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肥鄧:水房賴死的好啊,真是天佑和聯勝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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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迪,馬上打個電話給阿海,招呼他們帶人去我住處,我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水房賴上了車,隨後同坐在副駕駛位的阿迪招呼道。
阿迪先是拿出了手提電話,旋即又問了一嘴。
“阿大,是不是招呼他們去威利賭廳那邊,幫和聯勝的人去做事?”
“幫個屌,和他客氣客氣,你還當真了?
我能讓黑仔榮去幫襯他們場子,已經算是夠給他何耀宗麵子了!”
水房賴說著,繼而解釋道。
“現在一定要讓這兩家港島社團和號碼幫打起來先,斷絕號碼幫與他們和談的後路。
叫阿海過來,是讓他們去查查炮台飯店的那些槍手是哪找來的!”
“難道不是號碼幫找來的嗎?”
水房賴點了點頭:“有可能,畢竟崩牙駒被逼到這個份上,狗急跳牆也是有可能的。
我得順藤摸瓜,爭取早點崩牙駒刮出來,他一日不死,我一日都不得睡個安穩覺!”
“好!”
阿迪撥通號碼,隨後在電話裏頭交代了一番。
不知不覺,車已經開到了琴海東路這邊。
水房賴這台勞斯萊斯處於車隊的中間,眼見前邊三台車輛過橋,冷不丁道路右側的毛馬路上,忽然竄出了一台輕卡,開到道路中央,直接一個猛地轉向,正好插在了水房賴的車前。
嘎吱——
摣車的馬仔下意識的一個刹車,堪堪把車停住,避免了勞斯萊斯與卡車的追尾。
“冚家鏟,今晚真是多事!”
水房賴臉色難看,與此同時,阿迪已經從腰後摸出手槍,子彈上膛。
他們倒不驚慌,這裏距離水房賴的陀地不過一公裏的距離,車又是防彈款的。
就算這邊再竄出十幾個槍手,單憑車隊裏的這些槍手,也能抵擋好一陣子!
吱呀——
電光火石之間,阿迪發現前麵那台卡車的後車廂大門被推開了。
還沒等他看清楚車廂內是什麽情況,便感覺一道猛烈的光線迎麵照射過來,登時一車人被晃地睜不開眼睛。
邱剛敖立在車廂尾,手持一個強光手電,在推開車廂門的一瞬間,便朝著水房賴那台座駕照射。
他腳下踩著一個淺藍色的油桶,沒有片刻遲疑,直接一腳把油桶蹬了下去。
水房賴坐在車上,隻聽到哐咚的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麽重物落地。
隨後便聽到前麵卡車的引擎轟鳴聲爆響。
燈光消失,卡車又調頭駛入右側的那台毛馬路,顛簸著急速離去。
坐在副駕駛位的阿迪揉了揉眼,趕緊趴在擋風玻璃前查看情況。
他隻看到方才卡車停車的位置,有一個磕破了的油桶卡在了水房賴座駕的車頭部位。
再定睛一看,發現油桶正在淅淅瀝瀝往外邊漏油。
頓時,阿迪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阿大,快下……”
‘車’字還沒有喊出來,被安裝在油桶裏的遙控炸彈登時被邱剛敖引爆。
爆炸引發的強悍氣浪,直接把這台豪車掀翻。
油桶裏的汽油被劇烈引燃,附著在車身上熊熊燃燒。
再看剛才水房賴停車的位置,已經因為爆炸,直接轟出了一個半米多深的大洞!
現場當即陷入一片火海,和安樂一群守在車裏不敢輕舉妄動的馬仔,見到自家龍頭的汽車被人引爆,當即再也坐不住了。
所有人拿出家夥齊刷刷下車,圍到那台熊熊燃燒的勞斯萊斯車身旁邊,卻因為火勢過大,無一人能湊上前去……
翌日早晨,何耀宗從威利酒店這邊醒來,看了眼手表。
發現此時正好是七點十五分,早報應該出爐多時了。
打了通電話安排人送報紙上樓,他又不緊不慢起床,去洗漱了一番。
直到門鈴響起,打開門,發現前來送報紙的是吉米仔。
“龍頭,水房賴死了!”
接過吉米仔遞來的報紙,發現頭條搭配的圖片,果然是那台被燒得隻剩下一個空殼的勞斯萊斯。
領著吉米仔進門,何耀宗給自己點了支煙。
隨後開口問道:“水房那邊,有什麽通知嗎?”
“暫時沒有,不過據我所知,水房那邊已經吵翻天了。
水房的紅棍周承海和黑仔榮在水房賴的靈堂上爭話事權,不過周承海找到了昔日捧水房賴出頭的街市偉,如果街市偉點頭,估計水房以後就要由周承海這個內地仔話事了!”
“話乜鬼事?”
何耀宗將手中的報紙丟在了沙發上,旋即起身。
“吉米,我們也別閑著了。
黑仔榮跟你走得近,如果能搞定他,把他扶上水房龍頭的位置,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濠江迭碼權的問題了。”
“龍頭,我們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插手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你別忘了,我昨晚剛在炮台山那邊與水房賴達成攻守同盟,濠江上百號人見證了的!
他現在死了,我去管和安樂的家事,名正言順!”
吉米仔仿佛想到了什麽,嘴唇囁嚅,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麽話來。
隻是歎了口氣。
卻聽到何耀宗繼續催促道。
“吉米,幹大事就不要惜身,我知道你的顧慮,不過你也盡管放心,除了賭廳的迭碼生意,我不會讓你摻和濠江任何的社團恩怨的。
仲有,現在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估計用不了多久,號碼幫的崩牙駒就會重返濠江。
我們必須得抓緊時機,趕在崩牙駒回來之前,扶植黑仔榮上台,把濠江的迭碼權吃個七七八八!”
——
鑽石賭廳。
樓頂的停機坪上,有台直升機二十四小時在這裏候命。
猛鬼添和豪仔兩個人躲在一間小型會議室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
“阿添,你他媽的實話告訴我,水房賴到底是不是你幹掉的?!”
又是一支煙抽完,豪仔終於忍不住了,開口朝猛鬼添問道。
“你老母!要是我幹掉的就好了!
你頭腦這麽醒目,我還懷疑是你找人幹掉他的呢!”
兩人現在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一直壓得他們號碼幫喘不過氣來的水房賴終於死了。
憂的是水房的人,把他們龍頭的死悉數算到了號碼幫的頭上,接下來他們要麵對的,是和安樂火力全開的報複!
豪仔長歎口氣,又從煙盒裏摸出支煙,叼在嘴裏,卻沒有選擇點燃。
“媽的,駒哥那邊聯係上了沒有?
他再不回來,我們估計也該考慮跑路的事情了!”
“聯係不上啊,他每次打越洋電話,都是不同的號碼。
水房賴之前迫的那麽緊,他都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的。”
“聯係不上也要聯係啊,現在需要他回來主持大局!
媽的,我看我們還是先訂好去荷蘭的機票吧!”
豪仔不禁自顧自艾,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路環島,水房賴的別墅。
由於濠江殯儀館,對社團大舉操辦喪事有著嚴格的管製,故而水房賴的靈堂,設在了他別墅這邊。
水房賴的屍身已經收斂入棺,棺蓋緊閉,實在是被燒得太慘,無法讓人去一矚其遺容。
獵犬終須山上死,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命。
巴閉到頭活到壽終正寢的,就是江湖中萬人敬仰的傳說。
命格不夠,中道崩殂的,就是江湖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前來吊唁的人不計其數,但和安樂一群人隻關心誰日後帶領他們繼續在濠江征伐。
誰做龍頭對他們來說不重要,關鍵是誰能替水房守住迭碼生意,保證水房日後依舊生意興隆。
“阿海,不是我說你,你本來就不是濠江這個圈子的人。
要不是阿迪死了,龍頭這個位置,你根本沒資格來爭!”
靈堂上邊,水房賴屍骨未寒。
靈堂後邊,黑仔榮卻已經與周承海展開了激烈的唇槍舌戰。
此時不爭,更待何時?
打仔出身的周承海隻是冷笑一聲,挽了挽頭上的孝布。
黑仔榮早在水房賴做龍頭之前,就跟著上一屆水房的肥仔坤做事了。
他知道擺資曆,自己是拚不過黑仔榮的。
索性也就打算不擺資曆了,直接回懟道。
“水房的千名打仔,都跟我做事。
沒有我們這些人幫你睇場,你的迭碼生意也沒有搞頭!
榮叔,我勸你不要擋了後生仔的路,好好坐享你的富貴,這樣對大家都好!”
“沒有我帶人去替社團搵錢,你拿什麽養活那群打仔?”
黑仔榮寸步不讓,與之針鋒相對。
周承海隻是冷笑一聲:“我有偉叔的支持,你睇我能不能養活這群打仔?”
黑仔榮一時無言,糾結半晌,終究還是咬牙回應道。
“癡線!街市偉是號碼幫出身!
不管他和水房關係怎麽樣,現在你大佬死在號碼幫的人手裏,你都不能和他來往過密!”
“那我管不著,偉叔對水房有恩,就是對我周承海有恩!
沒有他幫手,你覺得你夠資格從濠江的地麵上拿到咁多迭碼生意?!”
年輕人不講道理,一時間叫黑仔榮真不知道怎麽應付。
好在此時靈堂外邊,傳來了司儀一聲嘹亮的呐喊。
“港島和聯勝龍頭何耀宗,敬獻花圈一對,帛金二十萬。
靈前焚香,寥表哀思——”
黑仔榮當即來了精神,跟著起身。
“先別爭了,出去還禮吧!”
站在靈堂前,瞥了眼香案上的黑白照片,何耀宗作肅穆狀,兩手持香,在靈前拜了三拜,隨後把香插在水房賴那張照片麵前的香爐裏。
正好此時黑仔榮出來,朝著何耀宗還了番禮。
何耀宗趕緊上前攙住黑仔榮,又作悲愴狀。
“榮叔,是誰殺死了賴先生?!”
“阿耀,都不用想,肯定是號碼幫的人啦!”
黑仔榮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悲痛一點,剛準備組織一番言辭,卻聽到何耀宗再度開口。
“昨晚我與賴先生把酒言歡,共曆生死,隻恨不能結為燒黃紙的生死兄弟!
賴先生對我哋和字頭關照有加,更是親自發話,讓榮叔幫我打點濠江的生意。
沒想到昨夜一別,竟然是陰陽兩隔!
我在賴先生的靈前起誓,我哋和聯勝始終與和安樂是至親的骨肉兄弟,與號碼幫勢不兩立!”
這番話聽得跟出來的周承海眼皮一跳。
他千算萬算,萬沒有半路殺出個和聯勝!
何耀宗要是與黑仔榮湊到一起,這兩個人一個有人,有個有迭碼權。
到時候即便是有街市偉撐他,和安樂又豈會有他說話的餘地?
當下周承海急了,趕緊湊上前來,準備介入兩人的話茬。
“和安樂感念何生與賴生情深義重,但是這畢竟是和安樂的家事。
冤有頭債有主,還是不勞煩和聯勝插手,不然叫外人睇到,笑我和安樂一門蛋散!”
何耀宗臉色一沉,卻懶得去看周承海一眼。
隻是朝黑仔榮發問。
“這位兄弟是?”
“我哋和安樂的紅棍!”
周承海聞聲,不禁肺都氣炸。
於情於理,他都算得上是水房賴的心腹之一。
黑仔榮卻偏偏揀了個不痛不癢的身份知會出去,明擺著就是要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還不等他說些什麽,便看到何耀宗拉著黑仔榮,朝著靈堂外邊走去。
擺明了就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挑了處人少的地方,何耀宗直接開口。
“閑話少講,你需要我的支持!
我撐你在和安樂坐莊,以後水房的迭碼生意,還是交給你來打點。
隻不過吉米仔那邊,你要多加關照才是!”
快言快語,黑仔榮當即意識到對方是來趁火打劫了。
不過一番權衡利弊之下,黑仔榮還是沒有想妥。
以前水房的迭碼權,一直是他在代為打理,這是他最大的倚仗。
即便現在水房賴死了,他沒有爭贏龍頭的位置,憑借手裏的迭碼權,他日子依舊會過得非常滋潤。
但是如果選擇把寶押到和聯勝那邊去,他就徹底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搞不好,龍頭沒爭贏,迭碼權還要被社團收回,到時候命都冇!
“何生,你讓我多考慮一下。
畢竟迭碼權事關重大,牽涉和安樂一門幾千人的飯碗,我不能妄下決議!”
“好!你告訴我,需要考慮多久?”
“這個……要不……要不你給我三天時間?我再觀望一下?”
“我就給你一天時間!”
何耀宗一甩衣袖,旋即接著說道。
“你是濠江的老字號,自然清楚這種緊要關頭,更要懂得爭分奪秒!
論威望,你頂不過街市偉,趕緊帶人收咗號碼幫的皮,坐穩龍頭的位置才是正事!
想清楚,錯過這一遭,這輩子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黑仔榮咬了咬牙,但始終還是難以下定決心。
最後也隻能給到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那就讓我先考慮一天吧,不過我可以和你保證。
不管水房由誰話事,我與你們之間的合作,照舊進行!”
“你不用想著在我這買份保險,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街市偉要是扶植新人上位,你在和安樂是什麽身份還猶未可知!”
再度出言敲打了黑仔榮一番,何耀宗抬手睇了眼手表,旋即開口道。
“想通了,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已經通知港島那邊各個堂口,調集人手過來了。
你下不定決心,我就先把鑽石廳給掃了,到時候讓你在這邊和其他人慢慢爭去!”
言罷,何耀宗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黑仔榮的肩膀,帶著一群跟班馬仔,朝著靈堂外邊走去。
黑仔榮愣在原地,一時間感覺腦子一片混亂,不知道做些什麽是好。
——
港島,石峽尾屋邨。
肥鄧拎著一份報紙,牽著那隻沙皮犬,晃晃悠悠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兩個跟班馬仔克忠職守,進門就為肥鄧去衝養生茶。
肥鄧把狗拴在陽台那邊,隨後拉了拉滑落的褲腰,又顫顫巍巍朝著洗手間那邊走去。
有跟班馬仔當即湊了過來。
“我說,屙尿你們也要盯著,是不是有點太盡心了?”
肥鄧無奈地轉身看了這個馬仔一眼,吐槽道。
這個馬仔隻是笑笑。
“大佬囑咐我們,鄧伯您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
萬一在洗手間不小心摔倒了,到時候我們不好交代!”
“丟!”
肥鄧甩了甩龍,拉起褲腰,係緊褲帶,隨後走到洗手池那邊。
打開水龍頭,他一邊洗手,一邊開口道。
“去打個電話給何耀宗,話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聊聊。”
“不好意思啊鄧伯,我們這些做細佬的,點會有龍頭的電話?”
“那就跑深水埗一趟,告訴龍根,何耀宗在濠江遇到麻煩了,我能幫他解決!”
肥鄧不禁火起,他在和聯勝巴閉了一輩子,什麽時候連個跑腿馬仔都使喚不動了?
這個馬仔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肥鄧點了點頭。
招呼屋子裏給肥鄧衝茶的馬仔顧好肥鄧的周全,便取了丟在茶幾上的車鑰匙,往唐樓下麵走去。
肥鄧拿起塊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又慢騰騰地走到了沙發那邊。
拿起剛才放落的報紙,又睇了報紙的頭條新聞一眼。
一時間,他忍不住摩挲著保證,忍不住感慨。
“水房賴他死的好啊,天佑和聯勝一門,天佑和聯勝一門!”
衝茶的那個馬仔此時端著一杯熱茶走到了肥鄧身邊,觀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隻是不動聲色記在心裏。
而後把茶水送到肥鄧跟前,開口道:“鄧伯,遛彎半天,也該飲杯茶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