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玖就是知道這內裏的暗，才明白桑國已經徹底沒救了。
    “所有的貪官都一並殺了。”雲玖很早就想這樣幹了，做起決定來也果斷利落，“文州肯定有不少的秀才和舉人可以頂上。”
    這些秀才和舉人，不一定有大才學的，但肯定有務實向民的。
    一些重要的官職，可以先從舉人裏挑選，施行兩年考核製。
    若是將地方治理的好，往後不用接著考科舉，也能繼續做官。
    若是將地方治理的不好，直接罷免官職，勒令十五年內不許參加科舉。
    身為皇帝的時候，雲玖身不由己，空有許多政策卻得不到施展。
    現在不一樣了。
    新朝更替，本就可以直接大刀闊斧的改革。
    賀蘭庭見雲玖這侃侃而談的模樣，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柔和。
    這樣的雲玖，總是很輕易就能吸引到賀蘭庭。
    賀蘭庭覺得這樣的雲玖，就像是天空中的一輪彎月——總是令人忍不住駐足去看。
    “阿酒的這方法可行。”賀蘭庭頗為讚同，卻還有另一個問題要解決，“隻是軍中多是粗人，選拔人才這種事，還要精通這些的人來做。”
    “這人馬上就來了。”雲玖衝賀蘭庭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周大人的另外兩個弟子，不日就該到了。”
    周誠嚴門風嚴謹，底下的弟子也都個個是人才。
    “原來，阿酒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賀蘭庭將這些信重新丟到一邊，把點心端到她的麵前。
    “即使早有預料，這信上寫的東西看了還是會覺得心驚。”
    雲玖想過百姓過得苦，卻沒想到那麽苦。
    苦到對人生都無望了。
    苦到心裏有滿腔怨言，都一句不敢說出口。
    “日子一點點會好的。”賀蘭庭走到雲玖身邊，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府城轉一轉？”
    府城到底是一州的中心，多少都會比其他地方繁華一些。
    出去轉一轉……
    雲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賀蘭庭桌子上那堆積如山的公務，心裏覺得他口中的轉一轉恐怕沒那麽簡單。
    “隻是單純轉一轉？”雲玖仰頭望向賀蘭庭，“沒有別的要事？”
    “順便帶你去見一個人。”賀蘭庭知道自己瞞不過雲玖，索性托盤而出，“那人是府城有名的夫子，手下弟子無數。”
    聽到賀蘭庭的解釋，雲玖無聲笑了。
    “原來將軍剛剛的苦惱全都是裝出來的。”雲玖對上那雙帶笑的眼眸，一語點破他的想法，“將軍是故意想要聽聽我的看法。”
    “苦惱是真，頭疼也是真。”賀蘭庭卻是很頭疼如何建設文州，“多謝阿酒指點，我才豁然開朗。”
    賀蘭庭覺得阿酒真的很聰慧。
    任何問題到了她麵前，似乎都會迎刃而解。
    有些時候，賀蘭庭都覺得……阿酒比他更適合爭權做帝王。
    雲玖不知道賀蘭庭心裏的想法，滿腦子都是建設文州的計劃，
    “那我們便去拜訪拜訪這位老先生。”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在站起來的那一刻卻沒了笑容。
    她現在……頭好暈。
    【2233提醒：宿主，現在任務進度加快，你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了。】
    簡而言之，現在她就是單純出門走走，身體都會隨機出現各種不適。
    “阿酒。”賀蘭庭見雲玖站起身後，閉著眼睛久久未動，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雙手立刻虛虛環繞在她的四周，嗓音發緊，“你怎麽了？”
    “我沒事。”雲玖感覺沒那麽暈了，才睜開眼睛，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自己發悶的胸口，輕描淡寫的描述剛剛的情況，“剛剛隻是起猛了。”
    見雲玖現在神色如常，賀蘭庭心裏的大石頭才堪堪落地。
    “我扶著你走。”賀蘭庭伸出手臂放在雲玖身側，想讓她抓著自己的手臂走。
    放在從前，雲玖肯定笑著說不用。
    但是今天……
    雲玖將手搭在了賀蘭庭的手臂上，“好。”
    身體的不適，讓雲玖妥協了。
    他們走的很慢，迎著陽光往外走。
    可即使被陽光照著，雲玖的身體還是冷的，賀蘭庭的心也是冷的。
    前者是因為病體，後者是因為雲玖這副病弱的模樣。
    “阿酒。”賀蘭庭的嗓音沙啞，“你離開的這幾天，是不是沒有喝過藥？”
    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
    “我忘了。”在皇宮裏的時候，她健康到都能耍一段斬馬刀，怎麽可能想起來喝調理身體的湯藥。
    “阿酒。”賀蘭庭的嗓音幹澀，懇求道：“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雲玖從賀蘭庭的嗓音裏聽到了後怕。
    她抬眸看向賀蘭庭的眼睛，從裏麵看到了乞求和期盼。
    乞求她對她自己好點，期盼她的身體能好些。
    他的這雙眼睛掩藏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雲玖看懂了，又忍不住避開他的視線。
    “我會好好的。”雲玖不想看到賀蘭庭這副模樣，第一次如此果斷答應下來，“我日後會按時喝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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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起碼，要在賀蘭庭打上京城前，用調養的藥製衡一下主係統調得過低的健康值。
    在去見這位夫子的路上，賀蘭庭始終小心翼翼的看著雲玖，就像是對待最容易碎的瓷器一樣。
    雲玖想說自己沒有事，但喉嚨處湧起的腥甜讓她暫時不敢開口。
    她怕開口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出口，反倒先吐出一口血來。
    文州變了天的消息，住在文州的百姓都有所察覺。
    府城最熱鬧的街市，如今也變得冷冷清清的。
    賀蘭庭和雲玖坐著馬車，去了西街小巷，拜訪那位已經年過五十的老夫子。
    這位老夫子姓武，早年考中了進士，後來在官場上遲遲不得重用，幹脆辭官回鄉教書。
    “賀蘭大人。”武夫子站在門口見到馬車聽到他門前，抬手行禮。
    武夫子看著很是精神，花白的頭發也根本阻擋不了他此刻的精神氣。
    抬眸看向武夫子的那一刻，雲玖知道他這已經是決定投誠賀蘭庭了。
    進到小院裏，他們圍坐在一張木桌子前。
    “阿酒軍師？”武夫子在看到雲玖後，那雙古板的眼睛顯得更加古板了。
    很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周誠嚴和他門下的弟子一樣開放。
    這位武夫子就是一位接受不了女子拋頭露麵的人。
    “是我。”雲玖察覺到武夫子對她的不善，神情自諾的反看向武夫子，“武夫子是有話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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