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丸氏宅邸。
    複古的庭院中間有一汪鯉魚池，竹筒周期性接水敲響卵石，發出陣陣清音。
    周圍鬆針與石燈籠環繞，動靜之景色構成自然禪意園景。
    不過高默沒有這份欣賞美景的風雅情趣，隻是覺得這戶人家的確有錢。
    地方雖然不是市中心，但終究是寸土寸金的東京，一般人可建不起這種房子。
    他剛才四處轉了轉，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公園。
    除了後院這邊，前院還栽種了不少櫻花樹，連宅邸外都經過改造。
    青石鋪路直通前廳，來的時候就感覺格外氣派。
    “嘩啦！”
    看著池子裏遊動的鯉魚，高默湊近水麵檢查了一下妝容。
    他現在已經扮老化妝為40歲左右男子，模仿工藤優作戴著黑框眼鏡，茶色中長假發。
    為了防止表情不自然、流汗等缺陷，臉上隻做了些許調整，變裝主要針對眉毛和胡子。
    依稀可以看到“城戶高默”的影子，不過無傷大雅。
    聲音方麵，阿笠博士的變聲器則首次派上了用場，外麵用小圍巾做了遮擋。
    整體像作家勝過偵探。
    “啪！”鯉魚突然翻身躍起，尾巴拍打，甩了高默一身水珠，隨後便快速隱入池底縫隙消失不見。
    “……”
    “絕對錯不了，”會客室傳來小胡子肯定的聲音，“尊夫人的確是有外遇……”
    “什麽？她每周和對方約會3次？！今天難道也……稻子這賤人！一大早就不見人影，肯定又去見野男人……對方到底是誰？”
    “這個嘛……我還要再查查。”
    “叮咚！”
    宅邸外麵門鈴聲響起。
    大胡子禿頂家主拉開門走出會客室，看到高默後也沒有反應，從見麵開始就隻當是毛利小五郎助理。
    “抱歉，毛利先生，我先去開個門，家裏的傭人都被我打發出去了……把客人帶到獨房後馬上回來。”
    “好說。”
    小胡子目送著對方從回廊離開，長呼一口氣擦掉額頭汗水，臉上滿是慶幸。
    糊弄過去了。
    “城……金田一，”小胡子轉向高默笑道，“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拿到50萬尾款，我看你要不來我這裏算了，剛好我還差個助手，咱們黃金搭檔出馬，肯定能夠製霸全國啊！”
    “嗬嗬……”
    高默微笑回應。
    “笑什麽？”小胡子摸不著頭腦，“我可是認真的，外麵不也說我們兩個是福爾摩斯與華生嗎？”
    “我再考慮考慮。”
    高默不知道該怎麽和小胡子解釋。
    他們兩個半吊子怎麽可能製霸全國？
    加上柯南才有那麽點可能——他從工藤優作那裏了解過，這個世界隱藏的名偵探其實相當不少，隻是比較低調不像小胡子這樣登報而已。
    柯南亂來的“沉睡名偵探”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加速了小胡子揚名。
    實際上行內很多人依然不把小胡子放在眼裏。
    ……
    時間下午3點整。
    小胡子家主從會客室離開，從前屋帶著訪客去了宅邸另一邊的獨棟房間。
    高默聽到一陣細微說話聲，還沒怎麽查探就忽然心頭一涼。
    原本晴朗的天空多了幾片陰雲，庭院的流水與竹筒敲打聲頻率減緩，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幹擾。
    水池裏調皮的鯉魚不知道什麽時候浮出水麵，肚皮側翻。
    原本充滿禪意的庭院變得莫名陰森。
    來了……
    高默轉過頭，仿佛能夠穿過宅邸房屋，看到另一邊升騰的血色霧氣。
    這是他第一次追尋死亡氣息卷入案件。
    感受死亡，見證死亡。
    “呼！”
    心底才升起一絲靠近想法，恐怖死亡感知再次壓在身上，與此同時隱隱有某種力量想要將他拉過去。
    無形的血色氣息觸手一般搜捕。
    高默直視前方攥緊手指。
    命案現場能夠讓他逃脫死亡名單，卻也同樣是最危險的地方。
    而且越是接觸，看到的似乎也越來越多——之前明明隻是隱約感受到那東西存在，根本沒有這麽具現化。
    “怎麽了？不舒服嗎？”
    小胡子疑惑走出會客室，順著高默視線看去，隻有空蕩蕩的庭院回廊。
    “幹嘛看到鬼似的？”
    “沒事。”
    高默平靜收回目光。
    總是隻有他一個人看得見。
    “別一驚一乍的，我最近感覺有錢人家也沒什麽大不了，你能有一間豪華公寓已經很厲害了，至少比我富有啊，像我這樣要有平常心才能……”
    小胡子麵容突然轉為驚恐。
    本來想附庸風雅，欣賞一下園景禪意，不經意看到水池，頓時驚嚇瞪大眼睛。
    “那條鯉魚……你怎麽把人家魚給搞死了？！”
    剛才還在吐泡泡的魚已經徹底上翻沒了動靜。
    “不是我做的，”高默感覺自己背了一口黑鍋，“而且也不是什麽名貴品種……”
    “隻有這一條，怎麽可能養便宜的？”小胡子滿頭大汗環顧左右，“等會記住別亂說話啊，我可不想把委托費都給貼進去。”
    “真不是我。”高默無奈張了張口。
    他才是受害人——莫名其妙被一條魚甩了一身水。
    “我身上的水是剛才被鯉魚甩尾濺上的……”
    “你看你都承認了，快想辦法把衣服弄幹！”
    小胡子徹底慌了，連忙跑回會客室，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把扇子，對著高默不停扇風。
    高默：“……”
    本來沒事的，被這家夥越弄越可疑了。
    “別扇了，人家未必會在乎一條魚。”高默無語攔下小胡子。
    應該說也沒精力在乎了。
    這案子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死者和凶手分別都是誰……但顯然命案發生後，不會有誰無聊到去追究魚的死。
    “嘟嚕嚕嚕！”
    這時，回廊轉角的固定電話突然響個不停，仿佛催命之音，直到15聲之後才恢複平靜。
    獨房方向的死亡氣息也終於攀升到了頂點。
    高默下意識又遠離了幾步。
    他沒有忘記，第一天因為看了眼犯人就招致災禍。
    “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小胡子有些不滿，“不是說馬上回來嗎？”
    “再等等吧。”
    高默拉住想要去前院一探究竟的小胡子。
    不管怎樣都會死人，他不想引發死亡規則。
    死亡傳染之下搞不好連小胡子都會出事——他這個漏網之魚的存在像是導火索，之前就出現過不該死的人死亡。
    小胡子不一定每次都那麽好運。
    “啊？”
    小胡子茫然迎上高默視線。
    不知緣由，但能夠感受到高默的認真。
    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城戶小子這副模樣……
    奇怪，是在擔心他？
    “好、好吧。”
    小胡子抓了抓頭又重新坐回會客室，看著手表時間繼續等待。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副妝容看著還真別扭，還有聲音……這樣真沒問題嗎？”
    “記住喊我金田一就行，易容最好就是這樣半真半假。”高默同樣到室內坐下。
    “你這家夥到底從哪學的這些，偶像藝人還要自己化妝？總不能是上次跟豆垣妙子學的吧？哈哈，這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