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她是您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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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青雉點頭:“搓。”
    中年女人又拿了一個澡牌放在櫃台上,然後掌心朝上,勾了勾手指,示意她給錢。
    阮青雉掏出兩毛五放進她手裏,目光掃過後麵的貨架上,隨口問道:“有澡巾和洗頭膏嗎?”
    “有。”
    中年女人答了一聲,站起來從貨架上拿了這兩樣東西過來:“還要啥?”
    “毛巾呢?”
    “有。”
    她遞過來一條白色毛巾。
    “香皂呢?”
    女人眉頭蹙了蹙,沒聽懂:“啥東西?”
    阮青雉回想了一下,八十年代北方香皂的方言,最後不太確定地說:“胰子?有嗎?”
    老板娘這回聽懂了,彎腰從櫃台下麵摸出來一塊香皂。
    “牙刷牙膏也有嗎?”
    話落,嶄新的牙刷牙膏就已經放在櫃台上,老板娘扭頭看她,又問了一遍:“還要啥?”
    阮青雉搖搖頭。
    不要了。
    她問:“這些多少錢?”
    老板娘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毛巾和澡巾八毛,牙刷牙膏胰子三毛,洗頭膏這是海鷗牌的,貴一點,三毛錢,一共一塊四。”
    牙膏和香皂是旅館裏那種一次性的。
    洗頭膏隻有一小袋。
    隻夠洗一次。
    按照現在的物價換算,確實有點貴。
    不過沒辦法。
    這些都是必需品。
    阮青雉又掏出幾個硬幣給了出去。
    她拿上這些東西,來到鞋櫃前,換上一雙粉色拖鞋走進女浴室。
    進門區域是更衣的地方。
    左側有一麵牆的衣櫃,阮青雉找到和號碼牌對應的櫃子,用鑰匙打開櫃門,把脫下來的衣服和沈戰梧那套衣服一起放進去。
    她拿著洗漱用品進了浴室。
    夏季是澡堂子的淡季,現在又是晌午,沒有人過來洗澡,進來這裏也沒有想象中的熱氣蒸騰。
    隻有潮濕的地麵和周遭牆壁上一排鐵質的水龍頭。
    阮青雉隨便找個位置。
    這個年代,花灑還沒有普及,這裏隻有水龍頭,擰開開關,水就像瀑布一樣從頭頂灑下來。
    阮青雉微微垂頭,感受著水流衝刷著身體。
    她閉上眼睛。
    良久,舒緩地,長歎了一聲,卸下了周身所有的疲憊和偽裝。
    然而下一秒,她又淺淺地勾起唇角,輕笑出聲。
    八零年,處處都透著艱苦和樸素,沒有現代的便捷和精致。
    可是阮青雉很喜歡這個時代。
    很喜歡很喜歡……
    前世,她出生在一個戰亂的末世。
    在所有規則,律法,科技崩壞的世界裏,人類互相殘殺。
    可是無論外麵是廢墟,還是屍骸,她腳下的這片土地,永遠都是綠洲。
    隻因國家強大。
    隻因有無數個像沈戰梧這樣的戰士,用自己的身軀鑄成長城,抵擋住外麵的滔天炮火。
    她的父親是其中一個。
    她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又一個個站起。
    隻為了家和國,都在!
    阮青雉關掉水龍頭,雙手用力搓了把臉,把貼在額間的濕發攏到腦後。
    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這個年代和平的氣息。
    ……
    病房裏。
    沈戰梧見人走了,他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擰眉問李看山:“林軍醫怎麽來了?”
    李看山小聲嘟囔一句:“腿長在人家自己身上,人家想來就來唄。”
    “你說什麽?”
    男人臉色很沉,唇線緊抿。
    李看山挺直肩腹,聲音洪亮地回答:“報告副營長,林軍醫今天休假,上午十點才到這,我一直陪同,沒有給她和副營長你單獨相處的機會。”
    沈戰梧表情稍霽,抬手掀開身上的被子,冷聲吩咐道:“去把醫生喊過來。”
    李看山愣了下:“啊?”
    緊接著他就看到男人褲子上那一大片的血跡。
    李看山拍了拍腦門,一邊撒腿往外跑,一邊嘟囔著:“剛才嫂子都說副營長傷口裂開了,瞧我這臭腦子,轉眼就給忘了……”
    不多時,他拽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醫生回來:“大夫,你快給看看。”
    醫生放下托盤,一邊戴手套一邊說道:“沈副營長,把褲子脫了,如果傷口裂開了,需要重新縫合。”
    沈戰梧麵無表情地脫掉褲子。
    隻見他線條緊實的大腿內側有一道長約七八公分的傷口。
    好幾處縫合的地方都撕裂了,稍微動一下,就有鮮血往外湧。
    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疼。
    這種情況,是一定要縫合的。
    醫生在傷口附近打了麻藥,彎著腰開始縫合傷口。
    李看山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他湊到沈戰梧身邊,好奇地問:“副營長,你把嫂子支走了才讓我喊醫生,是怕嫂子看見了害怕?”
    沈戰梧瞥了他一眼。
    冷冷沉默著。
    李看山抬手摸摸鼻子,自言自語地說:“副營長,我覺得你完全不用擔心嫂子會害怕,嫂子用那麽長一根針紮你的頭,把我和林軍醫都嚇得夠嗆,可嫂子依舊麵不改色,行雲流水,簡直比小人書裏的俠女還厲害。”
    沈戰梧總算有反應了。
    他轉過頭,好奇地問:“真的?”
    “必須是真的啊!”
    李看山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把阮青雉施針的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
    說到精彩的地方,他激動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就連旁邊的醫生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怕沈戰梧不信,李看山連忙端起托盤,把裏麵的針拿起來給男人看。
    哪怕自己親眼目睹的,再次看見這根針,還是會被震驚到:“釘子紮進腦袋裏,人會死,可跟釘子一樣粗的針紮進去,既不會出血,人還會蘇醒,這也太神奇了吧。”
    醫生剪斷縫合線,從李看山手裏接過那根針,仔細看了看,說道:“這是中醫裏的針灸術,紮進對應的穴位,就能起到治病的效果。”
    李看山震驚:“嫂子果真會醫術啊?”
    醫生補充道:“通過你剛才的描述,能夠如此大膽又精準的施針,那她一定在這方麵有著相當高的造詣和鑽研……”
    “沈副營長,冒昧地問一句,她是您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