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Bipton Fi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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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庭庸停了車,看路邊站著一人,兜帽開衫黑褲子,高高瘦瘦的,鼻梁上細框眼鏡,懶懶散散舉著個手機在那玩,耳朵裏還插著耳機,壓根沒看到他車。
    那也是他的朋友,司與京。
    宋庭庸翻微信找到,發過去一條,「別xx千錘百煉了」
    司與京站在路邊,右手中指屏幕上往上一劃,隔幾秒才抬頭,他觀望了下,是輛黑不能說黑,黑色sf90,車輪製動鉗暗紅色,後視鏡下掛著一隻星之卡比。
    車裏宋庭庸扯了一把安全帶,特地傾身替司與京推開車門。
    司與京摘下耳機,頭也不抬坐進去,“喲,怎麽市區裏轉悠還把大老婆拉出來開?”他才係上安全帶,看宋庭庸正舉著手機打電話,也不知這人什麽時候接的電話。
    聽宋庭庸朝電話那邊低聲道,“哎,爸爸。”
    司與京即刻按音量鍵按到無聲。
    宋庭庸他爹在那頭說什麽聽不清,隻有宋庭庸聲音又輕又恭敬順然。
    “嗯嗯,不忙,過幾周要忙了。”
    “嗯,放假我就回來待。”
    也不知說到什麽話題,宋庭庸說話聲色恢複正常,“嗯,不是,那是酒莊的。”
    “哪有合夥人啊?繼承母親酒莊,來這兒一趟,出席點兒活動,我就去吃倆小蛋糕兒。”
    司與京模模糊糊聽得電話那頭,宋父的聲音,“你白姨要去看看你弟弟啊前兩天吃飯說讓你帶你白姨玩兒一趟你去機場接她做個向導都熟了吧。”
    宋父仍在說著什麽,宋庭庸一直沒回話,到了路口他還加速,打了個方向盤跟著前麵車轉彎。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你幾月回來啊?”
    正停在下一個紅燈。
    宋庭庸換左手舉手機,右手搭在方向盤上,上身靠方向盤更近,微微皺眉,喊了一聲,“爸”
    司與京心說太動人了。
    宋廷庸靠回車座椅背,破罐破摔一般問道,“媽媽在您邊上嗎?”
    司與京笑了下,國內晚上十一點。
    後邊對話便是宋庭庸一直重複說,“嗯,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嗯嗯,好。”
    司與京瞥過去一眼,宋庭庸掛了電話,大概心情奇差,司與京也沒多說,重開一局競技場,“多聲情並茂的一聲爸爸。”
    宋庭庸沒回應,司與京能覺察著他慍怒的氣息,況且他還一直在提速。
    這時被邊上一輛小轎車不打燈擠了道。
    宋庭庸蹙眉重重拍了下方向盤滴那輛車,頃刻打燈一手打方向盤換道,車窗外陽光照著他手腕上墨色表表盤,表耳白金材質一閃流光。
    這下終是宣泄出來,“這兒這麽多人,叫誰去不好,非要叫我去!”
    司與京歎道,“喔,好大的怨氣。”
    他調了座椅靠背,躺得舒服了,舉著手機,徐聲道,“你要不想去,你就到時候說有事兒,找個親切泰國大媽,越南大姨,帶個翻譯,讓他們帶那小三兒玩兒去唄。”
    再將座椅調低,又道,“哎,給老爹哄開心了,多分你點兒東西,比啥都強。”
    宋庭庸:“他純想來惡心我???我哪裏做得不好嗎?我去商務酒會隻旋小蛋糕我有罪???”
    司與京:“那你爹想你和二房和諧相處嘛。”
    宋庭庸:“和諧相處?一年打點兒學費生活費,打發掉不得了嗎!”
    上去高架橋,宋庭庸又接了個電話,司與京聽著,大概是在和學校同學打,他像是很懶得和電話對麵那人扯皮,又不得不扯兩句的意思。
    酒吧店裏客人不多,吧台就坐了一個人,光線昏暗。
    二樓,一桌圍兩短一長沙發。
    秦蓁掃過二維碼,來回翻酒單,“大早晨的,不吃飯嗎?你們不餓嗎?”
    宋庭庸微笑朝她打了打招呼。秦蓁是司與京女朋友,兩個人已經談很久了。
    秦蓁轉身瞥一眼旁邊宋庭庸,他正快速打字,她盯著宋庭庸手機屏幕問,“這又幹啥呢?”看懂了朝宋庭庸感歎道:“太神奇了,你生活太魔幻了。”
    沒等宋庭庸回應,旁邊女調酒師路過,秦蓁和女調酒師打了個招呼。
    司與京架了腿朝宋庭庸說,“你家這才一個就把你煩成這樣,人家家裏都娶到小八小九了,私生子二十多個,分財產要除以二十,多要都沒有,你這難度才哪到哪啊。”
    宋庭庸已將手機倒扣在桌麵上,窩在單座沙發裏,雙臂搭在兩邊扶手,後腦勺枕在座椅搭腦,瞧著已是十分疲倦,半闔眼簾望著前方,沒說話。
    女調酒師趨步過來立於一側,秦臻便起身舉著手機上的菜單酒單給女調酒師看,然後點了一大堆吃的。
    秦臻拍沙發扶手,瞧宋庭庸一直怔滯著,“唉,你就安心吧,你是皇太子,法定的皇太子,王位鐵定給你繼承。”
    宋庭庸撐著沙發坐了起來,“給我繼承?給我繼承我有病一天天的,我不累嗎?”
    司與京輕笑了聲,笑得很隨意,“實在不成,故技重施吧!”
    氣氛沉寂過好一會兒,秦蓁一顆心吊著。
    秦蓁發給司與京微信消息,她問:
    「現在怎麽樣了?」
    「我國內還有不到三百」
    「還要嗎?」
    司與京猶然淺笑,回:
    「還好」
    「能還了都」
    「請妹妹吃東星斑」
    接了一個表情包。
    見手機屏幕彈出幾條宋庭庸發來的消息:
    「怎麽了」
    「你要錢嗎」
    他抬眼瞧宋庭庸,宋庭庸隻低頭看著聊天框。
    司與京回:
    「還要錢」
    「我還要飯呢」
    宋庭庸:
    「零碎的我能再給你轉點」
    「你要多少?」
    司與京嘖一聲,笑了,打字回道:
    「不用了,昨天已經續上命了」
    「哈哈」
    「地主家的傻兒子到處撒錢」
    宋庭庸目光停在司與京肩上發愣。
    司與京默然低首,敲了敲宋庭庸倒扣在桌上的手機,微銜笑意,“你最近悠著點兒,救護車內事兒還沒完事兒呢。”
    秦蓁全當沒聽見。
    宋庭庸麵上瞧不出什麽情緒,“關我什麽事,有仇也該去找喬植卿吧???”
    司與京麵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宋庭庸把桌上自己手機推給他,視線掠過他一眼,司與京這人最離譜的就是香港護照九七年的,美國護照兩千年的,兩本都有效,多年從未翻車。
    秦蓁再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蔣端和問:「司與京家裏又怎麽了,投資人都去鬧了」
    秦蓁知道他在問司與京的事:「我也不清楚,可能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最近很需要用錢」
    蔣端和:「用錢?他會要用錢?他比庭庸家裏還頂,怎麽可能家裏想幹嘛?」
    「你看他那樣」
    「是不太清楚的樣子嗎?」
    秦蓁:「不知道,以債養債呢,短期借款一年利息都有兩千多萬,誰知道怎麽搞,哈哈」
    xxx
    司與京舉著手機,屏幕界麵ihoyo,抬眼掃了下宋庭庸,“喬植卿高瑜人倆基督徒,你在那兒給他找五行帶仨水兒,它不會無效嗎?”
    宋庭庸打開outlook,連學校垃圾宣傳郵件都全部點開查看過,沒有新郵件。
    他這會兒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藥也吃了病也看了,再不行呢,隻能做點法了。”
    再坐直手臂抵在膝蓋上,伸手把手機翻過來,按亮屏幕,仍舊無通知,“狀態好了就當沒這事兒啊,高瑜半年前就找我要喬植卿微信,我沒敢給,現在這是高瑜第二次問我。”
    秦蓁歎了口氣說,“我也不敢給。”
    宋庭庸攤手,“以前喬植卿為這事兒跟我鬧掰過,不讓亂推微信,但高瑜渣是渣,她又不是腦殘,我跟她模模糊糊也認識好久了,反正推個微信而已,挺過意不去的。”
    司與京,“不是啊,那萬一倆人成了之後分手咋辦,他不難受嗎?”
    宋庭庸:“但不是高瑜更想談嗎?談上了讓高瑜nr喬植卿啊,我擔保卡住了。”
    秦蓁本也想問,瞧宋庭庸好像並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問題,便也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