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帝丹飯店。
    一水的豪車駛入，名流匯聚，還沒進飯店就有相識三三兩兩談笑同行。
    最後坐出租車抵達的高默和毛利小五郎在其中格外紮眼，特別是穿了一身便宜貨西裝的高默。
    進旋轉門時清晰感受到來自周圍審視又快速轉移的目光。
    反向焦點……
    偏偏旁邊小胡子還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是自己的名氣光環在發揮作用。
    高默稍稍落後半步。
    好家夥。
    也沒告訴他是這麽正式的場合，還以為是一場行業內報告會之類的。
    好在他沒有使用金田一馬甲，隻是以剛入行的新人偵探身份過來，頂在前麵的是小胡子這位名偵探。
    “我說城戶小子，”小胡子毫不犯慫，才進飯店眼睛就盯著各色女郎直轉，“你怕個什麽勁啊？就當來長長見識嘛，一切有我。”
    我不是怕，是感覺丟臉。
    高默餘光瞥向快要流口水的小胡子。
    跟在這家夥身邊好像更丟臉……
    “偵探這行啊，臉皮可得厚一點，什麽場麵都要撐得住，”小胡子過來人一般炫耀自己的過往，“我剛轉行當偵探的時候，什麽臉色沒看過？嘿，還不是慢慢過來了？能夠有今天啊，還要多虧那段困難的時光……”
    高默不想理會這個亂吹牛的好色大叔。
    厚臉皮倒是真的。
    毛利偵探事務所在工藤新一變小前可是隨時處於關門歇業邊緣。
    能夠起飛幾乎都是靠女婿轉運。
    ……
    帝丹飯店宴會廳。
    大長桌上早早準備了豐富的自助飲食。
    剛才還在吹噓光輝曆史的小胡子兩眼放光，甚至都顧不上看美女，直接湊到邊上胡吃海喝。
    “高級紅酒還有這麽多好吃的……賺了啊！”
    小胡子在周圍賓客憋笑目光中完全撲在美食光輝中。
    “愣著幹什麽，城戶？這些平時想吃可要花不少錢……”
    “噗嗤！”
    終於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饒是厚臉皮的小胡子也忍不住紅起老臉。
    不知道是不是主辦方故意使壞，剛好把燈光聚焦到飲食這邊，小胡子變得像黑暗裏的燈泡一樣醒目。
    “這位不是最近聲名赫赫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嗎？”
    “看來毛利先生已經迫不及待了。”
    “哈哈哈哈！”
    另一邊同樣到場的目暮不忍直視，連連扶額感到丟臉。
    “毛利這家夥真是的，還是那麽不分場合。”
    和小胡子相比，高默倒是低調得幾乎成了透明人，在場幾乎沒幾個人關注他。
    隻有一些女賓偶爾注目，似乎在奇怪過氣偶像怎麽也在場。
    “城戶老弟，”目暮擠過人群來到高默身邊，“聽說你要開偵探事務所了，是真的嗎？我還以為你要給毛利當助手。”
    “我不喜歡上班的感覺。”
    高默在角落倒了一杯果汁。
    “和大叔保持合作關係比較好。”
    “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目暮讚同道，“真要當了助手，對你可能是場噩夢。”
    “又在說我壞話了，”小胡子哼聲避開燈光，一副灰頭土臉模樣，“警官你怎麽也在這裏？不是很忙才對嗎？”
    “就是因為很忙才要來，”目暮沒好氣抱怨，“有你們這些瘟神在，我怎麽敢去其他地方？”
    “什麽叫瘟神？”
    “就屬你最奇怪了，感覺每次都能碰到你……說起來就是你這家夥出名後，案子越來越多。”
    目暮同樣拿了一杯酒，看似敘舊，餘光卻不斷巡視宴會現場。
    “那位好像是鬆本警官吧？”小胡子注意到宴會廳門口走進來的高個西裝壯漢。
    板著凶狠馬臉，平頭，左眼一道細長刀疤。
    “是啊，他現在是我們搜查一課的管理官呢。”
    目暮跟著看向自己的上司。
    “對了，聽說他女兒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好像還是小蘭她們的老師對吧？結婚對象是高杉集團的繼承人。”
    “有錢人家的少爺，可不見得是什麽好選擇。”
    小胡子嘀咕一句，正想繼續暢飲高級紅酒，旁邊突然一隻大手將其拉開。
    來人是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人，體格寬大，留著細心打理過的翹八字胡，穿著也十分講究，白色西裝搭配綠色領結，很有派頭。
    “讓一讓，”中年麵色不善經過，“美食在你這種家夥嘴裏，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山豬吃不來細糠，哼！”
    “這家夥是誰啊？”小胡子被懟得一愣一愣，“什麽人嘛，我吃東西關他什麽事？”
    “他也是位名偵探，”目暮認出罵罵咧咧走開的中年人，“宣稱隻有美食和謀殺能夠刺激腦細胞的美食家偵探，大上祝善，一個討厭的家夥。”
    “美食家偵探？”
    “是啊，他本身主職是個美食家，在國外倒是挺出名，最近好像欠了一屁股債，估計借不到錢才脾氣不好。”
    大上祝善？
    高默隔著人群看向品嚐美食的中年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烏丸家族的黃昏別館好像就在這位美食家偵探手上。
    後來也是因為承擔不起債務，騎虎難下，這才組織了一群名偵探調查黃昏別館。
    “大上先生……”
    高默想著先認識一番，拿出名片上前招呼，結果大上祝善拿了紅酒就甩臉離開：“真是什麽人都有，過氣偶像跑來蹭什麽熱鬧？”
    “別管他了，城戶，”小胡子對大上感官更糟糕，“什麽美食家偵探，隻是看著外表光鮮，負債累累的家夥，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著忙拉過高默找尋起自己的人脈圈子：“走，帶你認識一些人，在偵探這行想要長久幹下去，人脈可少不了，特別是你現在起步……說起來，你確定不接外遇調查？”
    “你的，都是你的。”
    高默無奈暫時放下其他想法。
    他現在也沒實力惦記黃昏別館，能讓一個知名美食家偵探花光積蓄還不知道欠多少債……他連接手的資格都沒有。
    “那你打算靠什麽賺錢？”小胡子不解道，“才起步階段就嫌這嫌那的，外遇調查怎麽了？都是靠本事吃飯，我也不會怪你搶生意，嘿嘿，你不一定搶得過我。”
    “放心吧，我肯定不會餓死。”
    高默隨口回應。
    外遇調查是小偵探社主要委托來源，他哪能嫌棄。
    沒必要和錢過不去。
    自己不幹也可以招人去幹。
    隻是看過小胡子《偵探筆記》後，他還是決定少牽扯這種極容易引來惡意的委托。
    小胡子頂多是被揍一頓。
    放他這裏說不定偵探社都得被燒掉。
    唔，他想起了那家莫名爆炸的超市。
    “等一下，城戶老弟！”目暮忽然又跟了過來，“我差點忘了，丸氏那件案子已經完結了，諏訪雄二非要把菊千代交給你……你看怎麽辦？”
    高默皺了下眉頭。
    持刀證可不好搞，而且諏訪雄二送刀的人其實是“金田一”，他拿了算怎麽回事？
    賣也不好賣，他又沒有收藏老古董武士刀的癖好，難道還能用來殺人不成……
    不知道諏訪雄二是什麽想法，“不想讓菊千代再落入愚蠢人之手”這種說法實在不靠譜。
    “別管他，”高默思索道，“實在不行就幫我把刀送去米花美術館，那邊也是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