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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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人走了,薑晚寧收起溫婉的模樣,語氣森寒,“薑滿,你不會以為是夫君傳的信吧,竟然真來了。”
    “罷了,反正你也活不多久,既然這麽想知道那個秘密,本妃便告訴你,二哥哥真是聰明,竟查出了信件真相,可那背後的人怎會讓他壞了自己經營多年的好事?”
    “那人是誰?”薑滿思緒如麻。
    看著她詫異的神色,薑晚寧嗤笑:“還是一如既往的笨,當然是身居高位的人,你惹不起。”
    丫鬟攙著薑晚寧走近的空當,看到她頸間紅痕,突然掩唇一笑,手飛快抬起,重重落在她的臉上,臉頰傳來火辣辣的刺痛,伴著若有若無的苦香味,“呦,妹妹真是好福氣,大難不死,竟成了三殿下的寵婢!”
    竟然當麵罵她,薑滿眸中慍色漸深,抬手打了回去,啪地一聲,手心都在顫抖。
    薑晚寧一個趔趄癱軟在地,臉上迅速浮現五個指印,裙下緩緩淌出鮮紅色的東西。
    “你…呃…嗚……肚子……肚子好疼”
    薑滿沒想到薑晚寧如此孱弱,輕輕一碰就倒,甚至……那是血?
    丫鬟立刻上前攙扶,慌張大喊,“夫人有孕在身,你個賤婢怎麽敢,哎呀,夫人怎麽流血了!”
    聞言,眾人熙熙攘攘,奔走穿梭,場麵極度混亂。
    一位夫人語氣厭惡,“這不是被趕出侯府的髒東西嗎?”
    “她娘做出那等醜事,怪不得養出她,真是不要臉!”
    “嘖嘖嘖,今日還敢來丟人現眼。”
    “她敢謀殺皇嗣,來人賜死。”
    薑滿微微上挑的眼角染上殷紅,渾身如同浸泡在冰裏,一股冷意傳遍全身。
    這周圍的慌亂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在場的都陪她去死吧!”
    低啞的嗓音突兀響起。
    霎時,院中一片死寂。
    顧衍長身玉立,目光森寒,緩慢走近,順手抹了一人的脖子,鮮血濺到清雋的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起伏,隻是拿起帕子擦拭短刀。
    薑晚寧嘴角抽了兩下,標致的臉龐有些扭曲,向一旁縮了縮。
    煞神走到薑滿身旁,將她攬入懷中,向眾人哂了聲,“滾!”
    薑滿微微偏頭去看,四目相對時,她仿佛在他眼裏看到一瞬的憐惜,竟然會覺得顧衍似在保護自己。
    可明明日日嚇她,總想一刀砍了她,為何……
    他好似又說了什麽,但耳邊轟鳴聲愈來愈大,漸漸得什麽也聽不到了。
    喉嚨似被刀片切割,疼得讓人無法忍受,整個人重重向下墜去,最後看到的便是顧衍的臉。
    她在混沌時隱約看到院中一片猩紅。
    顧衍渾身是血,走到團子旁邊,揉捏她的臉頰好一會兒,眼眸陰冷,似笑非笑道:“看,都去陪你了!”
    她看不清有多少人躺在血泊中,又來了多少人,都是來做什麽的呢?
    ……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武安侯府的四姑娘薑滿,自小體弱,前幾日墜湖又受了涼,險些喪命,逐月軒上下忙作一團。
    不久前,二皇子顧玄和薑滿提起婚事。
    顧玄是文貴妃之子,按理說高門大戶都不願娶庶女做正房,更何況皇子,因此文貴妃始終不同意這樁婚事。
    但他不知做了什麽,竟讓文貴妃鬆了口,那日興衝衝來和她說,“央央,母妃答應了,過些日子為我們擬婚。”
    但沒過兩日,她竟意外墜湖了!
    “太醫……太醫,再好好看看,我們央央年紀這麽小。”
    “你說誰不會下蛋,我要打死你個狗奴才。”
    *
    這些日子,薑滿始終沉浸在喉嚨絞痛,全身寒冷,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朦朧中能聽到一些聲音。
    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隻以為還在那片血海中,嗓子幹澀,迷迷糊糊喊道,“殿下?”
    “姑娘這才幾日不見二殿下,剛醒就要找,不知道的還以為定了親呢!”春夏長的白白胖胖,擦幹眼淚,頂著一雙腫泡眼,歡歡喜喜向外奔去。
    這時候,門簾被挑開了,刮進一陣寒風,劉媽媽端水走到薑滿身旁。
    她跟在白小娘身旁十餘年,是看著薑滿長大的,神態安詳從容,語氣卻頗有嚴厲,“你個沒眼見的,快給姑娘喂點水,跑外麵去有啥用,日後那話可不許再說,被那屋的聽去可怎麽辦。”
    春夏連忙擦著眼淚點頭應是,“知道了,知道了,劉媽媽,我太高興一時嘴快,該打該打。”
    說著輕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甘甜的溫水滑進喉嚨,幹澀的嗓子舒服很多,耳邊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去聽身旁丫鬟婆子七嘴八舌的談話,這才知道,她重生了,重生在三年前。
    此時,一切都未發生。
    但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真是離譜。
    聽聞薑滿醒了,白小娘一路提裙小跑過來,坐在榻前不住的抹眼淚兒。
    小娘白氏雖說誕下一兒一女,但是保養的極好,皮膚白嫩,風姿綽約,看著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雖長了一張傾城容貌卻沒長一顆玲瓏心,笨蛋美人說的就是她,也正因她笨,在侯府雖被陸大娘子壓了一頭,卻不缺吃少穿,銀子也夠用。
    白小娘看著眼前病歪歪的小人,心都要碎了,一雙眼睛紅紅的,“央央啊,你快醒醒,娘……娘要嚇死了,這大冷天的,怎麽就墜湖了呢,那水多涼啊。”
    “嬌滴滴的女娘本就體弱,怎麽吃的了這個苦,娘就你這一個寶貝疙瘩,養不好身子我也就不活了,嗚~~”
    剛走進門的薑知莫,身形一頓,切了一聲,“哼……就央央是您的寶貝疙瘩,那我是啥,臭狗屎?”
    薑之莫排行老二,是白小娘親生,侯府是武將世家,但他長得白淨俊俏,隻喜愛讀書,一心考取功名。
    白小娘愣了一下,抬頭看薑之莫,有些不好意思,“莫兒,你也是娘的寶貝疙瘩,剛剛著急,呸呸,說錯了,說錯了!”
    一旁的春夏,秋冬兩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笑,憋得腮幫子疼。
    薑滿艱難睜開眸子,明亮的日光晃得她腦袋疼,急忙又閉上眼。
    身上即便裹著幾層棉被,依舊沒有一絲溫暖,從腳趾到頭頂,冷得她忍不住發抖。
    薑滿再次睜眼,隱約看到小娘窈窕的身影,還是記憶中那般,一時忘了冷意,眼淚決堤般淌個不停,委屈得像三歲孩子。
    “娘,你們真的都還在!”
    若不是她任性,非要那不屬於自己的婚約,小娘便不會因此被害。
    看她哭,白小娘將她抱在懷裏,兩個人就似水做的怎麽也哭不完。
    丫鬟婆子在一旁跟著難過,屋裏嗚嗚一片。
    薑知莫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拉開二人,“行了行了,祖宗們快停吧,我頭都要炸了,央央餓不餓,小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前世,二哥明明已經中舉,憑他的聰明才智在仕途上定會順風順水,可也是因那謠言殞命。
    想到這,薑滿伸出小手抓住二哥袍袖,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二哥,你要永遠陪著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