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靠近教學樓的一個房間。
    通體是褐色的木板組成。
    沒有任何窗戶，封閉的嚴嚴實實。
    江塵的精神意念比眼睛要更早些看到裏麵的景象。
    此時，眾人還在報紙鬼的帶領下，往前麵走去。
    “吱嘎。”
    木門被肖詩語拉開。
    緊接著，她就被江塵拽了一把，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是因為別的。
    隻是因為，有東西掉下來了。
    “啪嗒。”
    一隻細長，慘白色的胳膊掉在地上。
    上麵還帶著殷紅色的血液。
    緊接著，是無數的殘肢斷臂，瘋狂地從木門處湧出來。
    就像是，這木門早就承受不住這麽多的壓力一般。
    一有個突破口，直接往外噴湧。
    “啊！”
    眾女不由地尖叫出聲。
    也就蕭韻還算鎮定，但同樣麵色很難看。
    好在江塵早就捂住了妹妹的眼睛。
    屍體。
    放眼過去全是屍體。
    單單是門口處的，就有十多具。
    有的頭顱不翼而飛，有的隻有下半身。
    “上麵的血液都還沒幹，”
    蕭韻喃喃道：
    “就像是，他們剛死去沒多久。”
    祝安然有些想要幹嘔的衝動。
    她之前很少上一線，更何況，國內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景象。
    江塵沉默。
    他不是沒見過屍體。
    開玩笑，喪屍末世全是屍體。
    他早就見慣不慣了。
    隻是，這些屍體，都是‘玩家’啊。
    迷霧會收走屍體。
    這是一個迷霧的常識。
    可問題。
    屍體會收到哪裏呢？
    江塵現在知道答案了。
    這木屋，就是「場景」當中的血肉倉庫！
    死去的人都被存放在這種地方！
    “怪不得，現實中甚至都見不到什麽血跡，我最開始聽說迷霧這事兒的時候，還以為是網絡營銷號在亂說。”
    肖詩語喃喃道：
    “當時我想著，哪怕人真被怪物打死了，也應該留下來痕跡，怎麽可能一張圖都沒有，就純在瞎編。”
    蕭韻走上前去，仔細看著那些血肉。
    “你們看，他們穿的服飾，和我們相差很多。”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看起來，像是沈燕那個時代的人。”
    江塵也稍微看了看。
    確實，這些屍體都穿著百多年前風格的衣服，當然，這隻是因為沈燕世界科技發展比較慢的原因。
    “他們應該死去很久了吧？為什麽都沒有風幹，或者腐朽成白骨。”
    祝安然不解地問道。
    “應該是迷霧的原因吧。”
    江塵回應了一句。
    現在，他也不知道，稱這個迷霧什麽合適。
    秘境是沈燕那邊之前的叫法。
    她說，這秘境塵封過去，埋藏了很多過去被遺忘的事物。
    就像是隱秘的死角一般。
    可是，秘境融合這個世界的鬼域之後，又變得有了傳染性，它開始擴張。
    這像是一種現象，一種機製。
    “說起來，兩個世界的事情，我還沒和你們說過。”
    江塵歎了口氣。
    開始緩緩講述。
    之前，他認為有些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所以有時候根本懶得解釋。
    就比如。
    當時喪屍世界，天空變綠，他旁觀者身份熟練度升級之後，看到有綠色大頭橫亙天空之上。
    知道了滅世之劫的來源。
    壓力很大，也沒有和眾女說。
    後來，結束複盤的時候，被餘可欣好一頓批評。
    早告訴她，不就早能分析出很多東西了麽……
    而且，餘可欣即使覺得自己不足以解決，也會靈活地尋求軍方，或者科學家的幫助。
    不知道這女生腦袋瓜怎麽長的。
    江塵懷疑餘可欣也有掛。
    要不是世界進入末世了，她怎麽也得是爽文女主，一路智商碾壓，成為大公司女總裁之類的。
    “差不多，就是這樣。”
    聽完江塵的描述。
    眾人大概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迷霧的來源？”
    祝安然美眸瞪大，實在是這信息太重磅了。
    雖然，未來依舊很讓人絕望，但至少，不是未知了。
    “也就是說，這是另一個世界中，被卷入迷霧的普通人？”
    蕭韻稍微俯下身子，看向木屋內部。
    裏麵還有很多屍體，都被擠壓著出不來。
    “差不多……有幾百人了。”
    血液不斷往外流淌，已經快滲到蕭韻腳底了，她連忙後退了兩步。
    “這些人看起來都失敗了，那另外幾處地點不會也是這樣吧？”
    江塵搖搖頭。
    “誰知道呢，或許吧。”
    他輕聲低喊。
    “老燈。”
    “爺，我在呢。”
    “讓他們塵歸塵，土歸土吧。”
    “成。”
    煤油燈的火光熊熊燃燒。
    將原本黑暗的世界，點燃了一絲光亮。
    “希望真有輪回吧，他們死去後，還能轉世投胎。”
    蕭韻看著這一幕，不禁說了一句。
    江塵沒接話。
    因為，這世界原本好像是有輪回的。
    現在沒了。
    這些屍體，死了就是真死了，連帶著最後一絲痕跡，都從世上抹除。
    “爺，燒完了。”
    煤油燈鬼說道。
    它的鬼魂是一個白衣老頭，此時看到江塵情緒不高，隻是輕輕說了一句。
    “嗯。”
    江塵點頭，將手從妹妹的眼睛上放下。
    “走吧。”
    五人開始往樓中走著。
    當然，還有接近上百隻鬼，也在他們身邊往前飄。
    相當於是某種斥候。
    教學樓，江塵算是“故地重遊”了。
    他之前和江小雨來過。
    隻不過，那時候，還沒有認識到迷霧的難纏。
    隻是單純想搞點積分。
    “江塵，你說，沈燕她們世界，還有活著的人嗎？”
    蕭韻不禁問道。
    而江小雨也豎起耳朵聽著。
    雖然沈燕可能是幾十年前的人物。
    但通過這兩次她留下的筆記，兩人倒是對這位“前輩”生出好感來。
    “很難說，說不定有吧？”
    江塵不是很看好。
    係統所謂的末世，差不多都是世界的終結了。
    就像是喪屍末世。
    不是江塵，全世界死光了直接。
    一個都不帶剩的。
    全變成無知無覺的喪屍。
    “哥，這是我們之前去過的教室！”
    江小雨突然指了指前方。
    江塵一看，還真是。
    他就是在這邊，讓筆仙做的高數題。
    “這門果然也複原了。”
    之前他們來這邊的時候，教室木門發出難聽的聲響，江塵直接把那東西轟成齏粉。
    “是啊，那些玻璃也都是完好的。”
    江小雨回憶著記憶中的場景。
    之前臨安四中已經廢棄很久，破敗不堪，風都能灌進教室來。
    而現在。
    這教室說不上光潔如新，也勉強可以用了。
    隻不過，和喪屍世界中，寧江四中的環境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寧江四中的學校太新了，學校甚至還有體育館，那些建築都是新蓋的。
    不像是這個學校。
    有點像是那種百年老校。
    哪怕沒有迷霧，這地方在現實中，恐怕都陰森森的，需要大量學生的人氣壓住。
    “你們說，這地方，會不會有很多傳說啊？”
    江塵幽幽問道。
    “什麽傳說？”
    “就比如，半夜教室傳來的詭異鋼琴聲，教學樓主樓梯多了一級台階。”
    “又或者，學姐因為早戀被學校開除，一氣之下吊死在教室。”
    江塵沉吟了一秒，繼續說道。
    “你說對吧，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