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讓他常覺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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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砰地砸桌,趙婉寧始料不及,嚇得一顫。
    裴墨染將今日的真相說了出來。
    趙婉寧瞳孔地震,難以置信地倒吸了口涼氣。
    風頭居然被雲清嫿搶去了!
    這個賤人,真會藏拙啊。
    趙婉寧的眼眶泛紅,似乎受傷了,可還是強勢地質問:“所以王爺在怪我?對雲清嫿另眼相看?”
    裴墨染吐出一口濁氣,遏製住了胸中怒火,他單手撫上她的肩頭,“怎會?本王對她,僅僅是為了權術。”
    趙婉寧順勢倒在他的懷中,“日後我會多學多看,我不是故意在國公夫人傷口上撒鹽的。”
    “本王知道。”他又恢複曾經的溫柔,“婉寧,如今祝國公已經願與本王合作,本王還需要子嗣。”
    趙婉寧從他的懷中離開,她的眼瞳飄忽躲閃,“我的月事還沒走呢。”
    他凝眉,草草用完膳便離開了。
    人走後,趙婉寧的後槽牙磨得硌吱硌吱響。“賤人!我真是小瞧她了!”
    寶音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王妃,奴婢這幾日每天都撞到雲清嫿身邊的飛霜偷偷摸摸地送信出去。”
    她的眼睛一亮,“哦?”
    “奴婢跟蹤過幾次,發現飛霜狡猾得很,每次都會繞路去江府。聽說江府的江培玉跟雲清嫿是表兄妹,感情甚篤。”寶音的表情鄙夷。
    趙婉寧輕斥,“你怎麽不早說?”
    寶音委屈地低下頭,“奴婢還沒有證據,不敢胡言。”
    “他們二人定有齷齪!這些大家閨秀最看重男女大防,怎會成親後還有牽扯?”趙婉寧的手攥成了拳。
    “可是沒有證據,我們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寶音的語氣稍有遺憾。
    趙婉寧的嘴角揚起,“凡事隻要做過,必會留下痕跡,我們不必做什麽……”
    ……
    玄音閣。
    雲清嫿曲腿斜倚在貴妃榻上,她捏著針線漫不經心地繡著荷包。
    飛霜拿著玉石小棍戳了些藥膏塗在她的頸上的傷處,“為何要繡荷包?”
    “趙婉寧知道我今日立了功,必想報複於我,我自然得幫她一把。”她的眼中蘊出幾分狡黠。
    門外忽地安靜。
    飛霜歎了口氣,“王妃下手真狠,若是留疤了該怎麽辦?”
    “留疤便留疤了,女為悅己者容,府上也無人看我。”她的話有幾分苦澀。
    門外的裴墨染看她自怨自艾的模樣,心中有種別樣的感覺。
    果然,雲清嫿內心也是渴望被愛的。
    隻要她一直安分下去,他未嚐不能給她些關懷。
    盡管不想承認,可這場婚姻,犧牲的終究隻有她。
    “咳咳……”他輕咳了咳,走到她麵前。
    他看到榻上她露出的肉綿綿的腳丫,腳趾尖泛著淺粉,如同白玉一般圓潤,白得晃眼,他感到口渴,喉結上下滾了滾。
    裴墨染努力錯開眼,可還是忍不住想看,“回門禮本王已經讓管家備好,絕不會讓你丟了顏麵。”
    “多謝夫君。”她感受到灼熱的目光,羞臊地用薄毯蓋住了腳,坐正了身子。
    這聲夫君真悅耳!
    婉寧從未這麽喚過他。
    裴墨染拉過檀木凳,坐在她對麵,視線落在她手中將將繡好的荷包上。
    上麵有一對蝴蝶振翅。
    繡工算不得好,看得出是急趕出來的,針腳不齊。
    荷包是墨綠色,顏色有些老氣,絕對不適合女子佩戴。
    “繡得真醜。”他的語氣嫌棄,可眼中泛著光,分明是欣喜的。
    雲清嫿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隻覺得他有病!
    她都沒招他,他冷不丁過來嘴賤什麽?
    “又不是給您的。”她聲音軟綿綿的,卻帶著反抗。
    “好,不是給本王的。”他頷首,表示知道了。
    雲清嫿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普信男,好氣人。
    夜深,雲清嫿沐浴回寢房,見裴墨染還沒有走。
    她嘟著嘴,“已經很晚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該走了!
    裴墨染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嫌棄。
    他也是天之驕子,怎能一再忍受她的拒絕?
    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自覺?既然已經嫁給他了,居然不稀罕他的寵愛?
    這像話嗎?
    他甩袖,哐啷一聲重重摔了門,帶著下人離開。
    飛霜咋舌,“他也就敢在您麵前橫!”
    “這就生氣了?明日還有更氣的。”雲清嫿隻覺得可笑。
    ……
    翌日一早。
    雲清嫿趕去王府門口時,看見了裴墨染、趙婉寧並肩攜手而立在馬車旁。
    二人的關係顯然已經緩和。
    她今日梳了隆重的朝雲髻,發間插了一對金打的步搖跟一隻岫玉梳篦,婷婷嫋嫋,搖曳生姿,她穿著一身淺紫色撒花流雲羅裙,腰下墜著一對羊脂玉佩環,端莊明媚中不失嬌俏。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脖子上纏了條絲巾,這是為了遮住傷口的。
    裴墨染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他神色恍然,似乎看到了畫中仙。
    而雲清嫿望著對麵的二人,眼圈一紅,看起來脆弱而傷懷。
    裴墨染下意識鬆開趙婉寧的手,他上前解釋,“清嫿,婉寧額外給你備了一車回門禮,她有意與你緩和關係。”
    他知道趙婉寧想要“陪”雲清嫿回門,此舉很是荒唐!
    她這是在變相的下馬威,會讓雲家不悅。
    對雲清嫿更是不公平。
    可婉寧難得低頭,他拒絕不了。
    “多謝王妃。”她有禮的福福身。
    趙婉寧善解人意道:“我明白回門對女子的重要性,雲妹妹大可放心,我就站在最後,不會打擾你們。”
    “王妃說的是什麽話?您才是王爺的妻子。”雲清嫿的臉色很難看,說出這番話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
    裴墨染看著雲清嫿如此懂事,心裏升起一絲愧疚
    趙婉寧得意地挑眉,衝她露出挑釁的目光。
    上馬車時,裴墨染殷勤地伸出手,想要扶雲清嫿。
    可雲清嫿把手遞給了飛霜,並不搭理他。
    這讓他心裏莫名不悅。
    果然!
    又生氣了。
    雲清嫿規矩地坐在下首的座位上,緘默不語,內心卻笑開了花。
    她要的就是裴墨染的愧疚!
    趙婉寧這個蠢貨,不會真覺得自己贏了吧?
    她就是要裴墨染對她常覺虧欠!
    到了丞相府。
    不僅是雲家上下,就連堂親表親也都來了。
    雲丞相跟雲夫人看到馬車上下來的趙婉寧時,臉當即垮了。
    直到裴墨染扶著雲清嫿下車,他們的臉色才有好轉,“看到王爺如此體貼,老臣就放心了。”
    話是這麽說,可全家人都埋怨地看著他。
    “爹娘、哥哥,夫君待我極好。”雲清嫿擠出笑。
    雲夫人忍不住發問:“怎麽戴了絲巾?”
    “最近著了涼,有些咳嗽。”雲清嫿說著,假裝咳了幾聲。
    裴墨染心裏的愧疚又大了些。
    他現在無比後悔答應趙婉寧的請求,她實在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