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丁瞠目結舌。
    那個原本與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對手，身軀越發龐大。
    頂天立地——
    字麵意義上的。
    葉象掄起拳頭，狠狠砸去。
    帕拉丁轉身就逃，為自己幻想出一架噴氣飛機，撕破空氣，強闖音障，一眨眼就飛遠不見。
    幾秒之後。
    他把頭一扭，看向後方。
    那具龐大的身軀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裏，隻剩黑沉沉的烏雲、詭譎波瀾的海麵。
    帕拉丁驚喜，他嚐試回歸現實，不過那種束縛仍留在身上。
    “能逃。”
    “但這個距離還不夠，要更遠...”
    噴氣飛機更快，攪亂烏雲，讓天空變得和大海一樣不安。
    然而——
    衝破一片雲層後。
    眼前忽然出現一座肉色，高聳入雲的山崖。
    飛機扭轉不及，“轟”的一聲撞上，在一團硝煙、火焰之中粉身碎骨，駕駛座裏的帕拉丁跌落，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障礙。
    自己是飛到腦海哪裏去了？
    這東西真堅硬...
    這麽撞上去，竟毫發無損。
    突然之間。
    “峭壁”動了，向上拔起。
    跌落的帕拉丁隻覺得腰腹摔得疼痛，低頭一看，自己沒掉進大海，而是掉落進一塊肉色的島嶼上，泥土不同尋常，通體一塊，還帶幾分彈性。
    再遠方，峭壁不止一塊，攏共有五塊。
    從海裏升起，水流萬千洶湧，從島嶼各處瀑流下落。
    帕拉丁瞳仁一縮，意識到什麽。
    不...
    這不是島嶼！
    他猛地回頭，向上仰望。
    是隱匿在陰雲中的龐大身軀，以及被雲層、風流遮掩，半隱半現的一張臉。
    自己撞上的是葉象的手指。
    所謂的島嶼，隻是他的右掌。
    “怎麽可能！”他不可思議驚呼。
    葉象輕聲：“我說過，現在你的腦海歸屬於我。”
    話這麽說。
    他微微皺起眉頭。
    剛才那麽猛烈的衝擊，如果放在現實裏，以帕拉丁一階超凡者的身體強度，就算不死，也會身負重傷。
    可他一點傷都沒有。
    當然，原因也很容易想到。
    腦海中最為龐大的信息是哪一個？
    是人體思維本身。
    處理能力低，並不代表本身的信息量少。
    在搭建腦橋時，比人體信息量少得多的碎片，都要費盡手段和力氣。
    葉象這麽想著，心念一動。
    一柄無形尖刃在不遠處悄然凝形，無聲無息，以極快的速度飛刺而來，狠狠紮向帕拉丁。
    哐當一聲，清脆利落。
    帕拉丁被嚇一跳，回頭一抓，揪住那柄無形之刃。
    葉象臉色不變。
    果然！
    和自己猜想的一樣。
    這個方法行不通。
    雕琢腦橋的方法，難以對人的心靈造成傷害。
    帕拉丁出神地盯著這把武器，漸漸回神，心中慌亂平息。
    一些東西在腦子裏串聯。
    這些發現讓他喜不自勝，把頭抬起，語氣驕傲：“你傷害不了我！”
    “就算你侵占了我的腦海。”
    “這裏依舊是我的地盤。”
    神態又回到被拉扯進入心靈空間之前那樣，驕傲、神聖，不可侵犯。
    他爬起來，倨傲地站在葉象掌心，火焰長劍再次在手中凝聚，抬高指向，對準那顆碩大的頭顱。
    現實。
    直播間裏，評論議論紛紛。
    “？？？？”
    “怎麽突然不動了”
    “兩個人傻傻的...”
    “卡了？”
    “我看擂台下的人還在動，應該沒卡”
    解說不知所措，他隻是個普通人，還好一旁的超凡者略作思考，開口道：“兩人應該是進入腦海空間裏了。”
    “哦，這個怎麽說？”
    超凡者解釋道：“超凡分為兩種力量，一種是元素、一種是心靈。”
    “使用心靈的人較少。”
    “一是因為心靈的力量難以修煉，它不像肉體修煉那樣立竿見影，需要大量的時間、耐心、以及天賦。”
    “另外一個原因，是對心靈領域的探索太少了。”
    “大多數心靈領域的能力都集中在輔助上，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之所以會修行心靈，僅僅因為它能有效調整肉體狀態。”
    他停頓下，想了一小會，才接著說：“據我所知，葉象在心靈上極有天賦。”
    “學徒階段就做到很多超凡都沒做到的事。”
    “他的心靈力量很強，也許這是個破局的機會。”
    裁判席上。
    衛一勇吐出一口氣，輕鬆一笑：“看來他找到那個方法了。”
    腦海裏。
    帕拉丁有恃無恐：“現在囂張吧。”
    “這是你僅有的機會了。”
    “等你心靈枯竭，返回現實，無力的現實會一分不差地重新降臨在你身上。”
    “我會給予你僭越的懲罰。”
    “一條手臂或者一條腿......”
    葉象臉色平靜，探頭看他：“你永遠都比不上宋武。”
    帕拉丁一愣。
    “他從來不會將自己包裝為高高在上的樣子。”葉象繼續說下去，他聲音放得很輕，可在這片寂靜的腦海裏，震耳欲聾，“遇到一個麻煩的第一反應，都會想著如何解決。”
    “而不是你這樣——”
    “第一時間想著如何把剛剛撕裂的浮誇外衣再度穿上。”
    葉象另一隻手挪來，輕輕打個響指。
    一塊信息碎片湧來。
    不停反複播放帕拉丁從飛機上跌落時驚恐萬分的表情、動作。
    “真割裂啊。”他輕聲道。
    帕拉丁咬牙：“就是拿這種東西羞辱我，也不能更改你傷害不了我的事實。”
    葉象笑一聲：“是麽？”
    他不否認這點。
    沒有技法、力量也不足夠，無法對帕拉丁的心靈本身造成傷害。
    但...
    他高高舉起左手，一柄錘子構築。
    緊接狠狠砸下，向沙灘上那歪歪扭扭搭建而成的腦橋。
    砰的一聲——
    那些由無數信息打磨出的磚石七扭八斜，無法再維持整體的構造。
    帕拉丁痛苦哀嚎一聲，兩隻手抬起，捂住自己腦袋。
    痛！
    針紮一樣。
    葉象麵無表情，抬起手，第二錘砸去。
    砰的又一聲——
    幾塊磚石湮滅粉碎，支離破碎地迸飛出去。
    帕拉丁捂著腦袋打滾，臉色煞白，鬼哭狼嚎一樣的哀叫。
    第三錘！
    沙灘上的磚石隻剩幾塊被嵌入沙灘裏，餘下的全都被打碎、打散。
    帕拉丁不再叫嚷，癱倒在掌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