該怎麽去回答這些問題比較合適?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說她真的在乎,那她以前受的那些委屈到底算什麽?可是若要說不在乎,那留著這個男人幹什麽?
    若是為了那點事,她大可以去找更年輕更帥的,世界上的男人倒還不是死絕了。
    陸景深現在十分的混亂,他覺得再說下去又要開始吵架,明知道許心寐現在不跟他談情,隻跟他曖昧,可他就是忍不住揪著不放。沒有什麽問題比許心寐現在到底喜不喜歡他,更讓他在乎的事情了。
    “老婆,我覺得我們還是停止這個話題吧,你說的那件事情我是不會考慮的。”
    在著急的情況下,陸景深的聲音明顯比剛才大了許多,幾個路過的人都往這邊看,站在一旁抽煙的祁硯,及時的站遠了些,避免扯上任何關係。
    看到陸景深那樣子,祁硯就知道又是一個妥妥的反麵教材,男人把手中剩下沒抽完的煙摁滅,丟進了煙池,然後往回走去找舒漾。
    舒漾帶著醫生走進了病房,江衍看見跟進來的醫生時,立馬關掉手上的遊戲,坐直了身。
    “你怎麽來了?”
    舒漾看著自己弟弟這沒出息的樣子,撇嘴笑了笑。
    林煙有些疑惑:“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剛才舒漾打電話的時候,林煙其實今天休息,並不在醫院值班,但是舒漾一句話就把她從家裏叫了過來。
    說是江衍受傷了誰都不讓碰,還叫她過去。
    江衍目光掃過舒漾,他什麽時候說了非要林煙不可?
    舒漾用眼神回複著他:你說了你身上的每個細胞都說了。
    “不好意思啊弟弟,你讓我去找醫生,可是我隻認識林煙姐啊。”
    舒漾上下瞄了江衍一眼,仿佛在告訴他:姐姐幫你這麽大個忙,你別不識好歹。
    林煙走過去,“傷口怎麽樣了?我看看可以嗎?”
    江衍剛才囂張跋扈的樣子,瞬間蔫了下來,他看向舒漾。
    “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江衍並不希望舒漾看見他和林煙相處的樣子,否則又該說他嘴硬了。
    雖然他除了嘴硬,也沒別的硬了。
    舒漾微笑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是呢。”
    “我退下了,少爺。”
    改天再來收拾他。
    舒漾走出病房下意識的想去找祁硯,沒想到往旁邊一看,男人就站在外麵靜靜的等候著。
    祁硯麵向她,“漾漾,關於那件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嗎?”
    舒漾本來以為他想逃避問題,沒想到祁硯既然主動提了出來,她點了點頭跟著祁硯去了電梯旁邊的安全通道。
    “你是怎麽想的?”
    祁硯微微低著臉,“老婆,你在考慮這件事情,我真的很開心,我知道你是在為我著想的,也有想過以後我們會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舒漾被他說的有些懵,原來一句話可以理解成這樣嗎?
    但是分析下來,好像確實有那麽個意思,如果沒有那些想法的話,她根本不用管祁硯的死活。
    這男人的閱讀理解學的未免也太精湛了。
    還沒等舒漾反應過來,該怎麽接話,祁硯有些討好的張開手抱住她。
    “老婆,我不想別人碰我。”
    “你說的那件事情,我考慮了很久,但是我覺得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你在斟酌一下好不好?”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我覺得吃藥也沒什麽不好的。”
    舒漾被抱著有些心悸,想推開時,祁硯俯身埋在她的頸窩,順勢將整個人都抵在牆上,聲音有些啞。
    “老婆,它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