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雞飛狗跳的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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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人循聲望去。
    包括霍東臨。
    然後他看見跟他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團子,中氣十足地吼:“霍東臨,小名黑蛋爸爸,你快點出來接我們和媽媽呀!”
    不止兒子坑爹,就連乖乖軟軟的閨女,雙手高舉橫幅,上麵寫的依舊是——“黑蛋爸爸”!
    霍東臨:“……”
    黑蛋爸爸什麽玩意兒?簡直難聽死了。
    兩個小團子中間。
    穿著灰色補丁的姑娘溫柔的抬起頭來,五官就像是被精修調整過的一樣,格外的美麗無瑕。
    似有所感般,一汪瀲灩的秋眸掃過來,正好與他對視上。
    霍東臨指節捏緊。
    心裏莫名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憑著綠茶的直覺,薑寧寧感覺有道令人無法忽視的視線,下意識轉頭看去。
    卻不想對上一雙黑邃幽深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厚重的絡腮胡遮擋住麵部輪廓(任務偽裝用的),鼻梁高挺,眉骨深深,薄唇微微抿著。
    身姿筆直如同生長在懸崖邊挺拔的白楊,有一種一股鐵血硝煙的氣勢。
    是站台那個穿藍色工服的軍人。
    還有。
    他過來了!
    幾個呼吸間,個高腿長的男人已經在距離薑寧寧一臂開外站定。
    兩人離得近,薑寧寧才發現他個子真的很高,幾乎遮擋住大半片陽光,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直視對方的眼睛。
    這種身高差讓她細白的手指不自覺蜷起。
    “同誌,請問你有什麽事嗎?”薑寧寧捂住心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又不失堅強地朝他擠出一個笑來。
    狗男人如果真是來為他對象找茬的話,薑寧寧就給他表演一個當眾暈厥的戲碼。
    殊不知,霍東臨也在靜靜地打量著妻子。
    五年不見,妻子變得更脆弱了。
    她的臉色是不健康的蒼白,手腕纖細仿佛一捏就碎。眉宇間帶著病容,卻不失少女的窈窕明麗。
    此時眼瞼微垂,神色很萎靡,可憐兮兮的模樣。
    隻是……
    電話裏跟野男人私奔的妻子,怎麽會突然帶著一雙兒女出現在軍區?
    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霍東臨唇線抿的更緊了。
    周遭空氣沉甸甸的,極具壓迫感。
    薑寧寧長睫顫了顫,克製住後退的本能,開始思考怎麽暈倒才能合理又摔不疼?
    “不許欺負我媽媽!”
    斜裏一個小炮彈忽然衝過來,掄起大喇叭往男人身上砸去,模樣凶狠:“有本事你衝我來,咱倆單挑,欺負女孩子算什麽男子漢?”
    夏夏則抱住男人另外一條大腿,張嘴就咬。
    隻是壞蛋大腿肌肉好堅硬啊,夏夏咬的牙口都酸了,委屈的直掉金豆豆。
    一邊哭,一邊堅持不懈的咬。
    霍東臨:“……”
    糯米團子們還不到他大腿高,這點戰鬥力對於他而言,無異於撓癢癢。
    霍東臨舍不得傷害嬌嬌軟軟的女兒,彎腰抱起來直接塞進薑寧寧懷中。
    薑寧寧:?
    夏夏:??
    然後一手奪過大喇叭,一手拎起滿滿衣領,跟提小雞崽似的,將小家夥拎到半空中。
    陡然的變故讓娘三集體傻眼了。
    身體驟然騰空,滿滿非但沒有感到害怕。
    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眼角餘光看見不遠處有個胸前掛著好多勳章的軍人爺爺走過來,嘴巴一扁,眼淚大滴大滴往下砸。
    “黑蛋爸爸你在哪裏?有人打你兒子,欺負你妻子,揍你閨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毆打軍屬,哪位好心的爺爺為我們做主啊?”
    霍東臨淩厲的眉毛一挑,嗬,還會用成語!
    別說,這個小子委委屈屈哭嚎的模樣,跟他媽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唇紅齒白,瞧著還挺叫人心疼。
    再看看旁邊的妻子。
    水汪汪的眼眸襯著雪膚,一副不堪受辱的樣子。
    纖細柔弱的身子在海風中輕輕顫抖。
    女兒同樣眼睛紅紅,像隻小兔子。
    有那麽一瞬間,霍東臨真覺得自己是個欺負弱小的混蛋。
    “霍隊長,就算你妻子出軌,心裏難受。也不能欺負……黑蛋的妻兒吧?”
    有人實在看不下去,決定出聲幫幫這三個可憐的母親和孩子。
    “霍隊長,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千萬不要犯錯誤啊,快把黑蛋的孩子放下來。”
    霍東臨額頭青筋直跳,冷漠地剜了兒子一眼。
    黑蛋!黑蛋!
    現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你爸叫黑蛋了。
    有個黑蛋爸爸,這下你驕傲了吧?
    對上男人極具壓迫感的眼神,滿滿不畏強權,哭的更慘了,險些抽不上氣來。
    經過這幾天相處下來,薑寧寧已經摸清楚兒子的脾性。
    別看小家夥哭嚎得厲害,一雙眼睛轉個不停,分明是故意製造大動靜,博取路人同情。
    真不愧是她茶王的兒子。
    世人都有憐憫弱小的心理。
    這一幕,深深揪疼了不明真相群眾的心。
    尤其是同一條輪船下來的軍屬們。
    “這位軍人同誌,雖然你挺慘的,但不能把火發泄到弱小身上。”
    “薑同誌已經很不容易了,被惡婆婆欺負患上哮喘,兩個孩子餓的沒飯吃,撿破爛買窩窩頭。”
    “還有婆家覬覦薑同誌父母留下來的房子和工作,遊手好閑的小叔子還打算賣了侄子換錢。他們在老家過不下去,才千裏迢迢跑到軍區來投奔男人。”
    “你要是欺負他們,我們集體告狀到首長那!”
    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霍東臨的腦海,什麽哮喘,什麽撿破爛?賣侄子?
    他開口道:“從去年開始,我不是每個月都往回寄一百錢?還有我每季度都會隨信寄回來的各種票據,以及特意跟隊友調換給龍鳳胎喝的奶粉。”
    冷冰冰的聲音如他身上的氣質,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薑寧寧歪起腦袋,一臉茫然。
    “……我是霍東臨。”
    “你怎麽變醜了!”薑寧寧下意識脫口。
    模糊的記憶中,原主因為丈夫俊朗高大,甩出紡織廠年輕小夥好幾條街,才同意結婚的。
    薑寧寧也是個顏控。
    眼前胡子拉碴,長的跟黑熊一樣的男人,一想到要同床共枕……她瞬間打了個激靈。
    離婚!
    趕緊離婚要贍養費。
    “你不是那個穿布拉吉的迎春花她男人嗎?”薑寧寧裝模作樣地往後踉蹌兩下,眼眶迅速染紅,聲音哽咽:“你出軌了!”
    霍東臨:“什麽迎春花?”
    就在此時,斜裏忽然傳來一道破空聲。本來霍東臨可以避開,可滿滿還拎在半空中。
    他下意識收回手,把兒子雙手護在胸前,選擇用後背去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