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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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屋外陽光明媚。
    屋內漆黑一片。
    公主府的柴房是沒有窗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
    閻嬤嬤有氣無力的掀起眼皮,隻看到一束白光射進來。
    有些刺眼。
    她不知自己被關了多久,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黑暗裏是沒有時間,也沒有日月的。
    似乎關了很久很久,又感覺像是過了好幾年。
    隻是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痛,渾身上下都痛,一動就劇痛無比。
    所以她連挪動一下都不肯。
    滾燙的烙鐵烙印在她身上,她疼得幾度想死去,可長公主不讓她死,但也不讓她好活。
    她已經招了。
    說辭依舊是和在江州時如出一轍,就是長公主的親子夭折了,所以曹駙馬才抱養了族中孩子。
    至於公主夭折的孩子,自然是讓下人拿出去處理了。
    她死咬著不肯鬆口。
    她不敢說孩子是被她扔掉的,活生生扔在了荒山野嶺。
    長公主知道了會將她抽筋扒皮,曹家也不會放過她父母兄長。
    她們全家都會死的很慘很慘的。
    但是長公主似乎不信她的話,就這樣關著她。
    門口的光亮越來越多。
    她感覺有人被推了進來跌在她身旁,發出嚶嚶的聲音。
    沒一會的功夫。
    就有人抬著火把進來了,火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透著忽明忽暗的火光,她看清了身旁的兩人。
    堵著嘴,蒙著麵,捆著手腳,熟悉的發髻,熟悉的衣裳,熟悉的氣息……
    “娘……嫂嫂……”閻嬤嬤失聲喊道。
    地上兩人聽到她的呼喊聲,使勁掙紮了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
    “閻嬤嬤,本宮說會讓你家人來同你團聚的,如何,我說話算話吧?”門口傳來了玉清公主的聲音。
    “不止你娘和嫂嫂,你爹,你哥哥,你夫君,你兒子和侄兒都來了,就在隔壁,如今你們可都是本宮的人了……”
    閻嬤嬤身子直抽,“招,我招……奴婢全招了……”
    實際上在江州時,景王也是審過一遍的,這嬤嬤說得很真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所以還是將人交還給了姐姐,到底還是女人更懂女人,這老婦果然沒說實話。
    景王讓人將閻嬤嬤家人帶走,這才開口道:“如實交代,本王保證禍不及你家人。”
    “王爺金口玉言,可得說話算話?”相比起長公主,閻嬤嬤更相信景王。
    失去孩子的女人,有時候瘋起來,比鬼更可怕。
    “嘉月郡主是駙馬爺的親生女兒,是她同外室生的,外室是曹夫人娘家的女子……”
    閻嬤嬤邊說邊回憶起往昔。
    玉清長公主選了曹衝為駙馬,曹夫人母子原本是很開心的,覺得總算是老天開眼,苦盡甘來了。
    沒想到訂婚前,玉清公主與曹駙馬的談話被曹夫人給聽到了,她得知長公主竟將自己兒子當冤大頭,一時氣不過,就為駙馬爺找了外室,這才有了嘉月。
    玉清公主為了掩人耳目,想營造孩子早產的假象,便去了京城三十裏外別苑生產。
    豈料途中遇到歹人埋伏,受到驚嚇,動了胎氣,隨從死傷無數,特別是穩婆和太醫都受了重傷,隻能從附近的村莊裏找人接生。
    可公主不知道的是,別莊內外早就被曹駙馬派人監視了起來。
    那穩婆也被曹駙馬給收買了。
    就連外室,都被曹夫人接去養在了別苑附近的農舍裏,就等長公主孩兒降生的那一刻……
    移花接木。
    閻嬤嬤看著長公主的麵色黑的可怕,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公主會掐死她。
    她抿著唇,垂著頭,緊緊捏著衣角。
    頭頂傳來景王慍怒的聲音,“嘉月是如何掐著時間生下來的?難道是駙馬與公主成婚前,就與那外室廝混在一起了?”
    “沒,沒有……是曹夫人給那外室喂了催生藥……小郡主她是早產的。”閻嬤嬤打著哆嗦。
    每次回想起這些,才發覺自己知道的太多,就驚出一身冷汗。
    時時刻刻感覺自己的頭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的。
    景王又問:“那些刺客,也都是曹氏母子招來的?”
    “是……是他們一早就安排好的。”
    “那你呢,你不是曾外祖母的人,怎麽也被他們母子給收買了?”
    說起這個,她就想死的心都有,因為她無意中發現了曹夫人的秘密,“曹夫人她……偷人……被奴婢撞見,她用奴婢的兒子相要挾,還給了奴婢不少金銀。”
    景王瞪大了雙眼,問道:“這麽說曹衝也不一定是曹家人了?”
    原以為他們孤兒寡母的生活不易,曹衝也算是忠厚老實。
    竟是這等醃臢鼠輩。
    玉清也自認沒有對不起曹衝,她給過曹衝反悔的機會,也承諾過他可以納妾,並在曹家為他們母子二人撐腰。
    就算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沒想到竟被他給擺了一道。
    閻嬤嬤搖頭道:“這……奴婢不知。”
    這種事,曹夫人怎麽可能同她講,恐怕連曹駙馬都不知道呢。
    玉清公主可沒心思管這糟心事,她此刻隻想知道關於女兒的事,她睥睨著跪趴在地上的人,“說,你是如何將本宮女兒給換了的,抱到了何處?可還活著?”
    說到這,閻嬤嬤就緊張了起來,汗水浸濕了脊背,緊咬著唇,心裏琢磨著要如何說,才不會讓玉清公主將她千刀萬剮。
    長公主一把揪住她衣領,幽幽道:“怎麽……不肯說?”
    “說,奴婢說……是奴婢趁著您昏迷之際,將小郡主與嘉月換了,並將小郡主帶到了別苑往南十裏外的鬆柏樹林裏……掛在樹上……”
    “殿下,這一切都是曹夫人授意的,奴婢也是被逼無奈……”閻嬤嬤說完這話的時候,閉上了眼。
    她知道下一刻,長公主的劍,一定會穿透她的胸膛。
    ……
    樹林裏。
    掛在樹上。
    剛出生的嬰孩,大冷的天。
    該死的賤婦,她們怎麽敢……
    玉清公主隻覺天旋地轉,腳一軟,往後直直栽去。
    景王扶住她,對著暗衛們吼道:“聽到沒有,找……給本王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等等…..本王親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