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結業這天風很大，黏糊糊地刮了很久，在快中午時，才“啪嗒”落起了雨。
    但這並不影響結業測驗。
    禮堂裏，學員們正襟危坐，嚴肅認真。
    不像前幾天那樣交頭接耳地說小話。
    有幾個耐心差的，不時朝門口偏頭看去。今天就要見到第一強者宋武，每分每秒都那麽煎熬。
    就在馬小龍都忍不住嘟嘟囔囔起來時。
    禮堂的門“嘩”一聲被推開。
    “抱歉，來遲了。”清朗、幹淨的男聲入耳。
    所有人側目，葉象也看過去。
    和印象中第一強者該有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看起來並不魁梧，一米八的個子在超凡時代也談不上高大。
    穿著一身成套的寬鬆黑紅運動服，腳踩一雙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白色跑鞋，右手提著一隻格外龐大的匣子。
    五十年前就聲名顯赫的人物，至少六七十歲，可看起來白白嫩嫩、劍眉杏眼，滿臉少年意氣，和他們這群十六七歲高二、高三的學生沒什麽差別。
    “去處理了一些事情。”宋武大步流星走上講台，把匣子放到桌上，將其打開。
    裏麵是大小懸殊的兩顆腦袋。
    一顆是沙發椅大小的蛇頭，即便死了，鱗甲也泛著明豔光澤，是前些日子襲擊訓練營逃跑的那頭三階妖獸。
    另外一顆是人的腦袋，死不瞑目。白發、深眼窩、鷹鉤鼻，是個洋人。
    “很抱歉在我的訓練營裏發生這種事。”宋武神色真誠，“我已經讓一些人給我做了交代。”
    “小衛。”
    看上去年齡比宋武大不少的衛一勇走出。
    “把這倆樣拿去祭拜死者吧。”宋武把匣子合上。
    衛一勇應下。
    葉象感到有人在戳自己，把頭低下。
    是坐在前位的秦傑，將他的手機和耳機遞來。
    他拿起來一看。
    手機顯示的是一個被暫停的視頻，畫麵正截在宋武身上。
    葉象來了興致，拿起耳機戴上。
    視頻很短。
    “他三十七年前殺我大夏人，證據確鑿。”
    “審判？”
    “我不比你們更有資格審判。”
    “礙事的東西。”
    兩分三十七秒很快播放結束。
    “宋武大人做的重要事，就是去殺人。”秦傑拿回手機，壓低聲音道，“我爸說這次菁英訓練營遇襲，有人在背後操控。”
    “這是殺雞儆猴！”
    葉象沒有說話，抬起頭。
    講台上溫和、友善的宋武，與視頻裏的那個殺胚，除了模樣，完全不同。
    “開始考核吧。”宋武微笑，“段磊給我很好的消息。”
    “但我希望今天還能見到驚喜。”
    葉象第一個登台。
    拳力1370公斤。
    讓宋武滿意點頭。
    不過...
    也許是見到第一強者太緊張，也許是剩下的人未能及時消化葉象教導的東西。
    還是隻有十七人的拳力超過一千兩百公斤，並未增加。
    測試不止拳力，還有速度。
    這是一項許久沒測試過的數據，葉象知道自己進步很大——速度也和發力有關。
    發力涉及對全身肌肉的調度。
    身體素質的增長，發力變得精細，自然也帶動速度的增長。
    “33.4米/秒”。
    這是高速攝像機捕捉到的實時數據。
    速度更依賴天賦。
    達成這一項數據的人並不多，葉象一個，卞鑫是另一個，不過他的拳力並未能到1200公斤，除此之外就沒其他人了。
    等全部測試結束。
    衛一勇做出總結：“菁英訓練營到今日就徹底落下帷幕。”
    “排名以及最終編號將發送到你們手機上。”
    “共有十九人突破預設目標，拳力項十八人，速度項兩人。”
    學員們並不是很高興。
    他們清楚地記得衛一勇說過，上一屆有二十九人達成。
    “雖然總體比上一屆遜色。”衛一勇笑了起來，“但上一屆可是打破了記錄，綜合成績排名曆史第一。”
    “你們這一屆，排名第六。”
    “甚至個體最好成績與上一屆相差無幾。”
    “已經很優秀了。”
    所有人抬頭，向葉象看去，神色複雜。
    有人小小歎一口氣，她是達到拳力1200公斤的人之一，臉色卻不見多少欣喜：“第六...”
    “要不是有葉象，我自己肯定琢磨不明白。”
    另外一人讚同點頭，也深感如此。
    要不是有葉象講解，他現在大概率都不知道自己錯了。
    “也不必覺得這個成績名不副實。”衛一勇看著他們的表情，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經曆過許多回這樣的事，他接著說道，“人類就是這樣。”
    “我們要相信群體的力量，萬眾一心，我們能夠戰勝任何敵人。”
    “也不能忽視個體的力量。”
    “天才的靈光一現，會讓我們更快進步。”
    “過往幾屆和你們一樣，都是提前有人開悟，然後引導其他學員突破。”
    “個體與群體的力量能夠共存。”
    學員們的臉色漸漸緩和。
    “恭喜葉象同學，從開營日的187名，成為現在的第一名。”衛一勇看向宋武，“也恭喜你成為曆史上第一百六十位同時達成拳力1200公斤以上、速度超過三十米每秒的學員。”
    “請到一旁的休息室，宋武大人會予你獎勵。”
    葉象站起來。
    這時手機抖動，他拿起一看，是訓練營的通知，將最新、也是最後的編號發來。
    “187042010007005004001”。
    他看一眼，笑了笑，把手機放下，朝宋武走去。
    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比如說訓練營的具體地址、訓練營需使用到的器械，都能為外人所知。
    就更不要說這種算不上秘密的東西。
    平州一中，校長辦公室。
    葉象的老師推門走入，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校長，我記得今天就是菁英訓練營的結業日。”
    “成績出來了嗎？”
    曹校長慢條斯理地抿一口茶：“慌什麽慌，問多少遍了！出來了我會告訴你的。”
    “葉象這段時間沒回來，證明他還是順利結業，完成了既定目標。”
    “已經很圓滿，名次反而不重要。”
    老師跺腳：“能不急嗎？”
    “我就不信您能不關注排名。”
    “再說了，我看網上消息，白鹿市那邊這幾天一直不消停。”
    曹校長瞥他一眼：“又急，學學我，修身養性......”
    話沒說完，電話鈴聲響起。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
    老師在一旁手舞足蹈：“通知排名的？免提，免提！”
    曹校長白他一眼，免提接通。
    電話那頭，爽朗大笑：“老曹，至於這麽寶貝你家那天才，半個小時給我發了一百多條短信，手機都卡了。”
    老師眯起眼。
    曹校長坐懷不亂：“胡說，別汙蔑我。”
    “你那手機八千，怎麽可能卡。”
    “葉象排名如何？”
    電話那端的聲音更加熱情：“恭喜啊，老曹，培養出這麽一個好胚子也沒見你炫耀。”
    “等我過去，一定要狠狠宰你一頓。”
    “葉象是第一。”
    曹校長一愣，神色恍惚。
    老師驚叫，打了個激靈，嚎出一嗓子：“多少？”
    電話那端的人被嚇一跳，不過還是很有耐心地重複：“是第一名，葉象，第一名。”
    “哎喲，好消息也別這麽一驚一乍的......”
    菁英訓練營的排名水落石出。
    第一名，平州葉象。
    這條消息，在十分鍾內，就傳遍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