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也得看她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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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青禾剛跳下馬車,就看到一輛馱著兩個大箱子的牛車在沈府的門口停下。
    兩個管事一高一矮,指揮著小廝將箱子抬了下來。
    看著其中那個矮個兒的管事,謝青禾覺得有些眼熟。
    當年跟著她的管事,有半數都是從陵州帶來的。
    剩餘的都是來京後培養的。
    冷霜最後一個下車,機敏地捕捉到她的視線。
    “二姑娘,他們都是沈家鋪子的管事。”
    “那個秦管事就是一個見利忘義的白眼狼,當初他被米鋪掌櫃的冤枉,還是姑娘還他的清白。”
    “姑娘去了後,他卻是第一個向潘秋華投誠的人。”
    冷霜咬牙切齒地看著秦管事邁進大門的背影。
    謝青禾,“你說將你扔進馬場莊子的人就是他?”
    秦管事深褐衣衫和當年那個滿是布丁的瘦小背影重疊。
    當年她巡鋪子時,發現米鋪掌櫃貪汙,掌櫃卻將髒水全部潑在夥計身上。
    她派人查看了掌櫃的宅子,發現了被貪汙的千兩白銀。
    被洗涮冤屈的秦鬆痛哭流涕地跪在她的麵前,發誓日後絕無二心,以報救命之恩。
    按照當朝律法,貪汙主家錢銀,輕者杖五十,重者可判流放。
    謝青禾領著冷霜進門時候,門口的蔡管事盯著那個跛腳的背影,想了好半晌才想起來她是誰。
    “站住!”蔡管事連忙嗬道。
    “你已經被趕出了國公府,誰允許你進來的!”
    蔡管事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上門打秋風的姨奶奶。
    他知道冷霜是先夫人的丫鬟,但她被趕走,也是因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放她一條性命,已經是看在先夫人麵上的仁慈,可現在要在他的眼皮子下再進來,絕無可能。
    沈薇寧上前一步,“本小姐要帶回來的,蔡管事難道要連我一同趕出去嗎。”
    蔡管事臉上的表情不變,“請大小姐恕小的無禮,這事兒就是誰也不行。”
    “事關國公府的安危,就是要了小的腦袋,小的也不會縱容大小姐的無理取鬧。”
    沈薇寧的臉色變了變,“蔡管事,你最好弄清楚你在說什麽。”
    蔡管事的姿態恭敬,可臉上的神情更是倨傲,“小的忠心可鑒,此舉隻為國公府的安危。”
    他抬起頭來,直視沈薇寧,“大小姐……啊!呃!——”
    冷霜雖然跛了腳,武功也喪失了,可她的身手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綽綽有餘。
    蔡管事被貫在地上,整個人還沒從上一陣疼痛出來,他的雙手被向後深深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啊!!——”
    “你們、敢——當街、殺——人!”
    蔡管事吸著氣,才磕磕絆絆說出一句話來。
    他差點兒忘記了,這個瘸子是個練家子!
    謝青禾將握著已經呆愣的沈薇寧的肩,將她轉過去背著,雙手捂著她的耳朵。
    “冷霜,這樣的惡奴該怎麽做,你應該知道。”
    冷霜回頭看了一眼和姑娘一模一樣的二姑娘,好像十五年前的噩耗隻是一場夢境,姑娘其實一直都在,隻是她弄丟了她。
    “奴婢明白。”她的唇角微動,話語間手起刀落,一把匕首已經插在了蔡管事的大腿上。
    頓時國公府的門口慘叫連連。
    小廝們驚懼地連忙後退。
    “住手!”一道朱紅色的身影從門內閃出。
    沈昱璋的臉上滿含怒色,“姨母若是想做客,沈家好生招待,你若是想作威作福,沈家不歡迎你!”
    “大公子救命!!”蔡管事已經嚇尿了褲子,大腿就像剜心刮骨,雙臂就像折斷一樣疼。
    要是再遲半分,他就要見閻王去了!
    謝青禾有些失望,璋兒曾經是她和沈複最驕傲的兒子。
    現在不僅眼盲心瞎,更是是非不分。
    “璋兒,從頭到尾你分明看了個清清楚楚,你還覺得這事錯在我嗎。”
    沈昱璋的眼瞼輕閃,“這是沈府的事……”
    “好一個沈府的事!”謝青禾怒極反笑。
    “你爹不在家,放任一個不知所謂的姑母當家暫且不說,寧兒是你親妹妹,下人僭越犯上,你可替她出頭?”
    沈昱璋猛地抬頭,“不知所謂?那姨母呢!我們三兄妹風雨飄搖地長大,謝家現在知道來摘果子了,又是安的什麽心!”
    謝青禾皺起了眉頭,“沈昱璋,現在是你妹妹被欺負。”
    沈昱璋看了眼地上,疼得直哼哼的管事,“誰被欺負,我隻看見眼前所見。”
    謝青禾的臉冷了下來,“你真讓我失望。”
    “姨母也不遑多讓,我隻是看在我母親的麵上,我不想撕破臉。”
    他的話一頓,聲音更低了些,“也不想看到你頂著這張和我母親一樣的臉,做出些讓我惡心的傷風敗俗之事。”
    沈薇寧猛地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哥你說什麽呢!”
    謝青禾皺了下眉,“寧兒,別說了,我們先回去。”
    她可以在門口爭,但是沈薇寧不可以。
    沈昱璋,“讓她說!我看能說出什麽花來。”
    沈薇寧躲過小姨想要拉她的手,轉頭對上沈昱璋的眼,“你總把表姑母的養育之恩掛在嘴邊。”
    “可她養我們什麽了,田莊鋪子都是爹和娘親的!洗衣做飯都是下人忙活的!就連她們母女花的錢都是中公出的!”
    “明明是我們養著她們娘倆,怎麽就變成了她們娘倆養我們!”
    沈薇寧倒豆子一般將這些年積攢的情緒全部傾瀉了出來。
    “自從爹去了邊關,你再也沒有關心過我,我再害怕也隻能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
    “不管發生什麽事,永遠第一個指責我,好像我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當年母親去的時候就應該帶著我一起,免得礙著你們的眼!”
    “沈薇寧!”
    沈昱璋揚起手的瞬間,就被謝青禾抓住了手腕。
    “沈昱璋,你現在這幅樣子真該讓你父親好好看看。”
    “哎喲喲,這是幹什麽,什麽事值得這麽大動肝火!大門口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早就藏在一旁的潘秋華終於假惺惺地跳出來了,好似一副剛剛趕出來的模樣。
    她努力壓抑著唇邊的笑意,“寧兒你也是,你怎麽同你哥哥說話呢,沒大沒小!”
    “你哥哥為了你的婚事可沒少操心,你這不是傷你哥哥的心是什麽。”
    沈薇寧轉頭將怒火對準潘秋華,“你……”
    她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謝青禾出聲打斷,“表姑奶奶當了一個好家。”
    “一個下人不僅敢對大小姐出言不遜,還敢狗仗人勢欺負大小姐。”
    “至於這隻狗仗了誰的勢,當了沈府十來年家的姑奶奶應該很清楚。”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潘秋華。
    想隔岸觀火?
    也得看她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