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綰尷尬的說不出話。
    她在劈腿。
    她背著男朋友，跟他的好兄弟曖昧不清。
    她是個壞女孩。
    隔著手機，江晏之似乎看到滿麵羞窘，自陷入我批判的小姑娘。
    “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麽事我們當麵說，”
    他緩了緩語氣，“……真有什麽錯，我們一起麵對。”
    在江晏之看來，他們對彼此一見傾心，不是錯。
    青梅竹馬又不一定是愛情。
    她之前分不清，是因為還沒遇到他。
    現在遇到了他，明確了自己的心意，當然要撥亂反正。
    這麽做，對沈銜鈺的確不公平，但十八歲的小姑娘，錯把親情當愛情，總不能讓她將錯就錯一輩子吧？
    沒有這樣的道理。
    唐綰綰哪裏懂他在想什麽。
    在她眼裏，電話對麵的，就是她的靈丹妙藥。
    人怎麽能放棄自己的靈丹妙藥。
    她抿了抿唇，“我會去的。”
    “行，”得到想要的回應，江晏之笑了笑，問：“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讓人準備。”
    “沒有，”唐綰綰哪裏有什麽食欲。
    她小聲要求，“你能不走，一直待在下麵這個房間嗎？”
    話落，那邊結結實實安靜了許久。
    明白自己提的要求過於奇怪，唐綰綰硬著頭皮解釋，“我不想離你太遠。”
    “……綰綰，”
    江晏之喚她的名字，忍不住輕輕歎氣，“不想我現在上來，就不要這麽撩撥人。”
    清冷疏落的男聲添了幾分無奈，叫人聽著耳根莫名發熱。
    唐綰綰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究竟有多撩撥人。
    她不說話，電話那頭的江晏之訝異，“不是真想我現在上來吧？”
    “我沒有，”唐綰綰尷尬的要命，“我先不跟你說了。”
    她直接摁斷了通話。
    八樓，江晏之盯著切斷的通話，輕嘖了聲，開始敲字。
    ——掛什麽？
    ——敢撩不敢認？
    唐綰綰當沒看見。
    那邊傳來幾張健身器材的圖片。
    ——真讓我在這兒待著啊？
    原來，她書房樓下，是他的健身房。
    他還需要工作的，……她的要求好像有點強人所難了。
    唐綰綰想了想，正要回複，讓他去忙自己的，不用在意她的話，那邊又發來信息。
    ——也不是不行，你讓我看看你在我頭上做什麽。
    “……”
    唐綰綰刪了還沒來得及發出的話，打開攝像頭，對著桌上的字帖，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
    潔白宣紙上，一行漂亮的毛筆字。
    ‘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靜可通萬事理’。
    字體飄逸，行雲流水，真是賞心悅目。
    沒苦練個三年五載，寫不出這手字。
    江晏之將圖片放大，仔仔細細看了會兒，發現右下角的垃圾簍裏，滿滿一簍子的草稿紙。
    ……書寫它們的主人，似乎定不下心，找不到狀態。
    一念至此，江晏之滿意了。
    ——行，你寫你的字，我去拿電腦過來，陪你。
    這是條語音，帶著幾分笑意。
    信息過來不久，唐綰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他離開了。
    好在沒過多久，又折返回來。
    他是真的打算，在健身房辦公。
    哪怕在他看來，其實不回來，她也不會知道。
    兩人都沒再發消息。
    相隔一層樓，彼此忙彼此的事。
    唐綰綰身體精力倒是充沛，神清氣爽，但隻要想到那人就在樓下，想到今晚……
    心思就更定不下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
    她恍然回神，才發現窗外夕陽西下，天都黑了。
    沈銜鈺走了進來。
    “今晚他們幾個約好在樓下聚聚，你想去嗎？”
    說著，他目光掃過案桌上幾張字畫，眉頭擰了起來，“寫這麽多字，手酸不酸？”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揉捏，“要不咱們今晚就在家休息，明天我陪你練幾天車，先看看你駕照拿的過不過關，在考慮提輛什麽車。”
    “還是去吧，”唐綰綰小聲道：“在家有點無聊的。”
    沈銜鈺有些驚訝，旋即麵露喜色，“我就說，我們綰綰身體會好起來。”
    畢竟因為身體關係，她其實並不喜歡熱鬧，也鮮少願意出門。
    唐綰綰看著他眼裏的歡喜，有些怔然。
    誰敢相信，這樣好的沈銜鈺，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沈銜鈺，會喜歡上別人。
    而她，也要跟江晏之在一起。
    …………
    一層樓的距離，電梯即刻就達。
    入戶門是開著的，跟樓上的裝修截然不同，這兒的客廳很大，大到足夠開一場大party。
    裏麵已經很熱鬧了，大概有二三十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基本上是昨天見過的，隻是女孩子多了很多。
    各個穿著清涼，乖巧逢迎，笑語晏晏。
    桌上擺著各色各樣的酒水，點心。
    唐綰綰目光四下轉了圈，很快落在角落。
    江晏之側立在窗邊，手上端了個酒杯，正跟友人談天，時不時看一眼外麵的風景，似乎沒有注意他們的到來。
    但總有人注意到，很快有人揚聲招呼沈銜鈺過去。
    正愁不知怎麽落單的唐綰綰當即抽回手，“你去跟他們玩吧，我自己轉轉。”
    沈銜鈺有些遲疑，“我陪你。”
    “用不著，這裏都是你的熟人，家就在樓上，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唐綰綰道：“我就想自己走走看看，吃點東西，散散心。”
    都不是孩子了，還怕走丟嗎。
    “行，”不想惹她不高興，沈琛不再堅持，隻道：“酒水不要亂喝，這裏的酒烈的很，真想喝酒，挑度數低的嚐嚐味就行。”
    說完，笑著在她麵上親了口，“那我過去了，你累了就來找我，我們回家。”
    “……”唐綰綰摸著臉，下意識看向窗邊。
    不知什麽時候，那邊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那雙眸子晦暗深沉，唐綰綰心跳如鼓，下意識別開臉，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正尋思是不是去弄點吃的，身邊沙發就坐了個人。
    一疊擺盤精致的甜品出現在麵前。
    “他們說，女孩子都喜歡吃這個，……嚐嚐？”
    沒想到他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坐到她身邊，唐綰綰嚇了一跳，飛快接過，又心虛的四下張望。
    頂著那張驚豔四方的臉，畏畏縮縮的探頭探腦，偷感十足。
    江晏之好笑又好氣，“這麽害怕？”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將她的目光吸引過來後，笑道：“撩我的時候，沒想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