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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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第五輪的題目是啥?”高森端著咖啡杯,胳膊肘碰了碰林澈。
“不知道,聽說是今天公布。”林澈頭也沒抬,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高森喝了口咖啡,咂摸咂摸嘴:“你說,會不會是什麽科幻題材?現在不是很流行這個嘛。”
“啪”的一聲,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窗口,全國青年創作比賽第五輪題目赫然顯示:戰爭。
林澈停下了敲鍵盤的手。
“我靠,戰爭?”高森湊近屏幕,“這範圍也太大了吧,寫什麽都行啊。”
林澈沒說話,隻是盯著屏幕,若有所思。
“二戰?越戰?還是幹脆架空一個?”高森自顧自地說著,全然沒注意林澈的表情。
“朝鮮戰爭。”林澈突然開口。
“啥?”高森差點把咖啡噴出來,“朝鮮戰爭?你沒搞錯吧?這題材……”
“這是我們自己的戰爭。”林澈打斷了他。
高森愣住了。
“我想寫那些凍死在長津湖的誌願軍戰士。”林澈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這題材可不好寫,容易踩雷。”高森提醒道。
林澈沒有回答,隻是新建了一個文檔,在標題欄輸入了四個字:《長津湖》。
“林澈,出事兒了。”唐玲瓏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張紙,神色匆匆。
“怎麽了?”林澈抬起頭。
“陳宏遠也在收集朝鮮戰爭的資料。”唐玲瓏把那張紙遞給林澈,“這是他最近聯係的幾個軍事專家。”
林澈接過名單,掃了一眼。
“嗬,想跟我玩兒一樣的?”林澈輕哼一聲。
顧悅琴也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手機:“我爸在軍區的朋友說,陳宏遠已經聯係了好幾家出版社和影視公司,準備大張旗鼓地宣傳他的作品。”
“我尼瑪,這是要釜底抽薪啊!”高森急了,“咱們得想辦法啊!”
林澈擺擺手:“先別急,看看他到底想幹嘛。”
第二天,組委會那邊來了通知,說是林澈的參賽資格需要重新審核。
有人舉報他抄襲。
“這還用問,肯定是陳宏遠那孫子幹的!”高森氣得跳腳。
林澈反倒很平靜:“沒事,我去解釋清楚。”
事情遠比林澈想的複雜。
組委會的態度很堅決,說必須等調查結束才能確定林澈是否能繼續參賽。
距離交稿時間,隻剩下三天。
“這下真麻煩了。”唐玲瓏眉頭緊鎖,“陳宏遠這招太損了。”
林澈沉默良久,突然問唐玲瓏:“你爺爺在文聯,說話還管用吧?”
唐玲瓏點點頭:“管用,怎麽了?”
“幫我約他見個麵。”
兩小時後,林澈站在了唐文山的書房裏。
“你來找我,是為了參賽的事吧?”唐文山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林澈。
“是,唐老。”林澈坦然承認,“我知道您和陳宏遠之間有些過節,但這次,我希望您能幫我。”
唐文山笑了笑:“你倒是挺直接。說說看,想讓我幫什麽忙?”
“我需要一些關於朝鮮戰爭的第一手資料,特別是長津湖戰役的。”
唐文山沉吟片刻:“你確定要寫這個?”
“確定。”
“好,我幫你聯係。”唐文山拿起桌上的電話,“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您說。”
“寫出來的東西,要對得起那些犧牲的人。”
林澈鄭重地點了點頭:“我保證。”
第二天,林澈收到了一大堆資料。
全是關於長津湖戰役的第一手記錄:戰士的日記、指揮員的回憶錄、當時的戰報、照片……
林澈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開始瘋狂地寫作。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部作品。
高森、唐玲瓏和顧悅琴輪流給他送飯。
可林澈幾乎不吃不喝,完全沉浸在創作中。
“他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顧悅琴很擔心。
“放心,他撐得住。”高森拍了拍顧悅琴的肩膀,“林澈這人,壓力越大,越能搞出好東西。”
另一邊,陳宏遠也沒閑著。
他通過各種關係,散布林澈抄襲的謠言。
他還暗中聯係了幾家媒體,準備在林澈交稿後立刻發難。
“陳總,林澈那邊好像拿到了一些很重要的資料。”陳宏遠的助手匆匆來報。
“什麽資料?”陳宏遠臉色一沉。
“聽說是唐文山幫他弄到的,關於長津湖戰役的第一手記錄。”
陳宏遠一拳砸在桌子上:“該死!唐文山這個老東西,居然幫他!”
“陳總,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用管他。”陳宏遠冷笑,“就算他有資料又怎麽樣?這種題材,沒有親身經曆過,光靠資料是寫不出那個味兒的。”
交稿前一晚,林澈終於完成了《長津湖》。
他把稿子發給了組委會,然後一頭栽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高森偷偷看了林澈的稿子。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哪裏是小說,這簡直就是一部戰爭史詩!
林澈把長津湖戰役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人物,都寫活了。
那些戰士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中,如何戰鬥,如何麵對死亡,如何堅守信念……
高森看著看著,眼淚就下來了。
比賽當天,演播廳裏擠滿了人。
陳宏遠的《烽火歲月》先上場。
他的作品講述了一個美國記者在朝鮮戰場上的所見所聞,角度還算新穎,文筆也過得去。
觀眾的反響還不錯。
輪到林澈的《長津湖》了。
演播員剛讀了個開頭,全場就安靜了下來。
“零下四十度,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七連長王大山縮在戰壕裏,凍得直哆嗦。他的右腿已經沒知覺了,但他不敢說,因為連隊裏比他傷得重的人太多了。”
演播員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們沒有棉衣,隻有單薄的軍裝。他們沒有熱飯,隻有硬邦邦的、凍得像石頭一樣的幹糧。他們沒有援兵,隻有身邊的戰友。但他們有信念,有責任,有打不垮的意誌。”
全場鴉雀無聲。
隻有演播員的聲音在回蕩。
“子彈打光了,王大山拔出刺刀,帶著剩下的戰士衝向敵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回不來了,但他必須戰鬥到最後一刻。因為他是誌願軍戰士,因為他身後是他的祖國。”
演播員讀到這裏,已經哽咽了。
台下的觀眾,也都紅了眼眶。
陳宏遠坐在角落裏,臉色發青。
他萬萬沒想到,林澈竟然能寫出這樣的作品。
更沒想到,這部作品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感染力。
最後一個字讀完,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許多人站了起來,向台上鞠躬。
林澈坐在台下,心裏很複雜。
他寫這部作品,不是為了贏得比賽,而是為了那些在長津湖犧牲的戰士們。
他希望通過自己的筆,讓更多人記住他們,敬重他們。
比賽結束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走到林澈麵前。
“小夥子,謝謝你。”老人握住林澈的手,聲音顫抖,“我是長津湖戰役的幸存者,你寫的每一個細節,都讓我想起了當年的情景。謝謝你,讓更多人知道了我們的故事。”
林澈緊緊握住老人的手,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什麽是寫作,什麽是責任。
陳宏遠站在遠處,臉色陰沉地盯著林澈和那位老人。
他的計劃失敗了。
但他不會就此罷休。
“你還藏著什麽秘密?”陳宏遠低聲自語,聲音裏充滿了怨毒,“林澈,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