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下意識解釋：“桉榆她隻是調皮，想和你的貓玩玩，或許並沒有惡意。”
    “哥？”宋靈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是我哥還是她哥？居然為她說話？”
    宋南眼神不自在，“阿靈，哥隻是不想你受傷，你又打不過她。”
    “我不和她打架，我隻是給她送點禮物，哥，你太傷我的心了，你是不是和爸一樣，也覺得她比我好？”
    “當然不是！”宋南隻是覺得有點愧疚，“好吧，你別太亂來就行。”
    想來這幾隻老鼠也對宋桉榆起不到什麽威脅，她戰鬥力那麽強。
    夜裏，桉榆回來了。
    宋南和宋靈在客廳裏坐著，前者看她的眼神別有深意，似乎欲言又止，後者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得意與厭惡。
    桉榆了然，這是又給她下絆子了。
    目送桉榆進入房間，宋南本想提醒她，想到親妹妹，念頭作罷。
    他相信宋桉榆有能力解決，這麽多年不都是這樣嗎？他們沒從她身上落到過好處。
    桉榆打開房門，敏銳地聽到細微的動靜，從床底下桌子下麵傳出來，耳朵微微抽動。
    桉榆收起腳步聲，宛如一隻鬼魅，飄到床邊。
    她蹲下去，手電筒照亮床底。
    突然的光亮驚動了老鼠，老鼠四處逃竄，吱吱吱的聲音讓桉榆興奮起來。
    宋靈站在桉榆臥室門口偷聽，期待聽見桉榆尖叫的聲音。
    忽然，門從裏麵開了，宋靈的身體貼在門上，毫無防備，摔了進去。
    宋南：“阿靈！”
    眼前是一包滴血的老鼠屍體，正對著宋靈的臉，甚至一些沒死透的老鼠還在掙紮，老鼠的眼睛盯著她在看。
    “啊！”
    沒等來桉榆的尖叫聲，等來了宋靈掀翻屋頂的喊聲。
    宋南捂住耳朵，覺得他耳膜要破了。
    臥室內，正進行夫妻交流的宋深本就覺得力不從心，宋靈的一嗓子直接讓他用不上勁。
    他喘著粗氣提起褲子，黑著臉，“又怎麽了？”
    趙芝蘭忍著惡心，裝出賢妻的溫柔，“老公別生氣，我們去看看。”
    宋靈身上沾滿了老鼠，有些還會動，臉上脖子上都是鮮紅的血，嚇得屁滾尿流，在地上爬，宋南腿瘸著，追不上，隻能焦急地在後麵喊。
    桉榆眼神戲虐，不急不慢跟在宋靈身後，像是在看一場很滿意的表演。
    趙芝蘭嚇得臉色慘白，攏著睡衣跑過去：“阿靈！”
    “媽……媽……”
    宋靈聲音嘶啞，撲到趙芝蘭懷裏。
    饒是一貫冷靜自持的宋深，聞到空氣中腐敗的臭味和眼前詭異的一幕，也覺得頭皮發麻。
    他看著緩緩走來唇角勾起的桉榆，用陌生的眼神打量著她。
    她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他的女兒，從小乖巧可愛，愛護小動物，放學回來會撲到他懷裏抱著他的脖子甜甜地喊他爸爸。
    “你、你到底是誰？”
    桉榆那雙黑中泛著紫的眼睛更加興奮了，“我是你的好女兒啊爸爸。”
    一串血珠濺在桉榆臉上，她的眼角像是流下了血淚。
    宋深第一次對這個女兒感到深深的恐懼，他不由自主往後退，拉開和桉榆的距離，“你站住……我叫你站住！”
    富麗堂皇的房間裏回蕩著宋深的喊聲怒吼。
    咣當。
    桉榆隨便一扔，一把匕首掉在地上，刀刃閃著銳利的銀光，上麵沾著老鼠的血。
    宋南：“桉榆，這些老鼠並未實際傷害到你，夠了桉榆。”
    桉榆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
    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場鬧劇，告訴宋深表麵光鮮亮麗的宋家內裏有多爛，宋深拿出當家人的氣勢，“今天又是在搞什麽？”
    宋靈窩在趙芝蘭懷裏，早就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桉榆隻笑看著對麵四人。
    宋深問宋南，“小南，你說，怎麽回事？”
    宋南看了一眼嚇破膽的親妹妹，隻說：“桉榆把老鼠屍體扔到阿靈頭上，嚇到阿靈了。”
    趙芝蘭怒不可遏：“宋桉榆！你簡直是無法無天。”
    桉榆不怒反笑，“好哥哥，你可真是宋靈的好哥哥，你怎麽不告訴他們，這些老鼠是怎麽出現在我臥室裏的？”
    宋南心虛地低下頭。
    趙芝蘭了解女兒的性子，即便是她女兒先找事，可宋桉榆平安無事，她女兒嚇得失了魂，她要宋桉榆付出代價。
    宋南：“桉榆之前摔了阿靈的貓，阿靈氣不過，才想和桉榆開個玩笑。”
    宋深怒視桉榆，“好端端的，你跟一個畜生置什麽氣？這幾天總算沒人找你的事，你就不能安生點？”
    桉榆的眼神忽然變冷，“原來你知道之前有人找事，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前幾年，宋靈和宋南總是聯合起來欺負她，做了壞事嫁禍給她。
    她次次解釋，但每次宋深都不聽。
    她隻以為沒有證據宋深不信她，可她沒想到，宋深也知道。
    是啊，他一個老奸巨猾的湖狐狸，怎麽可能一點都看不出？
    宋深移開視線，聲音弱了三分，“你胡說什麽？”
    桉榆看著金碧輝煌的房子，很想一把火把這裏燒毀，為她媽媽殉葬。
    這是媽媽一手打下來的江山，現在卻沾染上這些人的臭氣。
    宋深：“這次的事情，歸根結底，怨你，你去外麵罰站一個小時，時間到了自行進來，你是姐姐，不說要你讓著妹妹，至少不要欺負妹妹，你們都是宋家的孩子，宋家的未來，還要靠你們。”
    管家上前恭敬道：“大小姐，請吧。”
    宋南看著桉榆的背影，心底生出於心不忍。
    趙芝蘭扶著宋靈回房，臨走前，她恨恨瞪了桉榆一眼。
    冬日的夜，想要將一切都冰封，桉榆站在院中央，抬頭看著天空。
    今晚沒下雪，夜幕上掛滿了星辰。
    桉榆神色平靜，感受不到周圍的寒冷。
    “桉榆，把這個穿上。”
    宋南偷偷出來，拿給桉榆一件厚外套。
    桉榆沒有拒絕，披在身上。
    宋南心懷愧疚，解釋：“你罰站，我也難受，我不幫你說話是因為阿靈她精神崩潰，爸若是再罰她，我怕她出意外。”
    “哦。”桉榆的眼神漠視一切，宋南怎麽也看不透那雙顏色綺麗的眼睛。
    她的眼睛和林如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