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秦武眼前一亮，能說出這一席話，證明牙棕是有法律底層邏輯的，並且嚐試過長久的法律使用經驗。
    他再次發問：“牙棕我問你，如果在一個城市中同時生存著狗頭人和人類，狗頭人喜歡在自己家門口撒尿，以標記領地。
    這是他們超強嗅覺決定的文化習俗，其他狗頭人可以通過尿液氣味知道這裏屬於別人的領地，也能通過尿液確定房屋主人是否處於發琴期，是狗頭人社會活動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但是他們在自己家門口撒尿的行為讓城市騷臭不堪，人類居民的生活質量下降，並且亂撒尿的行為滋生蚊蟲，人類居民開始抱怨，雙方產生衝突。
    你認為要如何解決這件事？”
    這是聯盟鐵城遇到的實際問題，一個小問題，卻是非常有代表性的因生理不同產生的種族矛盾。
    牙棕仔細思考了好一會兒後作出回答。
    “回大首領的話，我認為可以分居，我在獸人世界時，也有致理生理不同獸人的情況，分居可以解決九成的問題。”
    李秦武補充一條條件。
    “那如果不得不混居呢？”
    牙棕道：“那就設立一個社會原則來進行規範，比如狗頭人撒尿的行為侵害了城市衛生，那麽就要杜絕這種情況。
    讓他們尋找平替，比如在門口綁上他們的體毛，這種方式既可以留下氣味，宣誓領地權，也可以維護城市衛生。”
    李秦武又問：“那對於狗頭人來說，人類全年全時間段發琴，其自身氣味給狗頭人帶來很大的困擾，這該如何是好？”
    牙棕眯著眼睛思考。
    “我認為生理情況還是要分可控和不可控，狗頭人撒尿的行為是可控的，要加以約束，但人類發琴的氣味是不可控的，隻能加強種族生理教育，互相理解。
    當然，如果不願意互相理解，不願忍受與自己不同生理情況者一起生活，部落還是應該讓各族分居，分局解決一切問題！”
    這是個人才！
    李秦武心中蹦出這句話，他看牙棕的眼神都柔和了。
    “來人，賜座。”
    幾個隨從搬了板凳，眾人坐下，李秦武道：“牙棕，石骨文書在哪？拿來我看看。”
    牙棕道：“大首領，石骨文書是我族書寫在屍體和骨骼上的法律，在長久的使用中不停完善，從最開始的100多條發展到現在的3000多條。
    我們流亡至此，石骨文書體積過大我法攜帶，但是每一條我都記在腦子裏。”
    李秦武有些驚訝。
    “3000條你都記得？”
    牙棕點頭。
    李秦武看向隨從法師。
    “你和他對接一下，下去把石骨文書抄寫成書麵拿給我看。”
    隨從法師點頭。
    到這裏，雖然李秦武還沒說同意牙棕加入聯盟，但牙棕覺得自己已經過關了，因為大首領開始關心他們的現狀。
    “牙棕，你們現在有多少男女老幼？”
    “男性壯丁7103，女性6890，幼兒461。”
    李秦武道：“可願讓幼兒入聯盟學校，學習聯盟通用語？”
    牙棕臉上閃過猶豫，隨即快速回神堅定道：“願意！”
    李秦武擺了擺手。
    “沒必要緊張，加入聯盟可以保留本族的語言，但想當兵，當官，在聯盟大城市找工作，就需要掌握聯盟通用語。”
    牙棕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加入聯盟需要做文化閹割。
    當然了，就是要閹割他也願意，活下來才是真的，他們現在可就15000人了，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一不小心就滅族了。
    之後李秦武和牙棕聊了一些野豬人的生理情況，文化習俗，然後開始視察野豬人的安置地點。
    這裏有很多帳篷，狗狗巫送過來的，還有一些野豬人砍伐木頭搭建了簡陋的宿舍。
    野豬人狀態都挺不錯的，瘟疫沒有擴散開，隻有大約200多人病倒下了，已經隔離，而且貌似就要自愈了。
    眾人行走間，李秦武看到一個野豬人幼崽蹲在地上嚎叫，他的母親在用手指掏他的皮炎，大量麵條似的東西被掏出來。
    李秦武停下腳步。
    “這是在掏寄生蟲？”
    牙棕上前一步解釋道。
    “大首領，我們一路北上，喝露水，啃草地，好不容易打到獵物也是直接生吃，幾乎所有人都染上白蟲病。”
    白蟲就是異世界的寄生蟲，性狀和後世的絛蟲幾乎一致。
    感染白蟲的動物排泄在草地裏，動物啃食草地後蟲卵進入腸胃，發育後長度能達到5到8米。
    成熟的白蟲會脫離宿主體內，鑽出皮炎，但是因為太長，一半出來了，另一半還在人體內。
    野外經常能看到，屁股上掛著一堆幾米長“麵條”的野生動物。
    這個野豬人幼崽很痛苦，發出嗷嗷嗷的哭聲，他母親已經掏出一大把白蟲，數量怕是有幾十隻，看的李秦武眉頭狂跳。
    他對狗狗巫道：“讓飛艇往回跑一趟，送一批驅蟲草過來 。”
    寄生蟲靠硬拽是沒用的，隻要斷一節留在體內，寄生蟲就能長好，需要係統性清除。
    好在驅蟲草對多種寄生蟲，尤其是腸胃寄生蟲有奇效。
    視察繼續，眾人深入營地，然後被一陣歡呼聲吸引了注意力。
    一個高大強壯的野豬人興奮的大喊大叫，懷裏抱著2個小豬仔。
    牙棕解釋道：“他是狂蹄，我們部落最強壯的勇士，他的妻子剛剛給他生下來兩個孩子。”
    李秦武點了點頭就想離去，但狂蹄接下來的動作給他看愣了。
    隻見狂蹄拔出匕首，把兩個小豬仔的左手小拇指割掉扔進篝火，兩個小豬仔頓時哇哇大哭，隨即暈了過去。
    李秦武頓時臉色一黑，質問道：“這是幹什麽？搞活人祭祀！”
    牙棕一聽李秦武的語氣冷了下來，也是有些緊張。
    “大首領，那是在進行血洗儀式。”
    牙棕把什麽是血洗儀式解釋了一遍，李秦武當即怒喝出聲。
    “胡鬧！嬰兒本就體弱，你們居然要切去他的手指！這會死多少人！
    立即給我停止這種陋習，不！
    這不是陋習，這是殺人！立即給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