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
    帶起一陣連鎖反應。
    最歡呼鼓舞的，莫過那些和張想一樣，稀裏糊塗就欠下巨額高利貸的普通武者們。
    沒人想到這位新任巡使，在來到嶺南的第一天，就放了這麽大的一把火。
    那間茶樓裏。
    楊良狠狠拍桌，痛心疾首：“大哥！這小子太過分了。”
    “殺了小航。”
    “那是我親孫子！”
    楊興也心頭沉重。
    他沒想到，自己投石問路，竟問掉一個孫子的命。
    還是很優秀的一個孫子——二十歲靈性覺醒，互助會在他手中蒸蒸日上，為楊家賺取不知多少利益。
    現在...
    全沒了！
    “那小子太囂張了。”一人深吸口氣，咬牙切齒，“殺了他！”
    “在我們的地盤豈能讓他這麽放肆......”
    楊興搖頭，立馬否決：“不能對他動手。”
    “至少現在不行。”
    麵對一個不按章法來的葉象，楊家還有周旋的餘地，可要招惹來宋武...
    那就全家上下真的一個都跑不掉。
    “那怎麽辦。”楊良握緊拳頭，“我孫子他才二十九......”
    “未來不是沒有可能成為二階。”
    楊興擰起眉頭：“別吵。”
    楊良噤聲。
    “看他下一步怎麽做。”好一會後，楊興才再開口，徐徐說道。
    “他要是借機質問四爪龍的事...”
    “不用我們出手，有的是人想解決他。”
    誰不怕下一把刀落到自己頭上。
    楊家不幹淨...
    不姓楊的武者就一定幹淨？
    “要是不這麽做呢？”有人詢問。
    楊興皺眉：“那就再議.......”
    他的話沒說完。
    “咚咚”兩聲，門被敲響。
    “進！”
    隨一聲許可，房門被輕緩地推開，一名年輕人走進來：“舅姥爺，葉象送來一份請柬。”
    “指名是給您的。”
    楊興挑眉，招了招手。
    年輕人跑過去，把請柬交去。
    “大哥，這上麵說的什麽？”楊良探頭詢問。
    楊興瞥他一眼：“沒說什麽，隻邀請我三天後去武者之家一敘。”
    “看樣子是打算借機發難？”有人眼珠子一轉，開口道。
    楊興擺了擺手：“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麽消息。”
    好一會後，年輕人再次進來：“舅姥爺，嶺南有頭有臉的武者都收到葉象的請柬。”
    楊興皺起的眉頭始終沒能舒展開。
    有頭有臉的都收到邀請...
    感覺不像是要對自己發難。
    那這小子，究竟想做什麽？
    他一撇頭，遠處桌案上，香薰蠟燭的火焰跳動。
    難倒...
    第一把火燒在楊家頭上。
    第二把火就忍不住要燒到整個嶺南嗎？
    三天後。
    酒店會議室，楊興赴約。
    他不是第一個到的，也不是最後一個到的。
    熟麵孔很多。
    整個嶺南共有七位二階武者，全都到場。
    出名的一階武者也不少。
    足以坐下五十人的房間滿滿當當。
    等最後一人到齊，葉象才從側門走進來。
    “感謝各位前輩賞臉，都接受了晚輩的邀請。”他笑著走到會議室的屏幕前，大步流星，笑著開口，“諸位都是忙人，我也長話短說。”
    葉象目光在楊興臉上稍停頓下：“這一次是為了妖獸有關的事，邀請大家過來。”
    他一拍手，屏幕點亮。
    楊興挑眉。
    出乎意料。
    屏幕上出現的並非“綏江四爪龍”、或是什麽其它“罪證”。
    而是一篇論文。
    “諸位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妖獸群居性這麽個東西。”葉象指著屏幕，緩聲介紹，“國內許多山脈都出現這種現象。”
    “但...”
    “海洋的情況，我們還未探索清楚。”
    “如果海洋中的妖獸也有這種情況，那會怎麽樣？”
    “如果它們登上陸地，向人類發起進攻，又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他停頓下，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
    一名二階武者搖頭：“是有這種可能，但武者之家已經在進行防禦準備。”
    葉象擺了擺手：“要將戰場放在人類的領土上嗎？”
    二階武者不再說話。
    可又有人提議：“那你打算怎麽辦？”
    葉象咧嘴一笑，餘光瞄著楊興：“前幾天，我查封了一批違法資金，共計五十多萬功勳。”
    “我和總部申請了一下，這筆錢將作為探索基金使用。”
    “鼓勵武者對大海的探索，發現重要情報，獎勵翻倍。”
    楊興不動聲色。
    可在桌子底下的拳頭捏得死死的。
    這些錢都是楊家的！
    現在拿出來借花獻佛，給自己上眼藥？
    其他武者神色各異，有些人忍不住直勾勾地看向楊興。
    他們或多或少都聽過那件事。
    葉象再拍一下手，屏幕上的圖案更換，從論文變成海域地圖：“嶺南與南海相近，所以我將初步探查範圍就在南海。”
    對這個決議，武者們都沒什麽意見。
    反正不用他們掏錢。
    楊興不敢反對。
    單純在這件事裏，他反而成了站在所有人利益反麵的人。
    就在所有人要散去時。
    葉象敲了敲桌子：“對了，還有一件事。”
    已經起身的武者轉頭看他。
    其餘人也都陸續坐回去。
    “諸位應當都清楚巡使的職責。”葉象麵帶微笑，禮貌溫和，“除了妖獸，武者們也在我的職責範圍裏。”
    “大家都聽說了前幾天互助會的事吧？”
    “探索基金正是互助會的遺產。”
    楊興猛地抬頭看去，目光銳利。
    敢當我的麵說這件事？
    葉象一點都不在乎他，心靈力量湧動，這幾日的修行，早讓他的心靈跨過“5”的門檻。
    一階武者漸漸色變，呼吸變得沉重。
    這種壓迫...
    才靈性覺醒半年？
    “有妖獸外患，我不希望人類內部再出什麽茬子。”葉象語氣依舊平靜，“但我也並非不近人情。”
    “我提醒某些底子不是那麽幹淨的武者。”
    “三個月內，我要見到所有非法勾當停下，並把以往那些破事的坑填上。”
    “這樣，我可以當以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如果不——”
    葉象心靈一動。
    一樣東西“咻”的從門外飛進來，咚的砸在會議桌上，咕嚕著滾動，晃蕩在楊興麵前停下。
    “昨日的互助會就是今日的你們。”
    “我殺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
    楊興瞠目。
    是一顆頭顱。
    楊宇航的腦袋，雙眼瞪得渾圓，與自己直勾勾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