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玖微微頷首，帶著對夫子的敬重，“見過湯夫子。”
    “阿酒姑娘。”湯夫子意外於西北軍的軍師是為女子，卻並沒有在言語神情上表現出來。
    他將門打開，熱情的歡迎他們兩人進來。
    把魚交給自己夫人處置後，湯夫子帶著他們去書房說話。
    “我本以為賀蘭將軍會去找武夫子。”湯夫子看了雲玖一眼，話音一轉，
    “但現在看到阿酒姑娘，我就明白將軍為何來找我了。”
    都是門下弟子無數的人，湯夫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武夫子是個什麽樣的貨色。
    武夫子的才學確實很好，但人品實在是堪憂。
    他對女子的評價刻板到了極致，甚至連女子出門做生意都覺得不恥。
    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接受西北軍的軍師是一位女子呢？
    “看來湯夫子很了解這位武夫子。”雲玖笑盈盈的看著湯夫子，“那湯夫子也和武夫子想的一樣嗎？”
    湯夫子既然能發現他們來找他的原因，那他會不會和武夫子的看法不一樣呢？
    “若我是的話，阿酒姑娘會不會立刻轉身就走？”湯夫子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才又緊接著說：“我更看重能力。”
    是男子也好，是女子也好，身配其位就好。
    “我不擅長煮飯，但我夫人很擅長，所以論做菜，我要向我夫人請教。”
    湯夫子又換了一個例子，“我夫人不懂聖賢書的大道理，但我很擅長，所以論學問，我夫人會向我請教。”
    “所以，阿酒姑娘既然能做西北軍的軍師，定然是有令人信服的本事。”
    湯夫子衝雲玖笑了笑，“在未知全貌前，我不會亂說。”
    能被賀蘭庭如此信任，能夠被西北軍和一眾將軍信任的姑娘，又怎麽可能用尋常的觀念來看待？
    “看來湯夫子看的很是通透。”雲玖衝湯夫子笑了笑，用一種帶著追求權利的語氣詢問：
    “若是湯夫子日後歸入將軍麾下，不會反悔今日的說話，讓我放棄軍師之位？”
    雲玖說完這句話，目光緊緊盯著湯夫子。
    無形中，她身上那種常年居於上位者的威壓傾斜下來，讓湯夫子敏銳的察覺到了。
    “凡事都是能者居之。”湯夫子從不說違心話去附和任何人，“阿酒姑娘做的是否正確，自有將軍判斷。”
    湯夫子臉上始終帶著隨和的笑容，心裏卻暗暗咋舌感歎。
    他想，能做到軍師位置的女子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剛剛雲玖看過來的眼神，湯夫子見了都忍不住有三分打怵。
    雲玖偏頭看向賀蘭庭，衝他露出一個笑容，“還真讓將軍猜對了，同周大人一般的人，這世上還有許多。”
    賀蘭庭見雲玖語氣輕快，追問道，“那阿酒覺得如何？”
    在這種事情上，賀蘭庭總想聽一聽她的意見。
    “我覺得……可以。”雲玖重重點頭。
    湯夫子看著賀蘭庭和雲玖在他們眼前打啞迷，有些好奇的問：“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和我有關啊？”
    “自然是有關。”雲玖開口回答，並把他們建設文州的計劃說給湯夫子聽。
    畢竟，想要完成這件事，湯夫子可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湯夫子聽完雲玖的計劃，眼中的光越來越亮。
    “哎呀呀，這文州真是苦貪官汙吏許久，將軍和阿酒姑娘真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湯夫子主動站起身對他們行禮，“這件事，湯某義不容辭！”
    誰讀聖賢書的時候，沒有想過名動天下，官居宰相？
    可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湯夫子以為自己這輩子是做不到了。
    誰能想到！機會就這麽水靈靈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哈哈哈哈，真是天佑他啊！
    湯夫子自從見了賀蘭庭和雲玖後，再沒有去釣過魚。
    因為……他現在實在是太忙了！
    在施引白和戴引謙還沒有抵達府城之前，湯夫子就憑借過往積攢的名聲，開始大肆召弟子回來，開始第一場選拔。
    在湯夫子忙活的時候，賀蘭庭正在思索拿下元州的辦法。
    現在月長鳴、喻清和謝長風已經帶兵壓境元州。
    他們也要盡快動身，從另一邊壓境元州，爭取早日拿下元州。
    雲玖又恢複了從前在西北境將軍府裏的作息。
    在賀蘭庭批改公文的時候，雲玖就坐在一旁看話本子。
    偶爾賀蘭庭問她一兩個問題，雲玖給出答案，賀蘭庭再在這個基礎上稍加修改。
    平淡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過的很快。
    戴引謙和施引白千裏迢迢、幾經輾轉，總算是到了文州府城。
    “夫子。”兩個人看到活生生且精神奕奕的周誠嚴，都不自覺紅了眼睛。
    夫子，活的，好久不見了。
    “哭什麽。”周誠嚴一時間有些嫌棄自己這兩個弟子，“好好的重逢，偏偏整的那麽傷感。”
    周誠嚴一開口，他們瞬間就不傷感了。
    夫子還是那個夫子。
    略過了寒暄的補充，從周誠嚴這裏得知了現如今的具體情況後，施引白和戴引謙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夫子。”戴引謙懷疑自己剛剛理解錯了意思，“您是說，您現在和引鶴一起，加入西北軍，成為了叛軍？”
    “怎麽能說是叛軍？”齊引鶴不滿自家師兄的說辭，義正言辭的糾正，“這是正軍！”
    戴引謙對自家師弟的糾正，感覺無奈。
    眼下也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啊！
    施引白看了看周誠嚴，又看了看齊引鶴，最後默默問出最為關鍵的一句，“這也是陛下所希望看到的，對嗎？”
    在來的路上，施引白見到了很多事情。
    那些事情已經無法用一個‘苦’字來形容了。
    “桑國沒救了，對嗎？”施引白用最平白直述的語氣繼續問：“所以陛下把我們都送來，想結束桑國，開啟新朝，對嗎？”
    一連三個‘對嗎’，將此刻的氣氛推向了另一種沉默。
    “對。”周誠嚴點頭，最先打破此刻的靜謐，“所以你們怎麽想的？加入西北軍還是回家去？”
    “不回去。”施引白最先反應過來，說出心中景願，“我想看到天下太平的時候，我想施展抱負，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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