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喝酒了？”
    “嗯，”唐綰綰嗯了聲，道：“喝了一杯。”
    江晏之擰眉，“喝了什麽酒？”
    “不知道，在桌上擺著的，金黃色的，咽下去的時候喉嚨有些刺痛，”
    唐綰綰似回味般抿了抿唇，誠懇點評：“…但味道其實還行。”
    說還行的時候，她腦袋不自覺往下點。
    江晏之一把扶住她的下巴，垂眸端詳她的神色，“醉了？”
    “沒有！”
    真是斬釘截鐵的回答。
    江晏之一下子就沉默了。
    難得的，他有些頭疼。
    在他的計劃中，他們今晚的見麵，是要明確彼此關係的。
    可這麽個小醉鬼，說的話能作數嗎？
    “…綰綰？”江晏之湊近了些，同她對視，“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
    唐綰綰又沒有真醉，頂多就是有些酒意上頭，她動了動腦袋，伸手去掰他的手，“江晏之，你鬆開我。”
    聲音又綿又軟。
    連帶著他的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都更動聽了些。
    “看起來真沒醉，”
    江晏之目光落在她緋紅的唇瓣上，很快克製的挪開了視線，手也隨之收了回來。
    他抬手倒了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
    解了點焦渴感後，想了想，又給她倒了杯，將杯子塞到她手裏。
    “既然沒醉，那咱們聊聊正事，…你先來，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至於她剛剛問的，他們現在到底是不是‘偷情’…
    他直接默認了。
    唐綰綰抿了口茶水，沒猶豫太久，問他：“你有女朋友嗎？”
    她是有男朋友的。
    但她的男朋友在夢中是‘深情男二’，以後注定會喜歡上女主。
    所以，唐綰綰對自己的行徑，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愧疚感。
    跟沈銜鈺的愛情，還有健康的身體，她總要得到一樣。
    那他呢？
    他跟沈銜鈺同齡，開學才念大二，二十歲的年紀。
    出生好，模樣生的也好，愛慕者一定不缺。
    這樣一個人，還是單身嗎？
    江晏之明白她言中之意。
    他看了她一會兒，不答反問，“如果有，你會怎麽做，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劃清界限？
    唐綰綰神色微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道德感，足不足夠讓她選擇放棄健康。
    江晏之笑了笑。
    真是個坦率的姑娘。
    “不用為難，我沒有女朋友，”
    他笑問，“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聽見他沒有女朋友，唐綰綰舒了口氣，“暫時沒有。”
    “那該我了，”
    江晏之道：“我問你答？”
    唐綰綰謹慎的看他一眼，“你說。”
    “告訴我，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沈銜鈺分手，”
    江晏之不再謙讓，直接道：“我需要一個確切的時間。”
    “……”唐綰綰一下子啞了音。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她無言以對的模樣，叫江晏之肅了麵色。
    都到這一步了，總不能是他會錯了意吧？
    他擰眉：“那我換一個問題，…你是喜歡我的，沒錯吧？”
    一片灼人的逼視下，唐綰綰又心慌又尷尬。
    她硬著頭皮點點頭，嗯了一聲。
    像是生怕自己吃了虧，她隨即反問了句，“那你呢？”
    “喜歡，”
    相較於她承認的遮遮掩掩，江晏之回答的幹淨利落。
    他低垂著眼眸，聲音放的很輕，“我以為我的心意已經明示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喜歡到難以抑製，他瘋了才會跟兄弟的女朋友私會。
    所以…
    “我們是兩情相悅，對彼此一見鍾情，對麽？”
    他追問。
    唐綰綰還能說不對嗎？
    隻能再次點頭，“你說的都對。”
    “既然都對，那你不跟他分手，是打算一直跟我這麽‘偷情’？”
    江晏之語氣平靜，“綰綰，我不好偷偷摸摸這一口，你要做我女朋友，那就隻能光明正大的來。”
    生平攏共心動兩回，回回都是這姑娘。
    這回，他遲疑了僅僅一夜，果斷的認了栽。
    好在，他極其幸運，喜歡的姑娘，同樣也對他一見傾心。
    挖牆腳的事，做了就做了。
    不過，讓他當她的地下‘奸夫’…
    江晏之絕對不幹。
    他定定的看著麵前女孩，“光明正大做我的女朋友，你做不做？”
    “做！”這個問題，唐綰綰回答的很快。
    實際上，她求之不得。
    “你放心，我一定會分手的，上午我已經提過一次了，隻是我跟沈銜鈺這麽多年的感情，突然提分手他一時接受不了，還需要慢慢來。”
    聽見她說已經提過分手，江晏之麵色稍霽。
    “跟我說說，你提分手，他怎麽個反應。”
    這是要手把手教她分手的意思了。
    唐綰綰猶豫了會兒，將上午的事和盤托出。
    從沈老爺子讓他們訂婚，到沈父沈母不同意，再到她趁機提出分手…
    江晏之全程安靜的聽著。
    在聽見沈銜鈺說，隻要她承認喜歡上了別人，就答應分手後，他抬眸看了過來：“你打算怎麽做？”
    “……你先別逼我，”唐綰綰默了默，道：“這麽多年的感情，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處理好。”
    這麽多年的感情…
    江晏之頓了頓，給自己又倒了杯水。
    冰涼的茶水，順著喉管而下，總算將密密麻麻的酸澀感壓了下去。
    他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十年是他們認識的時間。
    那在一起呢？
    這話，還真問倒了唐綰綰。
    她跟沈銜鈺相識多年，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意。
    可現在認真回想起來，其實沒有誰正式向對方告白過。
    他們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
    要說確定關係……
    隻能是她的成年禮那天了。
    唐綰綰算了算日子，“一個月左右吧。”
    這個答案讓江晏之驚訝，轉念想到她的年紀，又理解了。
    在高考後，她跟沈銜鈺才確定了情侶關係。
    而據他了解，這一個月裏，沈銜鈺有二十餘天在京市。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自己之前所以為的那麽親密。
    大概率，最親近的就是昨晚。
    昨晚，他們獨處一室…
    心緒極度起伏，江晏之沒忍住，握住她置於腿上的手，“你們昨夜是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