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男朋友’這個身份，似乎很有新鮮感，聲音溫柔，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脾氣好到跟他這張清雋冷漠的格格不入。
    唐綰綰被他抱進了臥室，放在沙發上。
    這裏沒有女孩子的衣服、護膚品，就連洗發水都是男士的。
    江晏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然後轉身問她：“挑不挑牌子？”
    唐綰綰搖頭。
    回房這麽久，她就僵坐著一動不動。
    看著乖的不得了。
    江晏之低聲對電話那頭吩咐了幾句，掛斷後，走到她麵前坐下，“這麽緊張？”
    唐綰綰嗯了聲，“…有點。”
    江晏之附和，“我也有點。”
    “……”唐綰綰瞥他一眼，強調：“我不止一點。”
    江晏之哦了聲，笑了，“其實我也不止一點。”
    他歪著頭湊近了些，“我這會兒真挺緊張的，你信嗎？”
    唐綰綰視角下，他唇角破了道口子，微微發腫，一塊明顯的淤青覆蓋了小半張臉，但人家底子好，就算受傷破了相，也帥的別具一格。
    這會兒麵色平靜，眉眼含笑，絲毫看不出半點緊張。
    她別開眼，“不信，你就不像會緊張的人。”
    江晏之輕嘖了聲，反問：“那我看著就像是為了女人甘心挨揍的人？”
    唐綰綰手指輕顫，緩緩蜷起，抿唇不語。
    蔥白似的指節嫩生生的，江晏之沒忍住，伸手握住，緩緩揉捏了會兒。
    “沒騙你，我又不是機器，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緊張在所難免。”
    說著，他笑了笑，“知道我也在緊張，這樣你會放鬆些嗎？”
    他想告訴她，他們是平等的，並沒有誰遊刃有餘，誰占主導位置，所以不要局促，不要……害怕。
    唐綰綰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頭一動。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這是說……他沒談過女朋友？
    看他撬牆角，撬的爐火純青，逼的她節節敗退，一天時間就分了手，當夜就住進了他房裏。
    竟然沒談過女朋友？
    再想到今晚那些公子哥兒對女生隨意的態度。
    大概是……動腎不動心？
    那當然不算女朋友。
    江晏之哪裏能猜到她在想什麽，見她不說話，便微微偏頭，讓她看向自己臉上的傷。
    “給我上個藥嗎？”他輕輕歎氣，“明天得出門，過兩天還要去G城一趟，頂著這張臉，不太好見人呀。”
    活這麽大，江晏之就沒挨過揍。
    何況是在臉上。
    誰家談生意，老板臉上鼻青臉腫的。
    唐綰綰看了眼他唇角的破口，問：“醫藥箱在哪？”
    這是願意的意思了。
    江晏之笑意愈濃，俯身親了口她的麵頰，“等著，”
    他道：“馬上有人送來，我先去洗個澡，再讓你上藥。”
    說完，他轉身去了浴室。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
    想到一門之隔，他赤身裸體在淋浴，唐綰綰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從前看過的電視劇裏的那些曖昧劇情在腦中輪番上演。
    坐立難安之際，房門被敲響。
    一連進來好些人，手裏或提或抱，滿滿當當都是女孩子的衣服、鞋帽，還有一些護膚品。
    領頭的一個是昨天在機場見過的，江晏之的助理。
    他將一個小巧的醫藥箱放在桌上，微微躬身告退。
    不一會兒，浴室門打開，江晏之走了出來。
    並沒有唐綰綰所想的裸個上半身，或者直接套個浴巾什麽的，他穿的很正經，絲綢材質的睡衣睡褲，遮的嚴嚴實實，沒有一點不妥之處。
    隻是剛剛洗完澡，身上泛著潮氣，發絲未幹，被他隨手拿著毛巾擦拭。
    唐綰綰從沒見過男生出浴後的樣子，總覺得……很不得勁。
    她移開眼，“過來上藥。”
    江晏之聽話的走過來，極其自然的問：“你要先洗個澡嗎？”
    “不用，”
    唐綰綰打開醫藥箱，拿出藥膏，“給你上完藥再洗。”
    “行，”江晏之沒有意見，在她身邊坐下。
    為了方便她上藥，他微微低著頭，垂下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她麵上。
    炙熱、滾燙，有如實質。
    唐綰綰眼睫顫了下，沒敢同他對視，擠了藥膏，認真給他上藥。
    兩人離的很近，能嗅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伴隨著清涼的藥香，進入鼻腔。
    她指腹輕柔，觸上他的麵頰。
    酥麻中，帶著點隱秘的疼痛。
    這是他的女朋友。
    昨天一眼動心，今天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江晏之喉結滾動了下，“綰綰…”
    “別說話！”唐綰綰摁了摁他麵上的淤青，如願聽見他輕嘶了聲，“在上藥呢。”
    “……”江晏之唇角微抽，沒再說話。
    她認真的給他上藥。
    而他則垂著眸，全程專注的看她。
    房間安靜下來。
    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唐綰綰下意識放緩了呼吸，最後一處藥膏上完，她準備收回手，被先一步扣住手腕。
    “咱們聊聊，”
    江晏之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拭指尖殘留的膏體。
    想了想，他道：“我很喜歡你，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不太好描述，但我能確定的是，自己從沒這麽喜歡過其他人。”
    簡單易懂的告白。
    唐綰綰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聽著，沒有給予反饋的意思。
    江晏之笑：“你不用說什麽，我知道你的心意。”
    行動證明了一切，如果不是也很喜歡他，她此時此刻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指腹擦拭幹淨，他一手握住她，一手將紙巾丟進垃圾簍裏，“今晚的事，逼你太狠，我有些不對，……不過我不後悔，把事情早點說清楚，其實對大家都好，你說呢？”
    “……”唐綰綰點頭。
    他的確沒錯。
    這麽快刀斬亂麻，雖然分手分的不太體麵，但至少比她優柔寡斷，遊走在偷情關係裏要好得多。
    他們私下見麵一次，已經屬於越界。
    若是沒分手的情況下，再三不五時見上一麵，那才真是……
    見她認同，江晏之眸色微鬆，放下心來。
    “沈銜鈺那裏，過段時間等他冷靜下來後，我會再跟他解釋，你不要覺得愧對他…”
    說到這兒，他莫名想到傅菁白的那句話。
    ‘你能搶得過沈銜鈺嗎？’
    ‘就算搶到了，難道不怕沈銜鈺再搶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