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一臉震驚地看著風間陽介，可他臉上分明就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就好像，剛才是在報菜名，而不是在說褲襪什麽的……
    你就這麽理直氣壯地，想要女生穿上褲襪給你看嗎？！
    風間陽介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速寫本，翻開一頁空白的，抬眼看向千代。
    “如果換下來的長筒襪還沒洗的話，穿中筒的也可以。”風間陽介說道。
    見千代還沒動，風間陽介疑惑道：“不會都沒洗吧？”
    “不，才不是咧！我每次換下來，馬上就洗了！”千代連忙說道，生怕被誤以為她不講衛生。
    “請換上吧。”風間陽介點點頭，說道。
    千代撇撇嘴，說道：“那我還有個要求。”
    “說。”
    “畫完之後給我看看。”
    “沒問題。”風間陽介比了個OK的手勢。
    “那你等著……”千代起身，大步走回了她的房間。
    嘩——
    聽到她那邊推拉門關上的聲音。
    風間陽介翻看著瀏覽器上的長筒襪素材，總感覺欠缺點意思。
    取材這種事，還是得真人的。
    ……
    隔壁，千代的房間。
    少女站在衣櫃前，雙手抱胸，其實還有點猶豫。
    雖然說這也是某種“等價互換”，但他用自己的經曆故事，來換她穿上長筒襪當模特，這真的是等價交換嗎？
    不過，也就是長筒襪而已嘛，反正平常也經常穿，又不暴露。
    彎腰撿起今天回房間後脫下來的長筒襪，甩了甩，將襪子甩勻稱了。
    正準備穿呢，千代心裏頭一琢磨，又將長筒襪團起來，嗅了嗅。
    「唔……倒是沒什麽味道。」
    「不過還是換雙新的吧。」
    拉開抽屜，這裏麵是整整齊齊疊好的襪子，絕大多數都是黑色，主要是中筒和長筒的款式，連褲襪也有幾條，短襪很少。
    從裏麵拎起一條長筒、棉質、中厚的，就是他點餐的款式。
    「就是啊，剛才他報款式的時候，根本就是在點餐嘛。」
    「那個大變態，其實就算我塞到他嘴巴裏，他肯定也會特別高興吧？」
    「說不定還會一邊啃，把長筒襪都啃濕掉，一邊喊著摩多摩多，說這是取材啊什麽什麽的。」
    「我看透你了，風間大變態～」
    「取材，隻是你的謊言。」
    千代一邊心裏頭嘀咕著，一邊雙手將長筒襪卷起來，再撐開襪口。
    身側倚著衣櫃門，提起右腳，腳尖探入襪口，向下一伸，非常順滑地就將長筒襪穿到膝蓋的位置。
    然後一點點往上捋，將襪口拉到大腿中部，最後理順褶皺的地方，一條長筒襪就算穿好了。
    左腿則如法炮製，很快就穿齊整。
    站在房間的落地鏡前，千代踮了踮腳，側身看看自己的腿部曲線，又輕盈地轉了一圈，自認為非常完美。
    「你就被我的長筒襪迷死吧。」
    千代重新揣著靈感筆記本，拉開房間的推拉門。
    ……
    風間陽介關閉「心之聲」，揉了揉太陽穴，壓下剛才聽取心聲導致的略微疲憊。
    抬眼看向門口的時候，穿著黑色長筒襪的少女已經重新走進房間。
    千代像個模特一樣站著，右腿稍往前伸，這樣會顯得腿特別長。
    “換好了。”
    千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盤坐在矮桌後麵的風間陽介。
    風間陽介的視線自下而上，略過飽滿圓潤的足部，延伸向筆直的小腿，到了大腿中部的時候，神秘的黑色戛然而止，在一道襪口勒出來的淺淺凹印後，銜接著白皙的肌膚。
    不過，肌膚也隻淺露一線，馬上就被百褶裙的裙擺給擋住了。
    她離得有點遠，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這麽考量的，在風間陽介這個位置，除非趴下去，否則看不到今天的幸運顏色。
    “謝謝配合，今後享譽日本的漫畫會有你的一份功勞。”風間陽介說道。
    “那現在到你了。”千代捂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跪坐在榻榻米上。
    “嗯……關於我來對馬的原因。”風間陽介看著少女的裙擺，回憶起從前。
    風間陽介挑著跟柊木太太說過的一些事情，又稍做調整，從自己上藝術高中開始，簡略地過了一遍。
    “就是這樣，東京浮躁的氛圍讓我很難靜下心來創作，所以回到了對馬的老宅，隻是沒想到我爸把房子租給柊木太太了。”風間陽介總結道。
    早乙女千代仔細地聽著，不時在靈感筆記本上寫下一些字。
    她注視著風間陽介，問道：“那你的前女友呢？就是那個你說沒談戀愛的女朋友。”
    什麽漫畫啊，高中啊，房子啊之類的，她都不關心，她最在意的是風間陽介那位沒談戀愛的女朋友。
    “高中沒畢業就分開了。”風間陽介左右打量了一下千代，說道，“側一下身，嗯……就是向右邊旋轉90度。”
    “屁股往前麵挪一挪，挺直腰杆，對……雙腳放鬆就行。”
    千代照著風間陽介說的改變坐姿。
    “你們是怎麽分開的？”千代繼續追問。
    “自然而然。”風間陽介說道，“自然而然就是互相都沒提分手，但漸漸地見麵少了，最後就分開了。”
    “可你一點都沒想念嗎？我以為你是失戀了才來對馬的咧。”千代說道。
    這算失戀嗎……風間陽介自己也說不好，畢竟從一開始，他和雪乃就沒提過“戀愛”，最後也沒提過“分手”。
    甚至LINE裏還有對方的聯係方式，但也互相沒發消息了。
    其實有時候風間陽介也有想過，是不是至少在LINE上問一下，確定兩人“分開”的事實。
    但這種事情，在剛分開的時候說還好，可時間過得久了，就總覺得不好開口。
    有一種……誰提起就是誰提分手的感覺。
    會不會有太渣男的感覺？風間陽介心中冒出這麽一個想法，但立刻被他否了。
    我怎麽可能是個渣男呢？
    風間陽介邊說話筆還在速寫本上畫著：“總之，其實我在東京也沒幹過類似刺殺首相之類的大事，你想把我的經曆寫進書裏就隨意吧，但不保證有足夠的戲劇衝突。”
    “原原本本地寫也可以嗎？”千代問道。
    風間陽介覺得自己沒啥故事，但千代聽得入神。
    “不涉及真實信息就行。”風間陽介說道。
    “噢噢，好……”千代在本子上記錄著，她琢磨片刻，又問，“你對你那個沒談戀愛的女朋友，就沒想過更多啊？”
    “還能想什麽？“風間陽介疑惑。
    千代蹙眉想了想，說道：“雖然你說你們‘沒談戀愛’，但其實她覺得你們是在談戀愛？”
    “連手都沒……沒以戀愛為目的牽過。”風間陽介說道。
    “什麽嘛，你怎麽一股渣男的口吻……再說也不一定要牽手啊，柏拉圖式愛情聽說過嗎？也許她是這麽想的誒。”
    千代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風間君你其實是個渣男，根本沒考慮到這方麵，所以她一直覺得你們沒有分手，一直到現在都沒分，還天天想著你呢，這樣子……”
    “對了！”千代兩手一拍，握著筆飛快地在本子上寫。
    「就是這點子！就是這個點子！」
    「豐滿了！男主和女主的形象都豐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