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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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可惜,找了半天,殷靈毓阿母那邊的老兩口,女兒和外孫女兒沒了,倒下了,殷靈毓阿父那邊,另娶之後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就先死了。
    大漢硬是找不出個殷靈毓的直係親屬來了!
    雖然那個阿爾斯楞算是幹爹,但血緣關係那是真沒有啊!少了一條能綁一綁殷靈毓的條件啊!
    劉徹摸著下巴,把情報又整理了一遍。
    已知,殷靈毓在軍營中治病救人盡心竭力,不分貴賤高低,醫術和廚藝都絕妙無比。
    其次,這幾天的相處裏他的感觸,還有從霍去病,李敢等人那裏聽來的消息,也無一不證實,小姑娘的確很不錯,相處起來舒服,就是有點小大人兒的老成勁兒。
    但畢竟在匈奴那邊也是個部落裏的巫醫,還是繼承人,要扛事兒的,想想也正常。
    還有,殷靈毓的確是漢人,且在她阿母的培養下非常心向大漢,從裏到外,都看不出什麽匈奴人的痕跡。
    可惜的是,找不到什麽她的親人了,不過,小孩子嘛,現在養親近起來也來得及。
    最後,她有用,非常有用!
    那還有什麽好商量的?有什麽是他給不了別人給得起的?
    就算是她背後的民家有什麽目的,他劉徹還給不起了?
    劉徹摩拳擦掌。
    來來來,小靈毓,朕缺錢滴很呐!有什麽招數沒有?
    殷靈毓也正等著劉徹來找呢,反手就是一個琉璃獻了上去。
    什麽白鹿幣?什麽檢舉告發?有這個暴利嗎?有這個琉璃更能讓世家送錢嗎?
    劉徹的“白鹿幣”並非真正的貨幣,而是一種金融收割工具,通過壟斷“祥瑞”資源和強製購買的方式,直接從貴族和富商手中掠奪財富。
    簡單來說,就是劉徹宣布,自己在上林苑捕捉到了白色神鹿,並且用它的皮做了白鹿幣,每張白鹿幣價值四十萬錢,也就是四百斤黃金,但其實根本花不出去。
    不買?
    那不行!
    白鹿幣被劉徹規定為諸侯王,列侯朝見皇帝時的“薦璧”禮,即進獻玉璧時必須搭配白鹿幣,墊在玉璧底下當襯底。
    你不買,劉徹可就找到理由把你和你的家產一鍋端了!
    再加上由於白鹿幣本身無價值,朝廷可無限“印鈔”收割地方的財富,事實上完全是變相的對諸侯富商征稅。
    看似隻坑了貴族諸侯,但民間財富迅速流向中央,卻不再流回民間,而是在對外戰爭中迅速蒸發,間接中就推高了物價,加劇了社會貧富分化。
    就連司馬遷《史記·平準書》中,也批評白鹿幣是“與民爭利”,班固《漢書》更是認為這是漢武帝“窮兵黷武”的惡果,導致社會動蕩。
    琉璃其實也一樣,但不同的是,琉璃至少是能讓世家大族心甘情願購買的,也能再順勢拿出望遠鏡來配合戰爭,或者挑起匈奴之間的爭端。
    總之,短期內,諸侯們不會像白鹿幣那樣怨聲載道,也不會過早導致經濟混亂。
    在此期間,嚐到甜頭的劉徹,她也更容易去動搖,好規避琉璃同樣推高物價,剝削到底層百姓身上的問題。
    銀山是一樣辦法,以後對外貿易也是一樣辦法,當務之急是先在劉徹這裏占據更多的地位,讓她看起來比起張湯,桑弘羊更能有效斂財。
    到時候,劉徹會選誰,還用問嗎?
    他可是唯才是舉到司馬遷憤而將衛青和霍去病合並入傳,雖然不否認戰功,卻寫成“柔媚取容”之人,諷刺他“用人唯親”來著!
    但這對於殷靈毓來說,這是比較快速且合適的,能去盡力改變時局的辦法了。
    至少,她已經盡力去降低對於百姓的壓力,隻是劉徹的訴求與百姓的富足安定很難兼容。
    殷靈毓也隻能盡力而為。
    “啥?沙子變琉璃?”劉徹不敢相信。
    殷靈毓認真地點點頭:“陛下,千真萬確。隻需將合適的沙子與一些配料混合,經高溫燒製,就能變成這晶瑩剔透的琉璃。”
    劉徹眼睛瞪得更大了,在他的認知裏,如此美麗珍貴之物怎會由沙子製成。
    殷靈毓接著道:“琉璃可製各種精美器物,如此一來,陛下就可以賺錢了。”
    劉徹摸著下巴,眼神中滿是思索。
    現在白鹿幣尚未問世,但他和張湯也已經商量過多次關於財政的改革了,他叫殷靈毓來也是想看看,說是能富國強民的神秘民家,能比其他人強到哪兒去。
    但殷靈毓屬實又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若真如你所說,這琉璃倒真是個好法子。隻是,這燒製之法可複雜?能否大量生產?”
    “陛下放心,隻要安排工匠學習,掌握訣竅後,便可大規模燒製。”
    劉徹站起身,拎起殷靈毓就往外走。
    “走!先燒它個百八十個的!”
    殷靈毓掙紮。
    “陛下,臣能自己走。”
    “算了吧你,小胳膊小腿兒的,太慢了!”
    劉徹大步流星,殷靈毓磨了磨牙。
    你信不信以後沒人給你寫《漢武故事》,我給你寫一個啊!
    讓你擺脫不了虛構的小名和豬豬外號!
    可惡!
    劉徹才不管呢,帶著殷靈毓就泡到了工坊裏,倒是把大臣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陛下又要作什麽妖?
    “陛下帶那殷靈毓去工坊作甚?”
    “那誰知道,陛下不向來如此?”
    “也是,咱們就等著瞧吧,看看這次陛下又要搞出什麽名堂。”
    “還有那殷靈毓呢?”
    一人笑開:“怎麽?那麽小一個,能幹什麽?要我說,還是打探陛下的心思要緊!”
    “也是。”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想了想,便放棄了。
    當年霍去病也時時被陛下帶在身邊,他們也習慣了,也就錯過了真相。
    劉徹還得上朝,於是偶爾就把劉據扔給殷靈毓,讓兩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去監工,衛子夫聽了好氣又好笑,隻能吩咐下人多加關照一些。
    劉據此時也是九歲,比殷靈毓還大了一些,滿臉茫然的跟在殷靈毓身後。
    父皇叫自己幫他做大事,就是來看火嗎?